被注視的感覺如此清晰,阮明萱乾脆放棄了裝睡,睜開眼翻身坐了起來。
那東西見她居然敢睜眼,嘴咧得更大。
它垂涎地看著阮明萱,嘴角都快流口水了。
“等我,抓到你,吃了你。”古怪的囈語聲響起。
它看著阮明萱,如同看著砧板上的魚肉。
阮明萱感覺心跳得很快,她不敢躲避,不敢退縮,因為一旦退縮了,露怯了,這東西就能更近一步。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她做好了和這個東西對峙一整晚的準備。
只要天一亮,這東西就會消失。
阮明萱想起了什麼,從枕頭下翻出明濯給她的護身符,緊跟著在枕頭裡又翻出另外一張符。
今年春天的時候她跟著阮明櫻去山上的寺廟為明濯祈福,一個人無聊在後山走走的時候,碰到一個道士。
那個人一臉恍然,說小姑娘你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他給了阮明萱一張符,說這個你拿著,回去就放在睡覺的枕頭裡,唉,但願你永遠也用不上。
阮明萱當時心裡就疑惑,怎麼對方似乎認識她的樣子,但她又不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對方。
直到回到實驗室,某個瞬間恍然想起,那好像是自己小時候見過的一位道長。
但到底哪裡見到的,發生了什麼,她一時想不起來,只知道那個人值得信賴。
現在遺忘的記憶被找回了部分,她才知道那位道長是自己小時候遇到的那位貴人。
在自由州的時候,母親曾經帶著她和大姐去拜訪了一位當地很有名的女巫。
女巫說我看不懂你們東方的惡魔和神靈,只知道有什麼不好的東西一直在糾纏著你們,有人出手幫了你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用你們東方人的話就是,你們命裡有貴人。
如果真的有貴人的話,那應該就是那位道長了。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女巫說那位道長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面前的白影,像是有些害怕她手裡的符,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又像是被徹底激怒了,它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大,漸漸頂到了天花板。
阮明萱心裡一緊,頓時覺得不好,她記得兒時那個夢境的最後,自己是被變大的白影一口吞下去的!
它是不計代價也要吃了自己!
阮明萱拿著兩張符,匆匆離開了宿舍。
白影拖著巨大的身子,似乎行動不便,好半天才鑽出宿舍,追了上來。
保安再一次睡著了,像是被催眠了,阮明萱拍打了半天玻璃窗也沒任何動靜。
四下裡一片寂靜,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似乎連最後一點人聲都消失了。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阮明萱放棄了向保安求救,轉身往外跑。
剛剛藉著燈光她看到道長給的符上有個地址,就是這麼湊巧,那個地址就在附近的山上!
四下一片寂靜,阮明萱只聽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不對,不止心跳聲,還有一種聲音在如影隨形!
那個怪物追上來了!
阮明萱心裡拼命地祈禱,道長快點救我——
就在這時,前方的山道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阮明萱定睛一看,是那位道長!
他大概三十多歲,有當然可能是修道之人不顯老,有種成熟男人的魅力,天然給人一種信賴感。
他看著慌亂的阮明萱,嘆了口氣:“深夜上山,看樣子你遇上大麻煩了。”
阮明萱驚魂甫定地站在他身邊,“有東西在追我!道長救我!”
他們轉頭朝著來時的山路看過去。
白色的影子漸漸近了,道長一甩拂塵,“孽障,還不快收手!”
就在他出手的瞬間,阮明萱的眼神微微變了,她猛地轉頭看了下四周,似乎才清醒過來,然後把視線投向了道長的後背。
就是現在!阮明萱毫不猶豫地出手,一個擒拿術按住了他的一隻胳膊,拂塵頓時掉落在地。
這番變故男人始料未及,他好聲好氣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阮明萱冷笑了一聲:“你處心積慮地接近我,送我那張符,到底想幹什麼?那張符上,是不是被你動了手腳?上面是不是放了致幻的化學物質,所以我才頻繁看到奇怪的白影?”
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結合自己身邊發生的怪事分析,只能得出一個結論,所謂的貴人,是惡人才對。
“你為什麼要針對我,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不是阮明萱。”
“我是。”
“不,你不是。”男人堅定道,“阮明萱膽子小怕鬼,你卻什麼都不怕,還敢將計就計,膽子不小。”
“但你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阮明萱感覺身後似乎站了一個人,陰冷的氣息噴在她的脖子上。
她心裡一驚,就這麼一瞬間,男人已經抓住了漏洞,迅速反擊,一把奪走了她身上的兩張符。
他把明濯的護身符拿出來,笑著說,“有這個東西,其實只要你不主動送上門,我派去的那些鬼使根本就奈何不了你。但你偏偏自作聰明,送上門來了。”
鬼怪怕這張護身符,但他是人,自然是不怕的。
男人笑得詭異:“沒了這張護身符,我看你還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
阮明萱感覺到身後的氣息越來越冷,如果這是幻覺,那也未免太真實了一點。
她走的時候拿了辣椒水和水果刀,加上她的身手,對付一個成年男性綽綽有餘。
沒到必要的時候,阮明萱不想用水果刀,免得跟警察說不清楚。
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也沒了顧忌了。
男人看到她拿出的水果刀和辣椒水,笑得更加得意了。
“我勸你趁早放棄,免得受苦。”他溫和地勸誡,“你長得這麼漂亮,何必弄得一身傷呢?”
阮明萱猛地出手了,目標鎖定了前面的男人,看都沒有看身後一眼。
男人笑得遊刃有餘,都說了這世上有鬼了,怎麼就是不信呢。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他邊退邊搖頭嘆息。
阮明萱身後的東西,趁機猛地張開了大嘴——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桃木劍飛過,把那東西劈成了兩半。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明濯召回桃木劍,同時另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了阮明萱的身邊。
阮明萱心裡一驚,下意識地朝身邊的人按了辣椒水。
仙澤:“……”
這火辣辣的感覺,是愛情沒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