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橙縣的趙義謝非凡,此時正在酒店客房裡發呆。
這次任務,對倆人打擊都挺大的。
後續收尾工作壓根不想參與,讓橙縣本地執法機關去處理。
此事已經引起上面的關注,蔡泉對存在羅四這樣的社會渣滓,感到深惡痛絕,怒斥“行為影響極其惡劣”,這是很嚴肅的批評。
以他的許可權,某些人估計得掉層皮。
“我有點想放棄了。”
謝非凡突然出聲。
“嗯?”趙義目光疑惑。
謝非凡清清嗓子:“我是說,追蹤那個神秘高手的事。你看,他的目標只是詭異,而且對付詭異的效率比我們還高,這次要不是他出手,咱倆差點命都沒了。不如就這樣,隨便他折騰,有詭異出現,讓他去處理得了,我們把人力調到其他地方去。”
趙義不得不承認,說得有幾分道理。
然而又搖搖頭:“有些話,可以心裡說,但是不能說出來,更不能做。”
“我們是官方組織,要以維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為己任,沒有把劍交給陌生人的道理。對方實力高強,能對付詭異是沒錯,但他最大的問題就在於身份不透明。”
“我們連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更別提對話交流,你要上面怎麼放心他的存在?萬一他收集詭異有其他用處,甚至是用來對付我們的呢?”
不是沒有過這種先例。
自詭異復甦以來,有些渴望得到更強大力量的傳統修士,為此走上了邪路,捕捉詭異為己用都算輕的。
更有甚者,選擇製造詭異。
在組織內,這是絕對不允許的,發現一個消滅一個!
因此,在沒有確定對方身份態度之前,趙義堅決反對放任不管,哪怕對方實力超強。
雖然他實力低微,說話沒人在乎就是。
……
謝非凡撓頭:“趙哥你說得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趙義嘆氣:“所以說,對方身份一天不公開,我們就一天不能放鬆警惕。”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謝非凡癱倒,目光呆滯。
趙義倒沉得住氣:“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方也算一道救命符吧。像這次這樣,關鍵時刻出手。與詭異交手時,不用全力以赴。”
對御詭者來說,全力以赴不是什麼好事,意味著要燃燒自己的生命。
雖然這是宿命,可難免有些黯然。
這個弊端目前為止,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想要緩解都難。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突破,依靠更強大的力量去壓制體內的異變。
其實不是沒有其他修煉方法,但那些方法不是進度慢,就是門檻高。
相比之下,御詭之術雖後遺症嚴重,但是能快速製造足夠多的人手,應對全國範圍內的特殊事件。
至於犧牲……
總要有人犧牲的。
從宣誓加入組織那一刻起,他們就明白自己的責任和宿命。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危難之際,這個國家從來不缺挺身而出的人。
“說得也是。”
謝非凡也沉默了。
羅四酒店一戰,死裡逃生,問題也隨之而來,身體詭異化程度更嚴重了。
萬一不能在詭異化之前突破至B級,那等待他的,將會是同事們的收容。
到時放置收容詭異的地下室裡,也不知道哪個金罐罐這麼有幸,被拿來裝他。
其實吧,說不畏死那是假的。
他還有好多願望沒有實現呢,比如找一個喜歡的人,陪她看遍祖國的大好河山,一路吃喝玩樂。
但是靠力量拯救更多人,所帶來的成就感和榮譽感,也不是假的。
想起車禍現場的一家三口,火災裡的爺孫倆,坍塌廢墟里的農民工夫婦……
他咧嘴一笑。
“老子可是要成為英雄一樣的人!”
……
李耀國在另一個房間。
不是高冷,不屑和兩個C級御詭者為伍,而是他性格本來如此。
相比客套寒暄,他更習慣默默調整狀態,做好隨時隨地戰鬥的準備。
作為民事局尖端戰力,他有屬於自己的驕傲,雖說B級對上那位可能超越了A級的神秘高手,只能算盤稍微大點的菜,但是該上的時候,還是得上。
他打算這兩天先到處走走,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
實在不行,就製造點意外,看能不能把那傢伙引出來。
“不說抓住對方,哪怕只是抓到線索,蔡局應該都會答應。”
李耀國眯起眼。
……
石龍鎮牛頭嶺村村民黃國慶,遭遇了近三十年來最大的打擊。
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突然被告知沒了。
瞬間天昏地轉。
工作的酒店說是抑鬱症跳樓自殺,但是黃國慶壓根不相信。
他女兒那麼堅強,那麼懂事,不止一次說過,要努力成為一名優秀的人民教師,為農民家庭培養出更多優秀學生。
還約定過要努力賺錢,以後帶他們到處旅遊的。而且有什麼都會跟家裡人說,不是有心事會藏著掖著的那種人。
這樣一個孩子,會選擇自殺?
他不信!!
夫妻倆彷彿一夜之間變老了,甚至沒敢告訴兩個兒子他們姐姐的事。
這天早上醒來,妻子劉桂英茫然說:“老黃,我夢到女兒了。”
黃國慶呆住:“我也是。”
劉桂英眼淚嘩啦啦地流:“她說她在下面過得很好,讓我們不用擔心,判官大人知道她有冤屈,已經將壞人伏法了,讓我們往後好好生活,不必惦記。”
說著說著,倆人一起抱頭痛哭。
哭完發現,簡陋的茶几上居然放著好多沓錢,倆人嚇一跳。
仔細看,中間還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留贈父黃國慶、母劉桂英。”
看到這熟悉的字型,黃國慶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再次忍不住落淚。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黃國慶趕緊讓妻子把錢先藏起來,自己去開門。
門外站著好多人,有村長、他們大隊的書記,還有幾個鄉鎮領導。
一位年紀和劉桂英差不多的女民警,被他們簇擁在前面,柔和地說:“您好,請問您是受害人黃靈的親屬嗎?我們是市局的,奉上級命令前來慰問,以及支付相應死亡賠償金、喪葬費。請節哀……”
……
“這嫁夢之術還挺好用。”
此刻的陳景樂,正笑呵呵地專研一門新得到的法術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