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當即點頭。
“好,火旺大叔,我一切聽你安排,咱們明天就上山去救我妹子!”
“那倒不至於這麼著急,據我所知,山上那群神棍實際是眾閣教的叛徒,精通鬼術,是很難對付的。
咱們貿然上山大機率會折在他們手裡,所以一定得提前做好準備。”
我有些不明白。
“準備?準備什麼呀?”
“明天跟我去尋三樣東西,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於是第二天清早,孫火旺大叔收拾了些東西就領我出門了,沿著山路走了個把鐘頭,來到鄰村一戶姓趙的人家。
也不知火旺大叔是從哪兒得到的訊息,這趙家今天正在辦喪席。
農村人辦席往往都很熱情,甭管認不認識,你到地方隨點兒東西就能進去吃席。
我和火旺大叔兩個人,就隨了十塊錢皺皺巴巴的鈔票,也成功進去了。
之後席間一坐,火旺大叔二話沒說,端著碗就狂吃起來。
看那樣子,就像是幾輩子沒吃過飯一樣。
我因為擔心翠瑛的事兒,這時候是沒啥胃口。
“叔兒,咱到這兒是幹啥來了,不會就為了混口吃的吧?”
“你先吃著,待會兒就明白了。”
如此狂吃了近一個鐘頭,他終於是酒足飯飽了,一邊用麥秸稈剔著牙一邊說道:“看見那堂屋裡停著的棺材沒有?
那旁邊供著一碗死人米,那就是咱今天要取的東西。”
死人米,在很多地方也被叫做倒頭飯。
是將米飯煮得半生不熟,然後盛在碗裡,壓平,再插上三根香,用以守靈時供奉亡人。
其寓意是人死之後的最後一餐,吃飽了上路,不至於到了下面變成餓死鬼。
因這死人米也延伸出了一種添飯時候的規矩,那就是給活人添飯的時候不能給壓實了,得露個尖。
小時候不懂規矩,添飯的時候貪多就喜歡給飯壓實了,再插兩根筷子,讓長輩看見了非得挨頓揍不可。
我雖不明白火旺大叔拿這死人米來幹什麼,但他既然說這有用,我也就豁出去了。
之後趁著人多,我給添了一碗熟米,去給那碗供了許久的死人米調了包。
出門後我對火旺叔說道:“火旺叔,咱這偷了人家的死人米會不會太不厚道了,他家先人到下面真成餓死鬼了咋辦?”
他笑著說道:“放心,這米他已經‘吃’過了,現在拿走了也無妨。
更何況死人米死人米,咱要的就是死人已經吃過的米。”
說完又在趙家門口上了三炷香。
從趙家出來之後已是當天下午,火旺大叔片刻不停歇,又領著我往另外一個地方趕,轉眼來到周邊一個鎮上。
按他所說是要領我去見他的一個老朋友,他那朋友喜歡喝酒,所以咱去求他辦事兒得帶瓶酒過去。
說完又給了我一塊錢。
我聽完之後愣了愣,說道:“叔兒,一塊錢,你讓我給你偷去呀?”
他撇了撇嘴。
“兜裡就這一塊了,再說了,我也沒讓你去買酒。”
說著掏出一個酒葫蘆,晃了晃。
我頓時明白,他剛才吃席的時候不但把肚子塞了個飽,臨走還灌了人家一葫蘆酒。
“你看見沒,對面那雜貨鋪,一塊錢買不到酒,買個空酒瓶子總不成問題吧。”
我沒想到他讓我去做這麼臊皮的事兒,但為了救我妹子,我還是厚著臉皮去把空酒瓶子買來了。
之後再把順來的酒往裡一灌,這禮物就成了。
離開縣城,火旺大叔帶我去到旁邊野地裡的一處義莊。
這義莊可有些年頭了,據說是從大清朝時候傳下來的。
敲響義莊的門,一個六十來歲的胖老頭兒走了出來。
這就是火旺叔說的那個老友,名叫白成德。
這時火旺叔笑嘻嘻的把酒給遞上去,白老頭兒卻表現得很冷漠,斜了斜眼,也沒收我們的酒。
“孫火旺,我知道你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上次的事兒老子還沒跟你算清楚呢,你這又想幹啥?”
火旺叔笑著說道:“害,老白,咱幾十年的哥們了,沒事兒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呀。”
說完把酒引塞進了白老頭兒手裡,又拉著我擠進了屋。
之後是一點不客氣,坐下自己端起壺倒了茶。
我朝著周圍瞅瞅,發現這裡面有好幾間屋,但到處都停著棺材。
隨後我才知道,這個白老頭兒是一位畫屍匠。
也即在農村替死人洗澡,穿壽衣,化妝,職責類似於現在的入殮師。
但又和入殮師有些不同,因為入殮師給屍體化妝是為了使其看上去得體,達到就像是活人睡著了的效果。
但畫屍匠所畫的妝容卻不一樣,那是一種特定的死人妝。
有的人可能見過燒給死人的那種紙紮,死人妝就是類似於紙紮那種白底子上塗兩個紅臉蛋的樣子,光是看上去就很瘮人。
現在是不時興這個了,但老一輩的人很講究這死人妝,認為死人就得有個死人的樣兒。
這時白老頭兒撇著嘴說道:“你來看我?少扯犢子,有屁就快放,我可沒時間跟你在這繞圈子。”
火旺叔似乎和這白老頭兒關係很鐵,因為往往只有關係很好的人才會以這種方式對話。
火旺叔笑著說道:“害,老白你還是那麼精明,其實也沒啥大事兒,我就是想找你借點屍古蠟。”
白來頭兒一聽這話當即變了臉色,接著就要攆我們出去。
“老子就知道你沒憋什麼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