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賀望瑤側耳傾聽。
這一聽他就大驚失色,怎麼那好像是李文和的聲音?
可李文和跟裴迪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啊!
李文和也聽到了,臉色一變,一把捂住了賀望瑤的嘴巴,帶著他躲在了灌木叢後面。
“不要說話,那是鬼!他想要蠱惑你!”
白霧漸漸消散了一些,霧裡面浮現出一個女人的影子。
那個女人站在他們剛剛站立的位置,顯然在找著什麼,然而讓人醒目的是她眉心的血窟窿,正在不停地往外面滴血!
賀望瑤身上的冷汗都下來了,身邊的兩個人似乎也很害怕,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李文和,我有個問題。”賀望瑤手心裡捏了把冷汗,小聲開口。
“不要出聲,你想把那個女鬼引過來嗎?”一直不說話的裴迪有些煩躁了,顯然很害怕。
李文和今天卻脾氣很好,不僅不煩躁,還很溫和地說,“你問吧。”
賀望瑤:“你覺得阮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不會拿了錢,自己跑了不管我們吧?”
身後李文和的聲音有些詫異,“你怎麼會這麼想?阮老師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她不會這麼做的!”
賀望瑤感覺心跳如鼓槌,他忍住不去看身邊的兩個人,低頭不動聲色地抓了幾張符紙在手裡。
掌心都是汗,不過這是明濯畫的符,有特殊法力加持,水浸不溼,不會影響效果。
他忽然提高聲音喊,“我們在這裡!”
身邊的兩個人大驚失色,裴迪氣憤得臉都扭曲了,剛想破口大罵,賀望瑤卻抓住機會把符紙往兩個人身上扔去。
“啊!”裴迪猝不及防被符燙傷到,絲絲縷縷的陰氣消散,它化出了原形。
這哪裡是裴迪,分明是一隻惡鬼,身上面板腫脹,眼球凸出,居然還是個小老頭。
而化成李文和的那隻鬼則警覺多了,它穿著古人的衣服,是個儒雅中年人,卻擋不住一身爛肉,面板上都是屍斑。
賀望瑤一點也不意外,他媽的就知道身邊的東西不對勁!
不知道攥緊手心是什麼意思,還熱情讚揚了明濯,稱呼她阮老師!
李文和這個心機boy,陰陽怪氣第一人,時時刻刻都想著以下犯上,怎麼可能這麼真摯地稱呼明濯阮老師。
那隻鬼陰惻惻地看著賀望瑤,“找死!你會把那個女鬼引過來的!”
賀望瑤才不上當,“那也比在你們這些醜東西身邊安全!”
他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身後的東西還想追過來抓他,他忙不迭抓起符紙往身後扔。
然而那隻鬼居然還窮追不捨,顯然比那個小老頭鬼兇悍多了。
賀望瑤心想這也不是辦法,乾脆調轉了方向,直接朝女鬼那邊衝去。
女鬼也迅速往這邊靠近,眼裡怨氣沖天,十指長出長長的宛如鋼刀般黑指甲,這要是被劃上一下,絕對開膛破肚死翹翹……
賀望瑤緊張得攥緊了手心,心想老大你應該不會出現這麼大的疏漏,沒看出今天是我的死劫吧?
女鬼的手指快要伸到他面前時,賀望瑤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女鬼越過了他,跟他身後的東西打鬥在了一起。
很快就分出了勝負,那隻鬼捂著身上斷裂的胳膊,怨恨地看著女鬼,“賤人,你想摘桃子?”
女鬼身上怨氣沖天,眼白都快要消失不見,“你才是賤人!”
賀望瑤心裡咯噔了一下,這怎麼看著像是神智不太清醒的樣子。
那隻鬼轉頭陰冷地看著賀望瑤,“你不會以為她是來救你的吧,這個賤人就是想吃了你,得到力量而已。”
賀望瑤毫不猶豫地把手裡的驅鬼符朝它扔了過去。
“閉嘴,我才不信你挑撥離間!”
那隻鬼吃痛,眼裡怒氣大盛,尖銳地叫了一聲,它身後開始浮現出一隻又一隻的惡鬼,全部都是中老年的男人,服飾各異,從古代到現代都有。
這個年紀按道理很多應該是自然死亡,不應該化為厲鬼才是,可偏偏這裡有數百隻。
賀望瑤忽然想起了,很多面孔他還見過,就在胡氏祖祠裡!
這個村子果然太不正常了,這是死去的祖祖輩輩全部都變成了厲鬼啊!
女鬼只有一個人,對面數量多也就算了,好多估計還是死了好幾百年的厲鬼,這哪裡打得過!
賀望瑤一邊往身後扔符紙,一邊抓著女鬼就跑。
跑了一會兒,他發現女鬼拉著他往另一個方向,顧不上思考跟了過去。
霧裡也傳來腳步聲,靠得近了,就看見李文和跟裴迪走了過來。
兩人看見他,瞬間警覺起來,捏住符紙抬起手。
賀望瑤一看那個動作就知道不好,這是誤會了,趕緊大叫,“李文和,裴迪,是我!文文,我是瑤瑤!”
李文和把手放了下去,冷冷道:“誰讓你叫我文文的?”
賀望瑤心裡咯噔了一下,“誤會誤會,剛剛有鬼假冒你和裴迪,被我識破了。”
李文和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他身後,“你把什麼東西帶過來了?”
裴迪看了一眼,愣住了:“你這是炸了鬼窩嗎?”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鬼!
賀望瑤抓著女鬼拔腿就跑,“快走快走!”
李文和卻站著沒有動,他飛快擲出一張符紙,飛快地掐訣唸咒,引來天雷之力,劈向了那群惡鬼。
這是明濯臨走前塞給他的天雷符,雖然不能跟明濯比,威力也足夠驚人了。
衝在最前面的那些鬼很快就被火光包圍,悲慘地嚎叫起來。
女鬼本來在感知到天雷的威力時加快了速度,此時卻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那些惡鬼被幽藍的火焰燒成灰燼。
那個眼神說不出地怨恨、解氣、暢快!
終於啊,你們這些畜生也有遭到報應的這一天。
她趁著這個時機掙脫了賀望瑤的手,身上的怨氣和煞氣一瞬間瘋狂釋放,衝進去廝殺起來。
比起那些鬼,她才真的算是殺紅了眼睛,凶煞之氣壓制不住,周遭的溫度急速下降,幾乎要凝結成冰。
在場的如果是玄門其他人,肯定第一時間選擇對付這隻鬼煞,畢竟危險級別太高了,一不小心就會讓在場的人都團滅。
李文和摸了摸懷裡的一張紙,那是明濯塞給他的另一樣東西。
明濯用硃砂畫就、被胡淼淚水打溼的那幅畫。
“幫她!”李文和在離開和留下之間迅速做出了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