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臉上還帶著人皮面具,除了飛狐之外,在場的幾人裡,目前沒有知道明檀真實面目的人。
與此同時,這個青年男人也在打量著明檀。
她身形窈窕,氣質不凡,縱然臉上佈滿褶皺,可那雙黑眸卻明亮奪目,而且背脊挺得很直。
青年男人緩緩開口道:“我想跟著你。”
“……”
明檀挑了下眉,道:“跟著我是什麼意思?”
年輕男子抬手指了指旁邊的青衣劍客,道:“和他一樣,我想跟著你做事,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否的話也不能策劃出這麼一出大戲。
如今我已經是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我的家人死在如此涼薄的世道之下,我心不甘,願受姑娘驅使,助姑娘成事。”
成事……
這話說得。
明檀道:“難不成你以為我要造反呀?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更何況,想要留在我身邊做事的人多了,你有什麼能耐,能讓我心甘情願的把你留下?”
話音落下,青衣男子直言道:“姑娘臉上的人皮面具並不貼合,想必不是量身打造。”
他竟看得出她臉上的人皮面具?
明檀面上透露出震驚,可引在面具之下,倒也顯得很是鎮定,唯有那雙明眸透露了幾分心緒。
瞧見明檀眸光流轉,青衣男子便知道自己賭對了。
明檀勾唇笑了笑,淡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展元。”
男子朝著明檀拱手道:“姑娘別看我長得五大三粗,事實上我做的都是些精細的手藝活兒,我既然來投奔姑娘,自然帶著滿腔誠心,還請姑娘圓我心願。”
單單他能看出明檀臉上的人皮面具,就說明他是個心細如髮的男人,除此之外,他必定見識甚遠,否則的話,他哪裡會知道什麼人皮面具,還說的如此篤定?
但如今的明檀可不敢輕易相信別人。
尤其是這種深藏不露的人。
“展兄好眼力。”
明檀淡聲道:“不過這件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事情,展兄若是不著急的話,可否讓我考慮兩天?”
“自然。”
展元點頭笑道:“在下貿貿然如此,想必姑娘心裡也有不安,既然要一同做事,自然得求個心安,姑娘大可考慮幾天,展元等著便是。”
說完,展元朝著眾人抱拳,道:“在下這幾日會住在城中的天香樓客棧,姑娘若是有了決定,還請派人知會在下一聲。”
“好。”
展元離開此地,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走去。
方才他在玄夜跟前露了面,如今將軍府的差役和士兵以及那些黑甲衛,搞不好正在城中大肆搜捕方才鬧事的人。
可他竟如此淡然的回城去了。
可見的確有幾分本事。
明檀沉吟半晌,朝著飛狼道:“你一路將他們從福安縣帶來此處,路上此人可有什麼異樣?”
“異樣倒是沒有。”
飛狼如實道:“不過這人一路上面色陰鬱,沉默寡言,從未和人搭過話,旁人都說他的家人全死了,所以心思鬱結,方才他和姑娘侃侃而談的模樣,倒是讓我嚇了一跳。”
如此說來,也是有些蹊蹺。
“主子。”
飛狐問道:“難不成您真想把他留下來做事嗎?你已經有了我,如今還有了我哥哥,身邊的人還不夠用嗎?”
小飛狐撅著嘴巴,明顯有些不樂意。
空氣中似乎漂浮著一些酸味兒。
明檀笑了笑,道:“如今正是用人的時候,他的確有些本事,若能為我們所用,倒也不是一件壞事,不過此人來路不明,還是得提防些。”
說完,明檀又朝著飛狐道:“你別噘嘴了,去幫我查查他吧。”
話音落下,飛狐還沒來得及應聲,旁邊的飛狼道:“姑娘,這件事交給我吧。”
“對對對。”
飛狐立即附和道:“我哥最擅長追蹤術,像這種查人盤問的事情,他也順手,讓他去吧,我方才被那條大黑狗追的氣喘吁吁,現在有些累了,得歇一歇。”
大黑狗?
什麼大黑狗?
難不成他說的是玄夜?
明檀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道:“既如此,就讓飛狼去吧。”
回城之前,明檀將人皮面具換下,又重新換了套新衣裳。
從房間內走出來的時候,飛狐頓時驚呆了。
明檀換了身桃紅色的長裙,如此妍麗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將襯托出了幾分清麗活潑之感。
她難得穿如此鮮豔的衣飾,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飛狐連忙朝著身後的小木屋看去,忍不住詢問道:“主子,你在小屋裡頭還藏著衣裳呀?”
自然不是。
這些衣服就放在她的空間裡,也是為了不時之需。
要不是選擇有限,明檀定然不會穿這套衣裙。
明檀稀裡糊塗的點了點頭,道:“好啦,先回城。”
他們還以為回到城中,一定會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狀態,可是從城門口進入之後,一直走到主街上,到處都是一片安靜祥和的景象。
就連想象中滿大街的巡查差役也沒有。
“怎麼回事?”
飛狐狐疑道:“咱們鬧了這麼一出,城中怎麼會如此安靜?將軍府門外那群凶神惡煞的黑甲衛,難道會放過我們?”
“小聲些。”
明檀低聲提醒道:“既然回到城中,這件事就不要提了。”
飛狐摸了摸後腦勺,有些無措道:“真不知道那群人怎麼想的,我這般折騰,他們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真是太不給小爺面子了。”
看到小飛狐苦惱的模樣,明檀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理解的。”
飛狐抬起頭,“嗯?”
“今日之事,他們才不想宣揚出去,自然不會派出黑甲衛大肆搜捕,否則的話,不是有些不打自招的嫌疑?”
明檀淡聲道:“不過他們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一定會在暗中搜查,搞不好還會裝扮成尋常百姓的模樣,到處打聽訊息,所以我們時刻得警醒著,不要得意忘形。”
“是是是。”
一聽這話,飛狐看向四周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說話的人,臉上都染上了幾分嫌疑。
明檀繼續道:“不過,這件事竟然已經鬧了一出,就不會安安靜靜的結束,就算他們不想張揚,但是那些受苦受難的流民,未必願意就此收場。”
飛狐有些不解,道:“主子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