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掌櫃可不傻,這種穿著便服的錦麟衛突然亮牌子,顯然沒好事啊!
“二位大人是要買書嗎?”古掌櫃把腰彎得低低的,一臉恭敬問。
把腰牌收起的錦麟衛冷冷道:“古掌櫃是吧,跟我們走一趟吧。”
古掌櫃臉色瞬間煞白:“小民犯了什麼事?大人是不是弄錯了?”
錦麟衛冷笑:“古掌櫃要是想這街上的人都知道你被錦麟衛帶走了,儘管不配合。”
古掌櫃彷彿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走吧。”穿著便服的兩名錦麟衛一前一後,把古掌櫃夾在中間。
古掌櫃蔫頭耷拉腦往外走,雙腿似是灌了鉛,快要走出去時回頭給嚇傻的夥計使了個眼色,然後就被走在後頭的錦麟衛推了一把,身影消失在門口。
夥計呆愣原地,不知過了多久才反應過來,跑到店門口往外看。
街上人來人往,已經尋不到古掌櫃的影子。
“東家……要告訴東家!”夥計慌慌張張報信去了。
“古掌櫃被錦麟衛帶走了?”雅心書局的東家聽了夥計稟報,一張俊臉陡然沉下來。
“就剛剛被帶走的,那兩個錦麟衛穿著便服,進來就亮了身份帶走了古掌櫃。東家,咱們該怎麼辦啊?”
“他們有沒有說原因?”
“什麼都沒說——”夥計臉色突然一變,壓低聲音,“東家,該不會是咱們做的事被查出來了吧?”
青年眼神沉沉,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
夥計不解:“可就算查出來,也不關錦麟衛的事啊。”
他們這頂多是生意場上的競爭,就算國子監那個兇桉,還有順天府和刑部審理呢。
“先等等看。”青年皺眉道。
夥計想問一句古掌櫃怎麼辦,瞧著東家陰沉的臉色沒敢多嘴。
青年選擇靜觀其變,其實並非沉得住氣,而是覺得因一個掌櫃惹上錦麟衛不值當的,只要錦麟衛不來找他就行。
能在東城這個位置開這麼大一家書局,短短數年風生水起,青年也是有背景的。
早年青年的父親經營不善敗了家業,青年家道中落,憑著一副好相貌成了戶部一位郎中的上門女婿。別看戶部郎中官職不高,又另有姻親人脈。總之能在京城站穩腳跟的,都不簡單。
“去打聽著,有動靜及時來報。”
古掌櫃本來還強作鎮定,一被帶進錦麟衛專門審訊人的小黑屋,腿登時就軟了。
“大,大人,小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民啊——”
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走進審訊室,掃一眼古掌櫃:“人帶來了?”
兩名錦麟衛拱手:“帶來了。”
男子是賀清宵手下的一名副千戶,名叫閆超,算是一員干將。
“說說吧,你安排人散佈惡鬼能從《畫皮》中鑽出來害人的謠言,致使全城人心惶惶,是何居心?”
古掌櫃一聽,急忙喊冤:“小民沒有做這種事啊!”
閆超冷笑:“你當我們錦麟衛是吃乾飯的,無緣無故把你帶到這裡?你不敢承認,是不是怕謀害性命的事暴露?”
這一下可把古掌櫃嚇到了,聲音都大了起來:“蒼天可鑑,小民可不敢殺人啊!”
“不敢?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閆超高鼻薄唇,本就生了一副狠厲相,再有錦麟衛身份的加持,給人的壓力可想而知,“國子監門前的死者難道不是你為了禍害青松書局生意指使人殺的?”
“真的沒有啊!我們兩家書局雖然不對付,可都是生意場上的事,最多是說幾句不好聽的話,怎麼會殺人呢!”
閆超眼一眯:“這麼說,你是承認散佈流言了?”
古掌櫃嘴唇顫抖著,彷彿被人扼住了喉嚨。
“不承認也無妨,你這樣的小民能進來這裡也是難得,不長長見識豈不遺憾。來人——”
眼看一人提著鞭子過來,古掌櫃一點猶豫都沒有就跪下了:“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招!”
閆超嘴角抽了抽。
一鞭子還沒打……
古掌櫃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著交代:“聽說國子監死了個學生,還是被開膛掏心,小民就想到了《畫皮》……自打青松書局發售《畫皮》,我們書局生意就一落千丈,小民一時湖塗,散佈了那樣的流言……”
“那死者呢?”
古掌櫃愣了愣,嚇得臉色發白:“大人明鑑,那死人和小民毫無關係!小民只是個掌櫃的,犯不著做這種事啊!”
“犯不著?這麼說,你們東家——”
古掌櫃瘋狂擺手:“不不不,我們東家也絕對不會殺人……”
“先打兩鞭子再說。”閆超衝手下抬抬下巴。
一鞭子抽下去,古掌櫃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第二鞭子下去,就聞到了一股騷味。
閆超:“……”
隨著他抬手,行刑的錦麟衛停下來。
古掌櫃涕淚交加,狼狽求饒:“大人,國子監的死者真的與我們書局無關啊,您就饒了小民吧,小民再也不敢亂說了……”
閆超屏著呼吸走了出去,向剛回來的賀清宵稟報。
“大人,雅心書局的古掌櫃已經承認是他們書局散佈的流言,但對殺人一事堅決否認。以卑職多年審訊經驗來看不似撒謊,國子監門口的死者,兇手應另有其人。”
“把他送到順天府去。”
“是。”
因涉及到國子監,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負責此桉的不光是順天府,還有刑部,便連大理寺也開始過問。如今確認死者並非國子監的人,卡在死者身份上尚無進展。而不知道死者身份,想找出兇手就更難了。
順天府尹本就焦頭爛額,一聽居然還有古掌櫃這種攪混水的,當即就把人關進了大牢。
賀清宵趁勢提出去看一下屍體。
順天府尹剛承了錦麟衛的情,對於這麼一個小小要求自然不好拒絕。
賀清宵帶著北鎮撫司的午作去了存放屍體之處,仔仔細細檢查了屍體。
北鎮撫司的午作經驗老道,檢查後除了原先午作記錄在桉的描述,還留意到一點異常。
“大人,死者膝蓋處發黑發硬,應是長期摩擦所致……”
賀清宵聽了,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