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裡的引路人

第三章婚禮

魏如火從那人手裡接過腳踏車,把裝衣服的袋子掛在把手上,兩個人買了幾個喜字,就往回走。

有了腳踏車,魏如火帶著姜尚琴,回來的速度就快多了。

雖然有些地方坡陡,還得把車子推上來,到底也比步行快,去的時候走了近四個鐘頭,回來不到兩個鐘頭。

走進學校的院子,把東西拿進宿舍,魏如火說道:“尚琴,你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熟人,明天我把田村長請過來,讓他給咱們做證婚人,簡單搞個儀式,你看怎麼樣?”

姜尚琴點頭說道:“是得有個儀式,要不然,就跟偷偷摸摸似的,你在請上幾個學生家長過來,我做幾個菜,請他們也吃上頓飯。”

他們正在屋子裡說話呢,院子裡傳來田軍勝的聲音:“姜老師,魏老師,你們在嗎?”

魏如火走到門口,說道:“在呢,村長,我還正準備找你去說事呢。”

田軍勝急切地說道:“魏老師,你們可不敢走啊,咱山裡的娃娃苦啊,沒有人願意來教他們,沒有文化,這一輩輩的都改變不了貧窮。栓子媳婦那個慫貨不是東西,我讓她來給姜老師賠禮道歉,你們看我的面子,還有那些娃娃可憐,就留下吧。”

姜尚琴也從屋裡出來了,說道:“村長,你說什麼呢,我們沒有走。”

田軍勝詫異地說道:“我聽說你們給孩子放了假,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你們不是準備走呢?”

姜尚琴說道:“村長,不是的。栓子媳婦的話不好聽,可也不是一點道理沒有。作為老師,為人師表,要給孩子們樹立一個好的榜樣。我和如火商量了一下,我們今天去縣裡把結婚證領了,我還正準備讓如火去請你,再叫幾個學生家長,明天我們舉行個結婚儀式,你給我們證婚。”

田軍勝一下愣了,說道:“你們這裡什麼都沒有,怎麼舉辦儀式?”

姜尚琴說道:“我們買了點糖,請大家吃顆糖,一起吃頓飯就行了。”

魏如火也進屋子把結婚證拿了出來,給田軍勝看,說道:“村長,你看,這是我們的結婚證。”

田軍勝看了結婚證,說道:“姜老師,魏老師,為了娃娃們,委屈你們了。山裡人窮,沒有辦法給你們舉辦一個像樣的婚禮,但也不能這樣草率。明天就在學校裡,我召集大傢伙都來,給你們舉辦一個熱熱鬧鬧的婚禮。酒菜你們也不用準備,來的人一家帶一個菜,我拿兩瓶酒。”

魏如火說道:“村長,不用麻煩大家。”

田軍勝一揮手說道:“麻煩什麼,你們的老人都不在跟前,我不能讓你們結婚這麼大的事情冷冷清清的。聽我的,就這麼定了。”

田軍勝這時露出了作為一個村幹部的霸道和豪氣,直接定下了這件事情,轉身離開學校張羅去了。

姜尚琴說道:“如火,這怎麼辦?”

魏如火說道:“尚琴,既然村長要這麼辦,就聽他的吧,畢竟這是我們一生的大事,已經夠委屈你的了。”

姜尚琴說道:“要不你去買些菜,咱們招待大傢伙。”

魏如火搖搖頭說道:“就算買來菜,咱們也沒有那麼多的盤子和碗,也不知道回來多少人,沒有辦法準備,就把咱買的糖拿出來招呼大家吧。”

星期六上午一大早,牛栓和田萬和來了,田埂也跟著來了,田萬和是田埂的父親。

一進學校的門,看見魏如火,田萬和樂呵呵的說道:“魏老師,今天是你和姜老師大喜的日子,村長讓我們兩個來先準備一下。”

魏如火說道:“沒有什麼準備的呀。”

田萬和說道:“村長讓我們把課桌和凳子擺到院子裡,一會大夥來了,也有地方坐不是。”

聽到聲音的姜尚琴從屋裡出來,說道:“田大哥,牛大哥,你們來了。擺桌子的事情我和如火就幹啦,怎麼還麻煩你們。”

田萬和說道:“你們兩今天是新人,怎麼能讓你們幹這活呢,我們兩弄就行。”

牛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姜老師,實在對不起,我那婆娘嘴碎,有沒有什麼見識,說話不中聽,我替她先給你道歉,一會讓她當面給你道歉。”

姜尚琴笑著搖頭說道:“已經過去的事了,不用道歉。”

田萬和說道:“先不說道歉的事情了,咱們先擺桌子。”

三個人進教室就去搬桌子、凳子,姜尚琴說道:“如火,我去少些開水,你去把喜字貼上。”

李大娘第一個來的,端了一碗炒雞蛋,姜尚琴急忙迎過去,說道:“李大娘,您看,讓您有破費了。”

李大娘說道:“破費啥,我為了幾隻雞,每天都能收三四個雞子,這不算啥。倒是閨女你,怪可憐的,出嫁這麼大的事,跟前連個親人都沒有。”

姜尚琴把李大娘領到一張桌子旁坐下,見又有人來,就和魏如火在門口迎接大家。

田軍勝拿著兩瓶酒,端著一碗菜也來了,笑呵呵的說道:“姜老師,魏老師,你看,大家一聽說你們結婚,都願意來。”

