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除了這和尚,還有幾位叫的出名號的?”
蘇陽微笑著,緩緩開口。
武千秋閉上雙眼,不斷回憶著:“我不確定,但這種級別的高手,百城都沒有多少,皇城已經出了兩位,就算他們還藏有底牌,三位也是最多了。”
“三位...”
“直接殺穿,不就好了...”
蘇陽若有所思,輕聲低語,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開始逐漸收斂:“瘸子,如果我火力全開,就無法自我控制了...”
“等我力竭的時候,記得撈我一起走。”
蘇陽勉強保持著理智,看向瘸子,認真說道。
瘸子怔了怔:“還不需要這麼拼吧,不是...”
“作為黑街的人,你什麼時候開始...”
“將命,交到其他人手中了呢?”
“並如此的心安理得?”
“再這樣下去...”
“黑街,不適合你了。”
蘇陽打斷了瘸子的話,聲音變得有些冰冷,而瘸子則是微怔,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隨後微微搖了搖頭,但眼神卻在不知不覺間,重新變得冷峻,凌厲起來,和之前似乎略有不同,但又說不上來。
如果真要仔細分辨的話,之前的瘸子更像是在應付工作,上班族。
而現在...
他開始創業了。
所以不過短短一瞬間,他就變得瘋狂了不少,擺出隨時都會拼命的架勢。
“黑街。”
“老衲聽過這個名字。”
老和尚微笑著開口:“其實老衲並不反感黑街,相反,我覺得黑街的存在,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聚於一處,總好過在百城為惡。”
“雖不知道黑街是如何由來...”
“但卻是功德一件。”
“但你們,不該出黑街的。”
老和尚有些惋惜,雙手合十,輕嘆一聲。
“功德?”
“我倒是沒想這麼多,就是殺著殺著,周圍就沒人敢和我住在一起了。”
“後來又來了些膽大的。”
“至於出黑街...”
“我們從未說過,黑街人,不準出街吧?”
蘇陽看起來有些疑惑,微微搖頭。
隨著聲音落下,蘇陽的眼睛已經變得越來越紅,就連說話的聲音中都有著難以抑制的殺意。
“可惜,可惜...”
老和尚沒有再繼續多說些什麼,只是微微向前:“一方世界,萬千婆娑。菩堤樹下,得見如來。”
“如來——法相。”
萬丈金光。
一道森嚴法相憑空而生,空氣中佛音不斷。
倒在遠處的老道士見到此幕忍不住撇了撇嘴:“打架還‘喚仙’,一點都不江湖。”
蘇陽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或者說,此刻的他已經已經陷入到即將失去理智的邊緣。
他的雙眼中充斥著暴虐的戾氣。
就連體表周圍瀰漫的仙靈之力都變得有些猩紅。
如果說老和尚代表的,是光明,偉岸的佛,那蘇陽就像是無邊地獄走出的魔。
一正一邪,隔空對峙。
“當瘋子發瘋的那一刻...”
“後果難料啊...”
武千秋看起來有些感慨,靠在馬車旁,輕嘆一聲。
安老頭兒則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童童抱在懷裡,腳下八卦圖展開,站於坤位之上,隨時準備走人。
柳乘風依舊沉默的站在原地,已經足足思索了許久。
直到恍然間,他的餘光落在馬車上,早已暈厥的許思過身上。
“我...”
“真的要為了幾位黑街的罪犯...”
“不惜與皇城開戰麼?”
“血流成河,百姓流離失所...”
柳乘風已經在自己心底問過自己無數次這個問題,但卻始終沒有一個答案。
如果是許思過...
這個充滿正義感的傻子,他會怎麼回答?
不知不覺間,柳乘風將自己的思維帶入到許思過的想法之中。
最終...
柳乘風笑了。
就像是揹負的千斤巨石,在這一刻卸下。
再沒有了壓力。
“是我執拗了。”
伴隨著輕語,柳乘風在黑街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緩緩向前,一步一步,最終站在了蘇陽身邊,直至...越過蘇陽。
即將失去理智的蘇陽眼中浮現出一抹波動,下意識看向柳乘風。
“我們之間的交易還未結束。”
“接下來的事,交給我。”
“我能處理。”
“雖然剛剛我的確有些猶豫,但現在,請你再相信我一次。”
“如果我不行,你再爆發,也來得及。”
柳乘風眼神中流露著真摯之色,站在蘇陽面前,認真說道。
哪怕蘇陽身上充斥著血腥的殺意,但柳乘風卻沒有任何畏懼,甚至主動接近蘇陽。
蘇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思考著。
許久過後...
他眼中的瘋狂逐漸斂去,整個人又重新恢復了那玩世不恭的樣子,有些慵懶的說道:“這種話,下次早點說,每次都要調動情緒,很累的...”
說話間,蘇陽眼底閃過一抹細微的疲倦之色,這才懶散的拖著身子,重新回到馬車旁,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頗有些好奇的等待著屬於柳乘風的表演。
“顧叔叔,您之前說,他們並不是我山海城的人。”
“但根據山海城城規...”
“入城居住三年以上,便可以申請山海城籍。”
“所以從道理上來講,他們如今的確算是我們山海城的人,也自然在我們山海城的庇佑之中。”
“至於您說,他們每個人都揹負著案底,這個我不清楚,等我回去之後,也會根據我們山海城的法律,去調查,有罪自然會判,還世間一個公道。”
“不過,和皇城開戰這種事,是萬萬沒有的。”
柳乘風看向皇城城主,不卑不亢,十分禮貌的開口說道,臉上始終帶著一抹微笑。
“我只不過,是盡山海城少城主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保護屬於我們山海城的每一位子民,在外權益不受影響。”
“無論他們是普通人,富商,還是罪犯。”
“如果連自己的百姓都無法庇佑,那山海城,也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也失去了自己的根基。”
“您說...”
“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