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本心都看不透...”
“佛還是佛麼？”
“如此...”
“荒唐，可笑！”
偌大的冰原中，只有他呢喃自語的聲音在不斷迴響。
人卻已經徹底離去。
只不過這些話，唐三藏是聽不見了。
虛空中。
梵音陣陣。
不斷壓縮著豬悟能的生存空間。
此刻的豬悟能身上已經泛起數道傷痕，看起來十分悽慘。
但他不僅沒有憤怒，那雙目中，反而流露出興奮的光芒，不斷環視著四周。
發現一切正常，萬籟俱寂後...
他的眼底才閃過失望之色。
豬悟能深吸一口氣，重新變得振作起來，滿是鮮血的手掌攥緊九齒釘耙，再次勾動天雷，向四周揮舞。
當有了唐三藏和七位羅漢加持後，燃燈古佛已經從最初的全力出手，變得收斂許多。
畢竟他如今打出的每一擊，都要以消耗自身精元為代價。
天雷席捲四周。
七位羅漢同時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些許鮮血。
但他們不僅未退，反而加快了唸誦經文的聲音，精神力在虛空中不斷蔓延。
導致豬悟能的目光都有那麼一剎那陷入呆滯。
而燃燈則是趁著這短暫的破綻，悄然浮現在豬悟能的身後，抬起手指，輕輕點向他的眉心。
在這冰冷的危機感下，豬悟能瞬間回過神來，連續向後退了數步，才勉強躲避。
但哪怕如此，他的眉心處，也已經出現一道傷口，鮮血流淌。
遠遠看去，就彷彿開了一道血紅色的天眼。
“看來...”
“你賭輸了。”
唐三藏面無表情的看著豬悟能，淡淡開口說道：“在當年，他就已經死了。”
“而且是在我的注視下，連魂念都徹底消亡。”
“不然...”
“以他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武器...停留在天庭之外。”
說話間，他微微抬起頭，看向頭頂。
那雙目光彷彿能穿透層層虛空，看見那隱藏的仙庭，以及仙庭外那根鏽跡斑斑的鐵棍。
豬悟能用力擦拭掉自己嘴角的血跡，眼神冰冷的注視著唐三藏：“他...他不會死...”
“他早已是不死之身...”
“連我都能活下來，又何況是他。”
“他可是我見過...天賦最強的存在！”
豬悟能發出陣陣低吼，宛如瘋了般向唐三藏衝擊而去。
唐三藏卻只是輕笑著搖了搖頭，站在七位羅漢的中央，雙手揹負，風輕雲淡。
但下一秒...
他的眼神再次變的迷離起來，看著豬悟能發出陣陣淫蕩的笑容，甚至主動走出羅漢們形成的防禦層，展開雙臂，似是要擁抱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哪怕是豬悟能都不禁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回過神來，九齒釘耙狠狠砸在唐三藏的胸口，將其打的噴出一口血霧，倒飛出去。
七位羅漢急匆匆的將唐三藏接住。
在疼痛刺激下，唐三藏回過神來，回想著自己剛剛那羞恥的一幕，眼神變得異常冰冷，咬牙切齒：“蘇陽，貧僧不殺你，就不配叫旃檀功德佛！”
“呵呵...”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為了驗證猴哥沒死，我賭上了自己的命。”
“但你似乎...也是如此吧。”
“或者說，你準備無視自己的承諾，違背和燃燈古佛的諾言？”
豬悟能突然咧開嘴，露出憨厚的笑容。
唐三藏怔在原地。
就連遠方的燃燈古佛表情都突然變得有些玩味起來，沒有說話，只是遠遠的看著唐三藏，想要看看唐三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態度。
似是察覺到了燃燈的目光，唐三藏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貧僧向來尊重燃燈古佛，自當履行承諾。”
他的話音落下，身邊的七位羅漢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彼此互相對視一眼，面面相覷，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兩步，眼中帶著懊惱。
如果沒聽錯的話，自己剛剛抱上的大腿...
似乎...
就要死了？
燃燈古佛沒有說話，只是在不經意間收回目光。
而唐三藏則是微微鬆了口氣。
豬悟能冷笑一聲：“不愧是您，我的師傅...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虛偽啊。”
隨著話音落下，豬悟能再次向前。
這一次，唐三藏倒是沒有再犯病，但七位羅漢所形成的防禦性戰陣，卻莫名有些不穩，露出破綻，導致豬悟能悄然湊了過去，又是一釘耙打在唐三藏的身上。
“你們在幹什麼！”
“貧僧還沒死呢！”
唐三藏表情冰冷，瞬間想通了什麼，嘴角溢位鮮血，環顧四周，眼神中帶著洶湧的殺意。
幾人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我們...我們剛剛有些走神。”
“下次必然不會如此。”
他們急忙解釋著，紛紛穩住心神。
唐三藏臉色蒼白，冷哼一聲，盤膝坐下。
倒不是他不想繼續站著裝逼，而是遭受豬悟能接連兩次重擊後，他有點站不住了。
“呵呵...”
“金蟬，看來你猜錯了。”
“平白浪費了老夫的精元。”
“這筆債，我會找你的老師去要的。”
燃燈幽幽笑著。
沒有再提讓唐三藏去死這件事，但說出的話，卻讓唐三藏臉色更加難看。
這無異於要打他老師的臉。
而作為弟子...
自己所將面對的事，恐怕比死還要難受。
他微微低垂著頭，眼底閃過洶湧的殺意，但語氣卻依然保持著恭敬：“謝燃燈師叔。”
燃燈不再開口，只是沒有了繼續拖延時間的意思，身影在虛空中悄然而動。
下一秒，人已經站在豬悟能的面前。
“天賦不錯...”
“可惜...”
“雖然你我目前的境界都是大羅二重，但差距...”
“卻有如天大。”
伴隨著蒼老的聲音，燃燈伸出手指，輕輕點在豬悟能的胸口。
剎那間，豬悟能體表的護體靈氣破碎。
胸口更是出現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透過傷口，更是隱約能夠看見一顆心臟在不斷的跳動。
豬悟能的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身影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鮮血更是不斷滴落。
恍惚間，他似是看見一道身影。
這身影很熟悉，卻又很陌生。
“師兄...”
“你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