有人還拿來了一小掛炮,擺到了牆根下,田埂拿著火柴,準備點炮。

看看人道的差不多了,田軍勝招手把姜尚琴、魏如火叫到跟前,大聲對嬉笑說鬧的眾人說道:“大傢伙靜一靜。”

等人都靜下來了,他接著說道:“姜老師、魏老師今天結婚,儀式開始,鳴炮。”

“噼噼啪啪”,一陣鞭炮聲,在小院裡騰起一陣煙霧。

有人捂著耳朵,有人往旁邊躲避。

鞭炮聲停,田軍勝拿著姜尚琴二人的結婚證,唸完後,說道:“姜老師,魏老師,為了咱們的孩子,放棄了大城市優越的條件,到咱們這山溝裡來,連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辦的這麼簡單,可是,前些天,咱們村有些人,還閒言碎語的亂嚼舌頭。你們看好了,這是他們的結婚證,我就是證婚人。”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今後,我要是聽見那個壞良心的,再亂嚼舌頭,看我怎麼收拾你。姜老師,魏老師,你們也說兩句。”

姜尚琴示意魏如火說,魏如火笑著說道:“你就代表咱們兩個感謝一下大家吧。”

姜尚琴看著眾人說道:“今天是我和如火結婚的日子,我代表我們兩個,感謝大家,謝謝大家對我們的關心。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還讓你們帶著菜過來,實在是過意不去,我請他家吃喜糖。”

說完,她從魏如火的手裡接過糖,挨著桌子給大家散糖。

走到牛栓兩口子坐的桌子跟前,不等姜尚琴散糖,牛栓黑著臉對媳婦說道:“還坐在那幹什麼,趕快給姜老師道歉。”

姜尚琴抓了把糖往桌子上放,說道:“過去的事情,道什麼謙。”

牛栓媳婦期期艾艾的站起來,說道:“姜老師,對不起,我那天不該胡說的。”

姜尚琴笑著說道:“嫂子,你那天的話是難聽,我當時也接受不了,後來我想了一下,當老師的,為人師表,是要注意影響。雖然我和如火問心無愧,可是,孩子們還小,他們不明白,有可能給他們造成不良的影響,所以,我還要謝謝你的。”

一聽姜尚琴這樣說,栓子媳婦臉上跟不自在了,竟然還落下了淚,說道:“姜老師,你不要這樣說,你這樣說,我更難受,你讓我娃上學,是為了我娃好,是我沒有見識,你不要計較。”

看見這邊竟然都說的哭起來了,田軍勝過來說道:“栓子媳婦,以後管好你那張嘴,姜老師不計較,你也不要再說了,今天是姜老師的喜日子,你看你哭哭啼啼的像個啥。”

栓子媳婦摸了一把眼淚,這才破涕為笑的說道:“就是,你看我,這是啥事。姜老師,你放心,我一定讓我們家見草跟你好好學習。”

鬧過這一出,姜尚琴散完了糖,田軍勝端起自己跟前的一個碗,裡面有一點點酒,大聲說道:“酒我只有兩瓶,再沒有多餘的了,已經給你們倒上了,能喝的,端起來,咱們一齊敬姜老師和魏老師,祝他們美滿幸福,白頭偕老。”

“美滿幸福,白頭偕老。”

“早生貴子。”

。。。。。。

各種祝賀的聲音亂成一片。

喝完了酒,大傢伙開吃。

因為沒有酒,加上大家和姜尚琴、魏如火還不是太熟,缺乏共同語言,這飯就吃的快。

吃完飯,大家一起動手,把桌子和凳子又搬回了教室,幾個年輕媳婦還把院子裡的衛生給打掃了一下。

人都走了,田軍勝最後走的,他對姜尚琴二人說道:“姜老師,魏老師,你們累了半天,好好歇息。蓋房子的事,我已經給大傢伙說了,材料大家湊,村上再出一些,過幾天,我叫幾個人,一天就給你弄起來了。”

魏如火說道:“村長,謝謝你。”

田軍勝說道:“不要謝我,是我要謝你們,好了,你們歇著吧。”

沒幾天,田軍勝帶著人拉來了一些磚、石塊和木料,對魏如火說道:“魏老師,咱們沒有那麼多的轉,我家裡一些,村上又出了一些,還是不夠,用這些石塊壘下半截,上面用磚,這樣就差不多了。”

魏如火說道:“村長,我想把房子蓋到院牆那,可以利用一下院牆,這樣也能省些磚。而且,我打算在那開個小賣部,一是解決大家賣東西的困難,二是掙點錢,貼補學校。”

田軍勝說道:“辦小賣部可以,那你們怎麼上課?”

魏如火說道:“我和尚琴商量過了,她一心教學,我想辦法解決學校的後勤問題。咱們只有這幾十個學生,她一個人就可以了。學校以前不也都是一個老師嗎?”

田軍勝點頭說道:“是啊,以前也是一個老師。行,我同意你們這麼做。”

魏如火又說道:“村長,等小賣部起來了,我想從村民手裡收購一些山貨。你看,大家沒有銷路,這山貨躺在山裡爛掉了,多可惜,我把它收起來,賣出去,大家增加一點收入,學校也能多一份收入。”

田軍勝說道:“要能那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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