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義的心情好到爆炸,之前他就在想,這些人是不是來雙水村這裡取香皂的。
梅殷這個蠢貨,是不是也在雙水村這裡做香皂。
做著這非常低賤的事情,服侍著自己這個人上人。
現在心中的那些期盼,竟然都變成了真的!
讓他如何不歡喜?
他最願意看到的便是,梅殷落到塵埃裡。
現在自己身著華服而來,見最卑微狀態下的梅殷,這種感覺真好!
“曹公子,木公子,後面那位是在半道上碰到的。
小人加快馬速,想要甩開,可他卻一直跟在後面……”
靈犀閣的那人見到梅殷和李景隆之後,連忙出聲解釋,生怕梅殷和李景隆二人誤會。
影響到了接下來兩家之間的合作。
他現在可清楚的知道,香皂到底有多重要。
而憑藉著香皂,他們靈犀閣最近又獲得了多大的收益,有多大的名聲!
“無妨,和你們無關,本來就是衝著我來的。”
梅殷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多想。
“我們先做正事吧,不用理會那人。”
梅殷把目光從那高高在上,鼻孔都要衝到天上去的梅義身上收回來,轉身進屋。
很快就拿出來了一個精緻的箱子,給了帶頭的這人。
而帶頭的這個人,也同樣是把身上揹著的匣子交給了梅殷。
梅殷拿在手裡一掂量,覺得這重量有些不對。
“今天怎麼重了一些?”
靈犀閣的這人忙道:“木爺您真厲害,隨手一掂量,便能覺察出這細微的變化。
這裡面裝的是一千貫鈔。”
“不是說好的九百貫嗎?怎麼變成一千貫了?
你們那邊不給那些姐兒們抽成了?”
梅殷的臉色,變的有些不太好看了。
“沒有沒有,木爺您誤會了。
不是不給抽成了,抽成是木爺您特意交代下來的事,我們靈犀閣怎麼敢不照辦?
不過,卻是我們靈犀閣給她們抽成了。
木爺您賣的這些錢都是您的。”
這已經是靈犀閣,第二次向韓成他們這邊讓利了。
“這怎麼能成呢?回去和你們蕭媽媽說,該多少就是多少。
不必再這樣。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不容易。”
“木爺您真仗義!”
這人又連忙捧了梅殷一句。
“不過蕭媽媽說,木爺您還有曹公子,不用這樣客氣。
香皂這東西好的很,令我們靈犀閣的名聲大噪。
每日進賬的銀錢,和之前相比,多了很多。
其中很大都是香皂的功勞。
若無香皂,便無靈犀閣今日之發展,今日之盛況。
所以蕭媽媽說,這抽成理應我靈犀閣出,不能讓木爺曹公子你們出。”
“原來是這樣,蕭媽媽真是個敞亮人。
你回去告訴她,讓她不必擔憂,香皂賣的再好,那也只會在靈犀閣售賣,別的地方都不會。
這點兒請她放心。”
靈犀閣的這人,等的就是梅殷的這句話。
聽到後,立刻千恩萬謝起來。
“木爺,曹公子,後面那人看起來,來者不善,要不要……小人出手?”
靈犀閣的這人,做完了正事之後,小心望著梅殷還有李景隆詢問。
雖然後面的那人,乃是汝南侯府家的兒子。
但眼前的這兩位,一個是曹國公家的大公子,另外一個他們現在也知道了真實的身份。
汝南侯府家的大公子雖然地位不低,且這梅義也經常在他們靈犀閣消費。
但和李景隆以及香皂這種能夠讓他們靈犀閣興隆的東西比起來,還是要差得遠。
真要發生不可避免的衝突,他們靈犀閣,倒是不介意藉此機會表明立場。
“多謝,我們自己解決吧,你趕快帶著東西離去。
這裡距離應天府城,有著不短的距離。
走的晚了別回不去,耽擱香皂售賣。
伱們靈犀閣是做生意的,講究一個和氣生財,不必因此得罪了人。”
梅殷搖頭拒絕了靈犀閣這人的提議。
靈犀閣這人,聞言心裡面也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不得已情況下,他這邊不介意,徹底的站在眼前這兩位這邊。
不過那梅義乃是汝南侯府的人。
若非必要,倒也不想真的得罪。
心裡面對梅殷的觀感變得更好,這位木爺做事情是真的講究。
有情有義,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當下便告辭了梅殷和李景隆,帶著那牢牢拴在背上,裝香皂的箱子打馬離去。
臨近梅義的時候,還對著梅義非常恭敬的行了禮。
但梅義卻沒有理會他。
梅義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剛剛來到時的那趾高氣揚?
只覺得腦瓜子嗡嗡響。
梅殷和那靈犀閣的人做交易時,都是在院子裡面進行的。
雖然說話的聲音低,他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但是從靈犀閣的人,對待梅殷這個餵豬的態度上面,以及梅殷把香皂交給這人,這人把錢給梅殷的事情上,卻能看出來。
事情和自己想的一點兒都不沾邊!
他們確實是來雙水村這邊取香皂,香皂也確實和梅殷沾邊。
可是結果卻天差地別。
這門生意,竟然是梅殷這個餵豬的在做!
並非是別人做,梅殷在裡面做一個低賤的幫工!
香皂有多賺錢,作為購買過十好幾塊香皂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刨除各種成本,一天至少也有好幾百貫錢的收入。
結果這些收入,都歸了梅殷這個餵豬的?
自己想象之中,梅殷這傢伙來到雙水村,成為白丁後日子必然過得苦不堪言。
做著餵豬種地的低賤活,甚至於這個時候,都已經是窮困潦倒,衣衫襤褸,過得不像人了!
可結果現在……怎麼和自己完全想的不同呢??
梅殷不僅僅沒有過到那種悽慘的地步,竟然還不聲不響的,做了這麼大的生意?
再想想自己把那香皂視若珍寶,並且還花了那麼多錢去買香皂,還暗中嘲笑梅殷用不起香皂,心裡面就更難受了。
腦瓜子嗡嗡作響的就更厲害了。
怎麼鬧了半天,自己竟然是一個十足的笑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梅殷是一個什麼材料,自己再清楚,他何德何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梅殷懂個屁的製作香皂!
要是知道,早就弄出來了。
怎麼會一直等到現在,才把這個如此賺錢的東西給拿出來?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絕對是自己多想了!
梅義不斷的在心裡面,給自己打氣。
可是,剛才所見到的那一幕幕都告訴他了,他所看到的都真的。
梅殷的生活,就是過得非常好,根本沒有受苦。
強烈的反差,令他一時間愣在了這裡。
心裡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梅殷看了一眼,那呆愣在院外的梅義一眼,轉身回去把錢放好,鎖好門後就朝著門外離去。
他還有事情要忙,不會在這裡多浪費功夫。
李景隆隨著梅殷一起,朝著外面走去。
他留意到了梅義那難堪至極,變不斷變化的面色,心中暗爽不已。
根本不用多問,他大致上就能明白,梅義是一個什麼心情。
李景隆他們二人,從身邊走過。
那一直處在極度懵逼錯愕中的梅義,突然間出聲喝道:“梅殷,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