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路邊的草叢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木偶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我們走這條路是不是不太好?”賀望瑤緊張得咽口水。
他總感覺旁邊爛尾樓黑洞洞的,像是有無數雙視線在注視著他一樣。
想也知道,隔壁這棟小區爛尾了十幾年,裡面荒草叢生,多半已經成了孤魂野鬼的住所。
李文和冷冷道:“一些孤魂野鬼你也怕?都已經是玄師了,膽子還這麼小。”
賀望瑤:“……”
他總感覺文文今天有些怪怪的,性情陰陽不定,也不知道誰招惹了對方。
顧栩抬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爛尾大樓,“只是孤魂野鬼嗎?恐怕不止吧。”
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他也感覺到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孤魂野鬼,他壓根不會有任何感覺。
只有很厲害,強到一定程度的惡鬼,才能讓他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李文和怔了一下:“不止?難道里面窺視的是惡鬼?”
如果是這樣的話,程家正在辦喪事,晚上還有道士在做法事唸經,玄門的人當然是有真本事的,不可能沒有察覺到隔壁大樓的異樣,更加不可能放任那麼多惡鬼在鬧市之中。
這邊的大樓雖然爛尾了,可走個幾百米就是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一公里內還有個大型商場,周圍居民小區密集。
真放任這麼多惡鬼出來,整個玄門都失職,吳郊只怕立馬就要被問責。
走在最前面的明濯忽然道:“誰說一定是惡鬼?也許是人呢。”
這句話讓幾個人都愣了一下。
顧栩眉心微蹙,忽然道:“不對勁,濯濯,停下!”
明濯充耳不聞,一步兩步三步,她低頭看了眼地面。
這條小路荒廢許久,沒有路燈,彷彿被城市文明徹底遺忘,只有搖曳的燭火照亮方寸之地。
地面似乎沒有任何不同,跟她記憶中走了無數遍的小路一模一樣。
明濯停下了腳步,像是突然反悔了,轉身往回走,“大半夜的,我們還是回家睡覺吧。”
黑暗中,似乎有人洩了一口氣。
明濯朝著顧栩他們走了兩步,卻又猛地腳尖一點,朝著程家後院衝了過去。
她的動作太快了,埋伏的人都來不及反應,只能跟著追了過去。
程家靈堂裡,燈光熄滅,燭火搖曳,燭光後赫然出現一個人影。
咔噠一聲輕響,木偶從天花板上躍下,張口手指一把抓住了那個人影。
它感應到這個靈魂身上那種古怪的特質,心裡似乎有一個聲音叫囂著,殺了她,殺了她!
人影抬起頭來,赫然就是劉曼玲,忽然七竅開始流血,這是有莫大的冤屈。
程景如提劍追了進來,看到這副情形,頓時提劍就刺向了明濯,“你果然就是殺害我媽的兇手!”
明濯躲開這一劍,喊了一聲:“小木木,回來!”
不知道是誰打出一張符,幽冷的火焰燃起,嗤啦一聲輕響,木偶的衣袖上頓時焦黑了一小塊。
它的身體是木頭雕刻的,但用的是不易燃的材料,隨著主人修為的精進,越是難以傷到它。
這還是第一次受到這麼重的傷。
明濯眼神一冷,飛起一腳就將打出那張符的蔡文華踹飛了出去。
別人對她動手,和她主動動手,性質頓時就不一樣了。
沈博遠心微微一沉,雖然不願意相信,但眼前的一切騙不了人。
“阮老師,你難道不應該先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會跟鬼王沈若棣的鬼侍混在一起嗎?”
明濯抬頭看了一眼,果然今晚是特地為她設定的陷阱。
沈博遠、程景如、蔡文華,還有幾個玄門高層,以及兩名鬚髮皆白的老者。
幾個人的站位,隱隱將她包圍了起來,困在其中。
這裡面還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明濯看著褚玉琦:“你也來湊熱鬧?”
褚玉琦握著羅盤,有些心虛不敢直視她,“我當然不是湊熱鬧,我是來揭發你的!”
明濯:“你要揭發我什麼?”
“揭發你是千年老鬼奪舍,皮下早就換了人!”蔡文華冷笑一聲站了出來,“根據我們的調查,在參加《交換人生》節目之前,你還只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結果離開程家沒多久,你就搖身一變成了頂尖的玄師。”
正好顧栩李文和他們闖了進來。
蔡文華抬手指向賀望瑤:“正好他被惡鬼困住了生魂,你那時候才離開程家幾天,這就修為高深到能在三途川荒野走一遭,把生魂毫髮無損地帶回來?”
賀望瑤:“她是為了救我,救人難道也有錯?”
蔡文華:“救人當然沒有錯,但如果當時你生魂離體也是她的陰謀呢?要知道當初在香市,沈若棣最擅長的就是剝離生魂。”
明濯想聽聽他們怎麼邏輯自洽的,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個自洽法。
她忍不住鼓掌,“你真是個大聰明。”
蔡文華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你自導自演這麼一出,為的就是走入玄門視野。當時在場的莊勳、凌雲道長、元慧大師和向宇涵都對你推崇備至,甚至因為凌雲道長和莊勳還將你引薦給了吳院長。”
“之後又屢次迎合吳院長的喜好,讓吳院長屢次為你破格,甚至舉薦你接任他的院長之位。”
“你當真是好心機,好算計!就連剛正不阿的白老也被你蠱惑,玄門差一點就真的要落入你手中!”
“現在陰謀敗露,你還有什麼話說!”
明濯想了想,“你們下次能不能換個套路?這些話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李文和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上次在白家也有個蠢貨這麼栽贓你,說詞都差不多,不過被你一劍砍了。”
賀望瑤真誠地建議,“要不你們換個新鮮點的套路?”
裴迪:“媽的,一群神經病!要打架是吧,來啊,誰怕誰!”
三人都走在明濯身後,無聲地跟眾人對峙。
顧栩也走到明濯身邊,他心裡很清楚,今晚恐怕和白家不一樣。
那兩個老者雖然沒有說話,但卻精神矍鑠,目露精光,一看就修為高深。
顧栩思索著,開口道:“你說的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猜測而已,如果想要給人定罪,請拿出確切的證據。”
蔡文華快氣死了,這些人怎麼還站在阮明濯那一邊?
“那你們倒是說說,為什麼她一夕之間性情大變,還有那一身高深的修為到底從哪裡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