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嚴彥人頭掉落在地，一隻眼睛上還插著燕雲霞的箭。
無頭身軀在地上依舊往蘇朝雲方向走了兩步，這才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死後陰魂幾乎瞬間化成厲鬼，剛要衝著宋煜張牙舞爪，卻看見一尊金甲神將自宋煜眉心衝出來，掄起巴掌狠狠拍過來。
當場將他陰魂拍得四分五裂！
宋煜身體晃了兩晃，往後退靠在陰冷潮溼的牆壁上。
用力揉著腦袋，在心裡默默評估，若是靈力全開、無所顧忌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對上嚴彥這種強大而又兇悍的強者，應該也能擊殺，但絕對沒有先前想象中那麼簡單！
跟嚴彥比起來，我的實戰經驗還是有些少，需要多經歷一些類似的戰鬥，方能得到真正提升。
蘇朝雲抹了一把嘴角血跡，眼中露出一絲駭然。
燕雲霞滿頭大汗，弓著身子在那劇烈喘息著。
剛剛這一戰，兩人的消耗都無比巨大。
至於那些戰字科的成員，這會兒全都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過去只聽說江湖科的嚴彥很強，是個了不得的頂尖高手，但這麼多年幾乎沒人見過他真正出手，今日這一戰，證實了傳言不虛。
但更證實了煜公子的劍術絕世無雙，真的太強了！
殺嚴彥，這個年輕人竟然是主攻！
“這狗東西……真他孃的厲害！”蘇朝雲緩緩直起身子，有些呲牙咧嘴的都摟著胳膊腿，“境界終究是差了一籌，單打獨鬥，確實遠非他對手。”
燕雲霞也在一旁緩緩說道：“不錯，哪怕是偷襲，我的箭也很難真正殺死他。”
隨後兩人一同看向宋煜，有些東西，即便再怎麼掩飾，經過這種並肩作戰後，像他們這種高手也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不過兩人很有默契的誰都沒開口。
哪怕身後這群人都是真正的心腹手下，有些事情也最好還是爛在肚子裡。
宋煜默默運轉真經，剛剛接連強行使用金甲神將，這會兒頭痛欲裂，不過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沉默了片刻，他也從靠著的牆上離開，看著蘇朝雲問道：“這幾個兄弟，能恢復過來嗎？”
蘇朝雲點點頭：“放心，咱監妖司有極品療傷藥，恢復過來不成問題，就是他們臉上的疤……怕是得留下印記。”
看著幾個依然處在半昏迷狀態的戰字科成員，宋煜一臉愧疚，道：“是我連累了他們。”
一個精神頭稍微好點的戰字科成員虛弱的道：“煜公子千萬別這麼說，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怪不到您頭上，也是我們自己不小心，沒想到秦天涯這條毒蛇如此惡毒……但我們全都挺住了，沒人亂說話，沒給我們大統領丟人！”
燕雲霞眼中閃過一抹難過，輕聲道：“我知道。”
宋煜點點頭：“謝謝兄弟們，以後你們的生活，我包了。”
“你包什麼？”蘇朝雲在一旁說道：“回頭全部升級銀牌，外放出去做各地主管，這些都是經得起考驗的自己人，監妖司不會虧待！”
……
……
監妖司大地震！
兩科金牌大統領雙雙斃命。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官家在得到這訊息時也是震撼得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看著面前眼中滿是疲憊，面色有些蒼白的蘇朝雲，他忍不住問道：“你跟雲霞還有宋煜三人……在沒受重傷的情況下，擊殺了嚴彥？”
蘇朝雲道：“老奴傷勢有點重，宋煜也受了傷，我們使詐偷襲……嚴彥走投無路之下，選擇狗急跳牆……”
哪怕是面對官家，他也沒有細說這場戰鬥。
事後回憶，不說宋煜那超強的體魄和凌厲的劍術，嚴彥的表現就非常不對勁！
包括開打之前他跟宋煜的那些對話，都顯得有些不太合理。
如果嚴彥真想逃走，拼著受傷闖出去，他們三人應該很難攔住。
蘇朝雲心中有諸多疑惑，但都沒講出來。
他喜歡宋煜這孩子，非常喜歡，哪怕是對著官家，他也會下意識的去隱瞞一些東西。
官家站起身，輕聲道：“監妖司雖然是獨立於朝堂的特殊部門，但兩個金牌大統領的死，不可能瞞得住別人，即使他們是楚相故意丟出來的廢子，也要有個交代。”
“這樣，朝雲伱把兩人這些年的罪證羅列一下，寫個摺子上來，就說他們殘害同僚，意欲行刺寡人……罪行敗露之後狗急跳牆，被一群戰字科成員聯手射殺！”
蘇朝雲聽得都有點嫉妒，心說我對那孩子就夠護著的了，您這更狠，不僅通篇不提宋煜一句，甚至還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官家看著蘇朝雲道：“就這麼辦吧！”
蘇朝雲躬身拱手：“老奴遵旨！”
發生這種事情，監妖司內部也必然要經歷一番徹底的大清洗。
