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舒上前為她脫了外套,“累吧?”
晏悄搖搖頭,“不累,就是有些冷,應天天說現在總體還在規劃中,正式動工,應該要等年後了。”
晏瑤瑤主動開口:“晏悄,什麼正式動工?你們要裝修房子嗎?”
晏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沈舟剛想開口,便被晏瑤瑤搶先:“我和沈舟哥哥複合了,特地帶他過來見一見爸媽。以前吶,媽總跟我說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當然要帶過來讓她掌掌眼。”
話裡話外,都是和晏舒的親密。
做過十九年的母女,相處過的人和事,都不是晏悄這幾天能代替。
晏瑤瑤就是想提醒她,哪怕我走了,你也沒辦法代替我在這個家裡生活。
晏悄看了一眼沈舟,揚眉道:“這樣都還能在一起?你這冤大頭當得夠六的。”
晏瑤瑤與沈舟十指相扣,挑釁道:“這隻能說明我和沈舟哥哥是真愛,沒能如你所願分手,讓你失望了吧。”
晏悄託著下巴,懶懶靠在椅子上。
仔細想了想,這兩個人都是勢利的人,哪裡有什麼真愛可言。
她突然笑了起來,“沈舟,你不會是以為只要和晏瑤瑤結了婚,沈晏兩家的婚約就算是履行了,想借此博得沈爺爺高看吧?”
她的話一針見血,成功戳中了沈舟內心的隱秘。
他確實這樣想。
晏瑤瑤察覺到沈舟想把手抽走,手指微微用力,扣住了他的手。
“我們只是撥亂反正,婚約原本就應該是我和沈舟哥哥結婚,從前解除婚約,只是因為那個物件是你,他不願意將就一門心不甘情不願的婚姻。物件換了我,自然不同。”
沈舟背脊挺直,他不必在晏悄面前心虛。
“是,想來爺爺會很高興看到我和晏瑤瑤在一起。”
要不晏悄怎麼會覺得他蠢呢,一點都不瞭解沈老爺子。
大家都不是傻子,誰會被人算計了,還樂呵呵給人數錢?
“隨你,有話就說吧,我跟你們不熟,下次能發資訊,就儘量別打電話。能打電話,就儘量別上門。”
沈舟道:“我想知道當初救我的人是誰?你肯定知道!”
晏悄嗤笑,“這很重要嗎?”
“重要!對我來講,非常重要!”
晏悄點了點額頭,“如果你知道了是誰,會怎麼做?”
沈舟斟酌片刻,“當然是盡我所能報答她。”
晏悄:“……”大可不必。
“我確實知道是誰,但她讓我轉告你,她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互不打擾,就是最好的報答。”
沈舟著急道:“你把她的聯絡方式給我,我親自和她說!”
晏悄兩手一攤,“沒有,你們請回吧。”
沈舟剛想發作,被晏瑤瑤摁下了。
“媽,你以前說過,如果我帶男朋友回家,你肯定要張羅一大桌好菜招待,現在我把人帶回來了,你不留我們吃個飯嗎?”
晏舒按捺住心裡的不耐煩,“不方便。”
“怎麼會不方便呢,想來晏悄應該不會介意吧,我和爸爸媽媽十九年的感情,不可能輕易被人代替,晏悄你能理解我嗎?”
晏瑤瑤目光在屋子裡環顧,神色悵惘。
“你看看這屋裡的東西,儘管格局變了,但每一樣我都很熟悉。茶几上的花瓶缺了一個角,是我不小心打的。這個按摩椅,是我賺錢後買給爸媽的第一個禮物。陽臺上的向日葵,是媽媽親手種的,因為我喜歡。難道因為你來了,就可以輕易磨滅我在這個屋子裡的痕跡嗎?就算你可以,那你能代替過去我和爸媽相處的十九年嗎?”
因為她的這些話,讓幾人都沉默下來。
不多時,大門打了開來,宋寅笙走進來了。
“老婆,外面下雪了,你看我買了什麼……你們怎麼在這裡。”
他看到沈舟和晏瑤瑤的那一刻,臉色都變了。
晏瑤瑤笑道:“爸爸,我帶男朋友過來見你和媽媽,你不高興嗎?”
宋寅笙比晏舒不留情面:“這個稱呼不合適,你有自己的爸爸,別隨地大小爸。”
晏瑤瑤:“……”
宋寅笙說完,將自己買的花拿了出來。
“花店說這是果汁陽臺,你不是種了還沒開花嗎?我就買了一束,給你和悄悄。”
晏舒嗔道:“你也太摳門了,一束花送兩個人?”
宋寅笙笑道:“這裡還有一束雛菊,搭配在一起裝飾用,勉勉強強算是兩束花了。”
說著,他又拿出了一個嶄新的花瓶。
“悄悄,你上次說的鎏金花瓶,爸爸給你買了,咱們今天就換上。”
晏瑤瑤臉色煞白,眼淚立馬就漫了上來。
她說話的時候宋寅笙還沒進來,不可能提前預知去買了花瓶。
只能說,在此之前他們就已經打算扔了這個花瓶。
晏瑤瑤咬著唇,“您不是說,這個花瓶要留著嗎?它是我成長的碎片。”
宋寅笙一愣,他好像是說過這話來著。
那時晏瑤瑤才十歲,天生爛漫的年紀。
“瑤瑤,叔叔今天勸你一句,你得學會往前看,那些話是我說給自己單純可愛的親生女兒聽的,那個人可不是你。我的女兒叫晏悄,她喜歡這個款式的花瓶,喜歡薔薇花。”
宋寅笙說著,便將原來的花瓶撤下,放上了新的花瓶,插上了新鮮嬌豔的果汁陽臺。
“好看嗎?”
晏悄粲然一笑,“好看極了,爸爸眼光真好。”
宋寅笙頗為自得,“那是,現在是冬天,花的保質期更長,回頭花謝了,爸爸再給你買。”
“謝謝爸爸!”
晏瑤瑤嫉妒得眼紅,這些,原本應該是她的!
晏舒道:“前兩天讓你去看傢俱,你看了嗎?”
“看了看了,我拍了照,給你們挑一挑,選你們自己喜歡的。”宋寅笙把圖片調出來。
晏舒指了指一旁的按摩椅:“把這個扔了吧,放著礙事,也沒用過幾回。”
宋寅笙點點頭,“行,你做主。”
晏瑤瑤死死咬著唇瓣,她方才的炫耀就像是笑話,要多難堪就有多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