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坐起了身子,張望四周,並未發現任何身影。
“趙掌門?”李素試探著喊了聲。
“我在禁地外,亦在你面前。”趙玉鼎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素眨了下眼,一時沒聽懂。
“素哥哥,神魔禁地是個很特殊的地方,你可以理解為,你在琉璃金缽裡,趙掌門正在金缽外。
對於你來說,他可能隔著很遠;對於他來說,真有可能就站在你的對面呢。”塗小嬋的聲音,在李素耳畔響起。
“你可以理解為,你在鏡中,他在鏡外。”雪姬神女的聲音,亦在李素腦海響起。
李素聽懂了,瞧著前方,好奇問道:“你能看到我嗎?”
“看的到,聽的到。”趙玉鼎笑道。
“這樣啊。”李素想象著趙玉鼎就盤坐在自己身前,直接問道,“這次考核,應該跟趙掌門你預設的考核,相差甚遠吧?”
“確實出了很大的意外,不過,你做的很好。”趙玉鼎稱讚道,“你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優秀。”
李素眨了下眼,問道:“那我現在算是透過考核了?”
“還有最後一個難題,擺在你的面前。”趙玉鼎輕聲道。
李素一時無言,剛剛他還僥倖地以為,能夠逃過抉擇呢。
沉默片刻…
“我這邊的情況,可能要比你想象中的複雜一些。”李素無奈說道,這種時候,他必須要跟趙玉鼎交代一些事情才行。
“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都已經是我認定的關門弟子。”趙玉鼎溫聲道,“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可以跟我說一說。”
李素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先在心裡跟雪姬神女交流,讓其幫忙詢問一下塗小嬋和雪鱗蛇的想法。
“小嬋相信素哥哥。”塗小嬋第一時間傳音。
“阿雪不怕,反正阿雪只認主人你。”幾乎在同一時間,雪鱗蛇的聲音,亦在李素腦海響起。
李素輕輕吐一口氣,說道:“您在外面,應該看到了一些關於我的畫面。”
趙玉鼎沉吟道:“倒是沒怎麼看到你,不過能確定,你一直待在黑暗血凰的新身軀裡。”
“您是不是覺得,我能變小?”李素直接問道。
趙玉鼎道:“這樣猜測過。”
“不是我。”李素道。
“不是你?”趙玉鼎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知道李素所說的‘不是我’,指的是能夠變大變小的人,不是李素。
李素輕聲道:“我並非懼怕自裁,也並非捨不得在神魔禁地裡獲得的奇遇,我只是擔心,一旦我自裁,我固然能夠離開神魔禁地,但跟著我一同進來的夥伴,可能會被動留在這裡。”
“夥伴?”趙玉鼎若有所悟,忽然問道,“你不止一個夥伴吧?”
“啊這……”李素驚了,在外人面前,他可從來沒暴露過自己有幾個夥伴。
趙玉鼎微笑道:“我猜,你體內的第一枚古靈符,並非破碎,而是讓你其中一位夥伴給吸收了。”
李素一怔,旋即明白趙玉鼎為何能夠猜出他不止一個夥伴了。
他咧嘴笑了笑,沒有否認。
第一枚古靈符,確實是讓他的夥伴雪姬神女給吸收了。
“你若只有一位夥伴,你並不會如此糾結。”趙玉鼎道,“你們完全可以一起自裁,離開神魔禁地。
只有你的夥伴,不止一人之時,你才會糾結,無法做出決定。”
“人倒是隻有一人。”李素在心裡嘀咕道。
雪姬神女是人,塗小嬋、雪鱗蛇可都不是人。
“我只問你一句。”趙玉鼎輕聲道,“你確定,你的夥伴,都值得信任嗎?”
李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閉上雙眼,緩緩道:“我發自內心的,相信她們。”
“素哥哥,小嬋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塗小嬋酥軟的聲音,在李素耳畔響起。
“主人,阿雪願意為主人做任何事。”雪鱗蛇的聲音緊隨而至。
“你說的話並不真誠。”雪姬神女的聲音,在李素耳畔響起。
李素睜開雙眼,只當沒聽到雪姬神女的聲音。
“相信就好。”趙玉鼎道,“我來見你,並不是要勸你自裁,而是想讓你決定一件事。”
“不是勸我自裁?”李素眨了下眼,一顆心跳的快了起來,想著難道轉機來了?
“情況很複雜,我簡單說,你好好聽。”趙玉鼎沉吟,講述起神魔禁地內外的狀況。
片刻後…
“情況就是這樣,你若自裁,你獲得的黑暗血凰血肉,很可能會讓黑暗血凰的殘靈,重新獲得。
到了那時,它的實力,很有可能會短暫性的達到巔峰。
我無法確定,如今的神魔禁地,能否持續壓制巔峰狀態下的黑暗血凰。”
“您是希望由我來決定,放了它,亦或我自裁?”李素沉吟問道。
趙玉鼎輕聲道:“這次發生的事,應該都是畫聖裴玄子策劃的,他是畫聖,心思縝密,擅長佈局,他的計劃基本上沒有任何漏洞。
如果無法獲取黑暗血凰的殘靈,他必然會將矛頭移向你。
並且,他還掌握著江左的生死。”
“……”
聽到最後,李素臉上泛起幾分冷色。
“不要生出任何衝動的想法,你此刻衝動,不止會害死江左。”趙玉鼎沉聲提醒道。
李素雙拳不自禁地握緊,冷靜了下來。
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放走黑暗血凰的殘靈,危害大嗎?”李素緩緩問道。
“不太好說,乾皇既然敢跟黑暗血凰做交易,必定有著一定的手段,能夠拿捏住半殘狀態下的黑暗血凰。”
說著,趙玉鼎拂了拂鬚,沉吟道,“其實,只要黑暗血凰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以現如今人族的實力,是無懼於它的。”
李素眉梢輕挑,“您傾向於主動放走黑暗血凰的殘靈?”
“相比於黑暗血凰,我更加看重你。”趙玉鼎看著李素,“另外,如果這次裴玄子無功而返,江左可能會發生意外。”
李素皺眉,緩緩道:“如果他們一直用老左來威脅,那我們豈不是要一直任由他們宰割?”
“這種威脅,只能有一次。”趙玉鼎道,“無論是畫聖,還是乾皇,都是聰明人,絕對不會在江左的問題上食言的,否則他們自會付出足夠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