接下來數日，戰字科、術字科、智字科和風字科的人聯手協作，協同部分江湖科和監察科的人，一起將秦天涯跟嚴彥的心腹爪牙一個個揪出來，迅速清理掉。
因為這群人牽連出來的人和事，又是一籮筐，但整個監妖司從上到下，都是一團喜氣。
這些年被秦天涯跟嚴彥明裡暗裡壓制、算計和坑害的人不計其數，如今兩人倒臺，除了與他們相關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有種監妖司終於海晏河清的感覺。
便是蘇朝雲和燕雲霞也都覺得鬆了口氣。
感覺這監妖司……總算是又回到自家手上。
然而站在旁觀者角度的宋煜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他找來瞿相，約上蘇朝雲和燕雲霞，想要問個清楚。
三人就在蘇朝雲所在的院子裡，各自面前一個銅製小火鍋，一碗芝麻醬。
桌上擺著幾大盤切得薄厚適中的羊肉，還有一些青菜、豆腐之類。
火鍋在趙國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但這東西尋常人家一般也都吃不起，畢竟羊肉很貴。
對這些人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一聽宋煜要涮火鍋，全都興致勃勃。
幾人一邊各自涮著羊肉，一邊閒聊著。
“道爺，叔，燕大哥……”最後這個稱呼是宋煜殺秦天涯斬嚴彥後，燕雲霞主動要求的。
這位沉默寡言的戰字科大統領，已經把宋煜當成兄弟一樣看待。
宋煜將一片羊肉粘上芝麻醬，夾起來放在嘴裡，邊吃邊道：“你們不覺得嚴彥和秦天涯這兩人，像是被故意丟出來的棄子麼？”
蘇朝雲看著他：“為什麼這麼想？”
宋煜道：“這不很明顯嗎？”
瞿相嘆了口氣說道：“楚相公並不是很在乎這些人，甚至連朝堂之上很多投靠他的高官，他也不是特別在乎……尤其近兩年，這種表現愈發明顯。”
宋煜有些奇怪，問道：“為何會這樣？難道他不想造反嗎？不需要人嗎？”
這話也就他跟瞿相敢這樣光明正大的講出來，蘇朝雲都聽得直咧嘴。
瞿相道：“楚相公自身實力強大，身邊又有錢真人那妖道相助，暗中蓄養陰神，製造強大鬼物……你看你幹掉劉彤也好，罵死文華彩也好，甚至拔除他在監妖司這邊的眼線嚴彥跟秦天涯，最多隻是讓他有點難受，但內心深處根本不會太過在意。”
“只有那些陰神，才是他真正的底牌，但凡被你殺掉一個，他必然翻臉和你拼命！”
瞿相嚼著嘴裡的羊肉，說道：“可惜早年他培養陰神手段太過隱秘，又有錢真人這個妖道牽制，貧道等人無力阻止，以至被他成了氣候……”
宋煜皺眉問道：“那些陰神如今都在哪裡？”
瞿相放下筷子，嘆息一聲：“大多都已隱入江湖。陰神狡詐狠毒，無形無體，便是貧道想要捉拿，也並不容易，況且貧道還不能輕易離開京師，這些年倒是苦了秦雪……”
秦雪？
那個素未謀面的智字科金牌大統領？
宋煜有些驚訝：“她不是智字科的嗎？”
蘇朝雲在一旁道：“誰告訴你智字科就不能會術法了？不過即便是秦雪常年在外，想要找到那些陰神也並不容易，有些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打得過。”
燕雲霞道：“若有形體，可一箭射殺，可惜那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沒有實體，實在難以對付。”
宋煜：“所以這才是楚相那邊真正的底蘊？”
瞿相點點頭：“沒錯，你一定要小心陰神的攻擊，楚相那邊最近看似損失慘重，實則並未傷筋動骨，他跟錢真人幾乎不會親自下場對你出手，但如果是陰神，那就不好說了。”
他看著宋煜：“為了防止陰神作祟，貧道在京師設下大量法陣，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錢真人那妖道或拆除，或動了手腳，很難徹底防住。”
宋煜看著他：“陰神才是我們真正面臨的困難和危機？”
蘇朝雲在一旁說道：“楚相在朝堂之上，最多勉強壓制大總管半頭，在軍隊這邊，他也沒什麼實力，為何還能跟官家分庭抗禮這麼多年？就是因為這些隱藏在水下的妖魔手段。並且牽一髮而動全身。”
宋煜終於有些理解了，同時也明白應該是他這次斬殺秦天涯和嚴彥的表現，真正獲得了蘇朝雲、瞿相這些人的認可。
之前他天賦再好，再如何優秀，也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後起之秀的晚輩。
更多是培養和愛護的心態。
如今他終於用表現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這些人也樂意敞開心扉，跟他講述一些隱秘。
“劉彤、文華彩、秦天涯和嚴彥這些楚相的爪牙，於楚相而言，不過是一群隨時可以捨棄的東西，他真正依靠的，是妖魔手段，是他培養出的那些陰神。”瞿相說道。
“我給你舉個例子，”蘇朝雲看著宋煜，“那些陰神當中有強大的，如今已經混入民間，成了邪教教主，一呼百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