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列車即將停靠閔江站，需要下車的旅客，請攜帶好您的行李，祝您旅途愉快。”
伴隨著乘務長的聲音，動車緩緩停下。
走出出站口，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
看著時隔五年的城市，除了地標建築之外，一切變得熟悉而又陌生。
想到家中的老人，孫凡嘴角揚起，腳下的步伐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幾分。
前方突然響起一陣喧譁聲，孫凡腳步一頓，極目望去，只見人群都往前方不遠處聚攏。
“爺爺，你怎麼了？別嚇我！”
“求求你們，救救我爺爺！”突然的變故讓未經世事的小姑娘方寸大亂，本能地把希望放在了周圍人的身上。
聽到呼救聲聲，沒有任何猶豫，孫凡拖著行李箱小跑到人群跟前，只見一名妙齡少女跪坐在地上，不斷地搖晃著倒在地上的老人。
見到有人暈倒而不救，法律上允許，可作為一名醫生，是失德。
孫凡三步並作兩步，正欲上前給老人做檢查。
動作雖快，一隻手卻伸到身前，一把把孫凡撥開。
“讓一下，我是醫生！”
少女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中年人，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醫生，求您救救我爺爺！”
給了少女一個放心的眼神，中年人撥開老人的眼皮，只是看了一眼，眉頭微微蹙起，“小劉，快撥打急救中心電話！”
旁邊的青年輕輕頷首，掏出手機。
“患者，瞳孔放大，嘴唇發紫，大汗，伴隨呼吸困難，一手緊握成拳放於身側，一手捂著心臟處！”中年人從旁邊的行李箱中拿出聽診器，一邊聽診，一邊陳述著自己的診斷結果，“心率一百三三，初步診斷為突發性心肌梗塞。”
說到此處，中年人看向一旁還在打電話的助理問道，“救護車什麼時候能到？”
劉啟明側過身，看了一眼遠處擁堵的交通，搖了搖頭，“急救中心那邊說，火車站西廣場發生連環車禍，附近的幾家醫院的救護車已經全部派了出去，加上交通擁堵，時間上無法確定。”
聽到助理的回答，張遠超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情況危急，患者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讓那邊儘快安排吧！”
生命危險？少女急了，再次抓住張遠超的胳膊，“醫生，求您想想辦法，救救我爺爺，要多少錢我都給您！”
三人的交談傳入孫凡的耳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者情況確如中年醫生所說，救人如救火，開口說道，“要不讓我看看？”
劉啟明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青年，不過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你一個小年輕瞎出來攪和什麼？懂急救嗎？”
說到此處，劉啟明一臉高傲地道，“眼前這位可是閔江市第一人民醫院心外科主任，可不是你一個小年輕能比的！”
孫凡聳了聳肩，指著躺在地上的病人，“這會急救車也來不了，不如讓我先試試！
“試試？怕不是逝世吧！我們張主任剛從M國學術交流回來，M國是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醫療技術先進。國內根本無法與之相比。這次我們張主任交流回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助理的吹捧聲迴盪在耳旁，回想起出國交流前院長許諾的好處，張遠超情不自禁地揚起頭。
掏了掏耳朵，孫凡看著地上的老者，“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你說的張主任既然這麼厲害，可這會不也拿不出有效的治療方案嗎？”
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看清，張遠超眼角的餘光看到周圍路人拿著手機錄影，猶豫片刻沉聲道，“小劉，快去附近藥店看看有沒有硝酸甘油片賣！”
“是，張主任！”劉啟明得意地看了一眼孫凡，不急不緩地向著不遠處的藥店跑去。
看著助理模樣的青年遠去的背影，孫凡眼中的擔憂沒有絲毫減少，緩緩搖頭，嘆了一口氣，輕聲呢喃，“希望一切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吧！”
不過稍許，助理拿著一盒硝酸甘油片回來。
“張主任，藥！”
接過藥，張醫生沒有任何猶豫，用水送服。
只是過了片刻，老者緊鎖的眉頭開始舒展。
“小子，看到了吧！”劉啟明高傲地抬著頭。
話音剛落。
“額”
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呻吟聲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者如同被扼住咽喉，無法呼吸，臉色更是由青轉白的臉色，此刻急速變化，由白轉青，然後變紫，
“怎，怎麼會這樣？”劉啟明驚恐地看向旁邊的張遠超。
張遠超臉色絲毫不比老者好多少，“趕緊聯絡救護中心，讓他們抓緊時間，病人情況危急。”
人群中的孫凡長搖頭，長嘆一口氣，“硝酸甘油片主要起到擴張血管的作用，促進迴心血量減少，降低血壓可以減輕心臟的後負擔，如果是下壁心肌梗死患者，會造成患者血壓降低，嚴重的話會威脅到患者生命！”
張遠超抬頭看著青年，剛才救人心切，檢查不到位，貿然地就選擇了使用硝酸甘油。
這是作為一名醫生的失職，事實擺在眼前，不容辯駁。
圍觀的眾人聽到孫凡的話，眼神怪異地看向還蹲在老者身邊的張遠超。
“心外科主任就這水平嗎？”
“病人什麼情況都不清楚，貿然就給人用藥，這種人根本不配當醫生？”
“現代社會老人摔倒都不敢扶，這兩人沒點真本事，還逞強，真是不知死活。”
“剛才牛皮吹得有多大，這會打臉來的就有多快。”
“別說了，你們看，老人是不是不行了！”
……
少女雙眼赤紅，嘴唇哆嗦地趴在老人身上，“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了我爺爺！”
面對少女的指責，以及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劉啟明眼神慌亂，“我們也是出於好心，誰知道你爺爺是左下壁心肌梗死！”
抹去眼角的淚水，少女憤怒道，“正是因為你們的好心，我爺爺才會病情加重！等著，爺爺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非要你們付出相應的代價。”
看著躺在地上的老人，孫凡咬著指甲眉頭緊皺。
如果是在服用藥物之前，還有百分百的把握，那麼現在，難度不止是增加了一星半點。
救？搶救過來還好，如果沒有救治過來，家人不明事理的話，百分之百要擔責。
不救？即便救護車這會趕來了，老人也堅持不到醫院。
孫凡在救與不救之間搖擺不定。
“都怪這兩人，要不是他們，或許老人還能堅持到救護車來。”
“別這樣說，他們也是出於好心！”
“好心有什麼用？因為他們的搶救，老人病情加重是事實吧？看著吧，老人的家人肯定會把他們告上法庭。”
“哎，前不久新聞上不是報道嗎？一個老人摔倒，大學生只是扶了一把，結果被訛上了。這兩人被告的可能性很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