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距離成親的日子已不到半年,明卉已經進入備嫁階段,明靜出嫁之後,她就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縮在家裡繡嫁妝了。
雖然她的輩份高,可她也是一個即將出閣的姑娘。
現在霍譽說他要回京,調查呂遷的事,明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霍譽不明所已,小丫頭的眼睛這是怎麼了?亮得耀眼。
“你......”霍譽想問,你又有什麼鬼主意,可是這話他不敢說,再說,加上夢境裡的那一世,他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小丫頭還這麼小,他當然要讓著她了。
於是,話到嘴邊,就變了:“你一向聰慧,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明卉心中腹誹,小樣兒,你眼睛裡的火苗子明明暗暗的,一定是在心裡編排我呢,當我看不出來嗎?
姥姥我兩世加起來五十多了,小屁孩還想蒙我,哼哼!
明卉清清嗓子,一本正經:“你回京城打聽呂遷的訊息,我呢,就在保定,尋找當年把明軒從家裡帶走的那個人,你看如何?”
霍譽的眉頭微微動了動:“不行,這太危險,我回京以後派兩個兄弟過來,這事交給他們去查。”
明卉不高興了,幾個意思?這事危險交給兄弟,然後把我關在家裡備嫁?
我在家裡被憋瘋了,做出點啥,那不是更危險?
“霍譽,我們還沒成親呢,即使成親了,你覺得我會聽你的嗎?”
霍譽......
見霍譽不說話了,明卉立刻換了一副面孔,小鳥依人,楚楚可憐:“明軒是我的侄子,我心疼他,如果讓我在家裡等訊息,我一定會急死的,唉,從知道他被下蠱那天起,我沒睡過一天好覺,你看,我都有白頭髮了。”
霍譽......那真的是白頭髮?不是你抹粉時沾在頭髮上了?
霍譽無奈,明知小丫頭是在胡說八道裝可憐,可他卻不忍心拒絕,再說,拒絕也沒用,他不能全天十二個時辰盯著她,她會易容,會武功,就像上次去京城時一樣,日防夜防,也防不住一個易容高手。
“我還是會派兩個人過來,他們會來協助你,你若是忙不過來,就讓汪安去找他們,你不用他們時,他們不會在你面前出現。”
明卉這一次是真的滿意了,她想起霍譽給她的第四封信,也就是明靜成親時,霍譽親自交給她的那一封。
霍譽在信上說,驍旗營駐紮的地方,山青水秀,他們偶爾會去打獵,有一個叫阿武的小兵,很會做烤肉,上次他們打了一隻野豬,阿武在肉身上刷了一層蜂蜜,烤出來的肉外焦裡嫩,鮮香可口。
明卉想到這裡,嚥了咽口水。
刷上蜂蜜的烤肉,一定很好吃吧,有機會一定要試一試。
霍譽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好像看到小丫頭在咽口水?
餓了?
剛剛吃過早飯,而且她吃得也不少。
明卉緩過神來,卻發現霍譽正在看著她,明卉臉頰熱乎乎的,悻悻說道:“時辰不早了,你該回京城了吧?”
“阿呆累了,讓它多休息一會兒。”霍譽說道。
“阿呆?阿呆是誰?”明卉想起了白菜,莫非阿呆也是霍譽的長隨?以前沒聽說過,新來的?
“阿呆是我的坐騎,你見過它的。”霍譽微笑。
明卉想起來了,那是一匹毛色如同緞子一樣光滑的大黑馬。
不過這名字......
“那匹馬很神駿,這名字配不上它。”明卉說道。
霍譽嘴角上揚,笑著說道:“你那隻黑貓也很不凡,它的名字好像是叫大黑吧。”
“大黑怎麼了?難道它不夠大,不夠黑?”
黑貓在貓裡面絕對是大個子,當然,他也足夠黑了,掉到煤堆裡不齜牙就看不到它。
霍譽失笑,這小丫頭真夠逗的,和她聊幾句,心情也變得晴朗起來。
......
送走霍譽,明卉便立刻行動起來。
她先去了棗樹衚衕,見了明大老爺。
看到明卉這個時候還跑出來,明大老爺有些不悅:“小妹啊,有什麼事你讓汪安來說一聲,我過去就行了。”
話雖如此,妹妹能來棗樹衚衕,明大老爺心裡還是有些歡喜的。
明卉笑著說道:“霍譽讓我過來的。”
明大老爺一怔:“小霍有事,寫信讓你來找我的?”
明卉一聽就知道大哥想多了,不過,真沒想到,霍譽這塊擋箭牌還真挺好用的。
“他早上來過,現在已經回京城了,明達和他說了大哥要去西南的事,他就是來問這件事的,未經您同意,我擅作主張,把明軒中蠱的事告訴了他,我們整個上午都在商議這件事情......”
明卉沒提師君已和呂遷的名字,其他的事情都講了。
“大哥,你先不要急著去西南,等一等霍譽的訊息,再說,現在你去了西南,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沒頭的蒼蠅四處亂撞,如果害明軒的人也在西南,你這樣反而會打草驚蛇。”
明大老爺當然知道明卉說得很正確,可是想起命懸一線的小兒子,明大老爺便心急如焚。
“可是我留在保定,什麼都不能做啊。”明大老爺連連嘆息。
“大哥,你仔細回想一下,六年前,明軒失蹤那天,府裡最後見到他的人是誰,他在躲貓貓的時候,還有誰在他的身邊。”
見明卉忽然問起當年的事,明大老爺詫異:“當年衙門來要過口供,把府裡的下人全都盤問過,沒有發現可疑之人,想來那惡徒定是趁著後門敞開,做工的人進進出出時混進來的。”
這也是大多數人都會有的反應,衙門沒有盤問出什麼,所以便想當然地認為那些下人全都沒有問題了。
“府裡修葺房子所用的人手,是從哪裡僱來的,那些人可曾查過?”明卉問道。
“只是修葺廚房和柴房而已,又不是修正屋,便隨便在小石橋僱了幾個會泥瓦活的。”明大老爺說道。
小石橋是個地名,長年累月聚集著一群等著做零工的人,到了農閒的時候,人就更多了。
幾乎整個保定府的人家,都去那裡僱零工。
“大哥,當年去小石橋僱人的是誰?是阿興嗎?”
阿興是明大老爺的長隨,他和阿旺都是明家的家生子,兩人是親兄弟,相差十歲,他們的祖父父母,連同他們的老子娘,活著的時候都在明家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