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娥雙眸盯著山頂上空的巨大陣盤,腦海裡浮現出李素的身影。
“你說,之前黑暗血凰為何能聽到我的聲音?”羲娥沉吟問道。
“當時,陣盤裡映照了它的身影。”趙玉鼎瞧著天空上的陣盤,沉吟道,“在那等層次的強者面前,陣盤映照它時,它必有所感。
於它而言,陣盤大概相當於是禁地的視窗。”
“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有陣盤映照到它的身影時,它才能察覺到外面的情況。”羲娥點點頭,問道,“你還有幾枚靈符?”
剛問完,她又傳音道:“說沒有了。”
趙玉鼎心中一動,當即嘆氣道:“原本是有五枚臨時靈符的。那賊和尚搶走一枚,神將尹布一枚,武瑤一枚,月魁一枚。
另外一枚,一開始就給了李素那小子。”
“也就是說,這一次,沒人再能夠進入到神魔禁地了。”羲娥輕語。
兩人的對話,並未瞞著周圍的江湖客。
事實上,有些話,就是說給外人聽的。
趙玉鼎點點頭,“是這樣。”
“沒人能夠進去,也就沒人能夠往裡面傳遞訊息。”羲娥說道。
“那就可以放心大膽地看伯陽公子了。”虯髯大漢笑道,“反正不會有人通風報信的。”
“……”
趙玉鼎拂鬚不語,抬眼瞧著巨大的陣盤。
其實,他也挺好奇李素正在幹嘛。
“看看也無妨。”羲娥沉吟道,“反正那小子無依無靠,不管是死在了裡面,還是被那些大妖擒住當了人質,外面都不會有人幫他出頭的。”
趙玉鼎眼裡閃過一抹古怪,心說那小子最大靠山,不就是咱倆嗎?
“他若死在裡面,就跟金鱗門無緣了。”周伏天提醒一句。
“這……”趙玉鼎一驚,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
死在裡面,也就意味著考核失敗。
羲娥渾不在意地道:“他若死在裡面,其他幾個小子也絕對活不成,到時候再讓他們七個重新打一場就好了。”
趙玉鼎拂鬚不語,抬眼瞧著陣盤,一時有些猶豫,他更希望李素能夠活著從神魔禁地裡走出。
“不止要看李素。”羲娥暗中傳音,“剛剛進去的幾人,也都要看。尹布和那灰衣禿驢,必有所圖。”
趙玉鼎心中一動,傳音問道:“你是擔心,尹布有可能會對李素不利?”
“在大乾皇族眼中,李素應該還沒那麼重要。”羲娥傳音道,“待會我可能要進去一趟,掌握所有人的行蹤,行事會更方便些。”
“你進去?”趙玉鼎心頭一緊,緊張傳音問道,“你進去,我怎麼辦?”
羲娥無語,沒好氣,“你就不擔心我的安危?”
“那能一樣嗎?你有九條命呢。”
“九你妹。”羲娥臉黑了。
“……”
趙玉鼎撇撇嘴,沒再多說。
他抬起右手,向著上空輕輕一拂,玉泉山半山腰,縷縷金色霧氣向上噴薄,直直湧向懸于山頂之上的巨大陣盤。
“諸位,接下來,誰若發出任何聲響,即是與我為敵。”趙玉鼎雙眸掃向一眾人,他站立於界碑之上,頗有居高臨下之勢,“此地,吾隻手,掌生死。”
“……”
眾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都知道趙玉鼎為何會如此說。
多數人也都已明白,在玉泉山地境,趙玉鼎的實力,能夠得到玉泉山大陣的加成。
“金鱗門…”畫聖雙眸深邃,相比於圍觀的江湖客們,他要更加的瞭解金鱗門,更加的瞭解趙玉鼎。
他很清楚,趙玉鼎立於玉泉山界碑之上,擁有著何等的能力。
趙玉鼎收回目光,再次望向天空上的陣盤,右手輕輕一撫。
巨大的陣盤上,金色光芒湧動間,再次分出一角區域,映照出了嶄新的畫面。
三尺高的鳥型頭骨裡,有一雙宛若寶石明珠的眼眸,這兩顆眼眸都足有三拳大小。
在這晶瑩的鳥型頭骨上方,一頭熟悉的血色鳳凰身影,映入眾人眼簾。
一瞬間,包括趙玉鼎、羲娥在內,山腳下的一眾人臉上全都是驚愕之色,不少人都睜大了眼睛。
“嗯?”黑暗血凰心有所感,雙眸看向前方,似穿透了一切。
山腳下,所有人在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他們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陣盤裡的黑暗血凰,正在看著他們。
良久之後,黑暗血凰收回目光,望向身下的白骨頭顱。
山腳下的不少人,都是大大地鬆了口氣。
“嗯?”這時,黑暗血凰再次抬起眼眸,冷冽地盯向前方。
山腳下的眾人,再次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不少人額上都流出了冷汗。
黑暗血凰雙眸綻動金色火焰,凝視前方許久。
山腳下,界碑上。
趙玉鼎向上輕輕揮了揮手,陣盤裡有關黑暗血凰的畫面,消失無蹤。
圍觀的江湖客,多是狠狠地鬆了口氣。
“嚇死俺了。”有江湖客心有餘悸,剛剛對上黑暗血凰的雙眸時,他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冰窟當中一樣,徹體生寒。
“不是要看伯陽公子嗎?怎麼出現的是黑暗血凰?”虯髯大漢擦著額上冷汗,小聲問道。
其餘人也都是滿臉不解地看向趙玉鼎。
“怎麼回事?”羲娥的傳音,已第一時間在趙玉鼎耳畔響起。
趙玉鼎怔怔地望著陣盤,沉默不語。
他很確定,剛剛操縱陣盤,針對的是李素體內的靈符,陣盤裡本應浮現的,是李素所在的區域畫面才對。
可事實卻是,陣盤浮現出了黑暗血凰的身影。
“哪裡出了問題?”趙玉鼎呢喃,滿心都是懵逼和不解。
剛剛,陣盤畫面裡出現黑暗血凰的那一刻,真嚇到了他。
“怎麼回事?”羲娥再次問道,這次並未傳音。
趙玉鼎回過神,搖了搖頭,“我尋找的,就是李素。”
“既然找的是李素,那陣盤裡出現的,怎麼是黑暗血凰?”溫讀一臉納悶,山腳下的大多數人,也都有著同樣的納悶。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即便多智如李素,也無能為力啊。”畫聖裴玄子輕拂鬍鬚,忽然如此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