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鳶發覺他眉頭緊鎖,臉色不太好,拽著自己的手腕,力道大的好像要把她的手捏碎。
“你……你弄疼我了。”
蕭燼沒說話,只是盯著前方,眼神像淬了冰。
“那個……要不你先放開我?我快被你捏死了。”玖鳶試圖抽回自己的手。
蕭燼這才意識到自己抓得有多緊,他鬆開手,玖鳶的手腕上赫然出現一圈紅印。
玖鳶揉了揉發疼的手腕,抬眼偷偷看向蕭燼,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在朦朧瘴氣裡鍍上一層光影,莫名叫人心慌。
剛才那驚險一瞬,他毫不猶豫伸出手,掌心的溫度彷彿還燙在自己腕間。
“他……是擔心我才這麼用力吧。”這麼想著,玖鳶臉頰微微發熱,又暗自埋怨自己竟冒出這般羞人的念頭。
可心裡又忍不住回味,被他緊緊攥住手腕時,那種前所未有的安心與依賴,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生門有異動!”蕭燼冷冷丟下一句,轉身就走。
“不是,你等等!”玖鳶這才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連忙追上去,“這路這麼難走,你走那麼快乾嘛?”
蕭燼沒理她,腳步更快了,就算在水底,他也能行走自如。
倒是玖鳶水性不好,多虧有法器,才勉強遊著跟在蕭燼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在行走,一個在遊走。
玖鳶打破沉默:“那個……什麼生門?”
蕭燼依舊沉默。
蕭燼看著她氣鼓鼓的倒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兩人終於走出了瘴氣沼澤,玖鳶長舒一口氣。
“終於出來了……”玖鳶喃喃自語。
蕭燼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著前方。
玖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愣住了。
只見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石門,石門上雕刻著各種奇異的圖案,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這就是……生門?”玖鳶震驚地問。
蕭燼點了點頭,走到石門前,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石門上的圖案。
“生門……終於找到了……”蕭燼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玖鳶看著他,心裡充滿了疑惑。
心想:“這扇生門到底是什麼?蕭燼為什麼要找到它?”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蕭燼突然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現在,該你發揮作用了。”
“我?”
“沒錯,按照上古的書籍記載,只有巫咸血脈才可以開啟。”
玖鳶突然記起,師父握著她的手刺破星盤,鮮血在白玉臺上蜿蜒成河圖洛書時,曾指著天狼星旁若隱若現的伴星說:“那是你的劫,亦是生門。”
“生門?”玖鳶這才想起師父臨走前交給她的那塊玉璧,背面螭龍紋中鑲嵌著硃砂刻就的“昭月廿三”。
她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玉璧,入手溫潤,卻帶著一絲奇異的能量。
“這東西能行嗎?”玖鳶有些懷疑地看著手中的玉璧。
“試試不就知道了?”蕭燼聳了聳肩。
玖鳶深吸一口氣,將玉璧貼在石門上。
瞬間,玉璧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石門上的圖案彷彿活了過來,開始緩緩流動。
玖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自己的身體,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面,像走馬燈一樣快速閃過。
她看到深紫色暮雲擠壓著斷脊山脈,血瀑般的夕光從龍翼縫隙間滴落在飄雪的戰場。
第五次星軌重疊時,巫咸族的青銅古鏡應聲碎裂。
龍群撕裂雲層的瞬間,祭司玖鳶看見符文甲的裂紋正在面板下游走。
她握緊的雷玉髓湧動著沸騰的電壓,三十里祭壇陣列只剩西南角的銀檀木還在燃燒,那本是承載靈魂返程的引路燈。
東方天際的鱗甲泛著古銅色的嗜血紅光,青龍王雙翼掀起的罡風直接掀翻了六層高的息壤塔。
百丈長的尾骨掃過時,帶尖刺的末梢穿透二十六具軀體懸在半空,像串著人形瑪瑙的畸形圖騰。
三頭黑龍噴射的幽藍龍焰在地面蝕刻出放射狀溝壑,三十名結印的祭司瞬間碳化,保持跪姿的焦黑骨架恰好構成五芒星空缺的頂點。
焦糊的硫磺味裹著人體油脂燃燒的異香,溶進北風捲起的血雪中。
十五歲巫祝沅芷的腸子纏繞在符咒殘旗上,她還保持著吟誦手勢的左手指節插進了凍土。
在她面板表面,甦醒到第三階段的焰裂咒正順著經脈逆向流動,將倒伏的軀體重新點亮成磷火閃爍的人形燈籠。
西北方傳來骨骼擠壓的悶響,霜龍正在用前爪揉捏重甲方陣,精鐵鍛造的胸甲像劣質陶器般碎裂迸濺。
當兩顆旋轉的金屬片鑲進玖鳶鎖骨時,她才意識到那些銀亮的光點是戰士的肋骨斷面。
血沼邊緣漂浮著七長老的頭顱,他的白鬚還在某種殘餘巫術作用下緩緩生長,纏繞住墨鱗幼龍的後肢。
這激怒了盤旋在屍山上空的雷戟龍,八十道閃電呈樹冠狀落下的剎那,裹著碎肉的泥漿在高溫下結晶成遍佈孔洞的赤色琉璃。
在最後的光軌湮滅前,玖鳶看見沉星淵底部升起族長耗盡精血繪製的八荒絕陣,七百具殘缺屍首突然同步抽搐的姿態,像被無形傀線牽引的可怖皮影。
可惜上古禁術催動的血傀儡尚未成型,吞天王吐出的虛空漩渦已碾碎整個峽谷。
此處的月光被持續墜落的龍族分泌物染成黃綠色,酸蝕的地表升起劇毒濃霧。
當玖鳶握著半截青銅歃血刃刺穿逆鱗時,突然能理解師傅用九十九道咒印封住她的記憶。
瞬間,她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打出幻境。
“啊!”她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蕭燼見狀,連忙衝過來扶住她,“你怎麼了?”
玖鳶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她抓住蕭燼的手臂,聲音顫抖:“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蕭燼焦急地問道。
玖鳶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緩緩說道:“我看到了……當年屠殺巫咸一族的……是龍族……”
蕭燼聞言,瞳孔驟然緊縮,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說什麼?龍族?!”
“沒錯……”玖鳶肯定地點了點頭,“我看到他們為了除掉巫咸一族,栽贓嫁禍,說我們和蕭氏一族謀逆……”
“時間……就是‘昭月廿三’……”玖鳶的聲音越來越小。
蕭燼鬆開玖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他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玖鳶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充滿了疑惑:“蕭燼,你怎麼了?你知道些什麼?”
蕭燼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著石門,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難道不是天族嗎?”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玖鳶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蕭燼如此失態的樣子。
“蕭燼,你是說?”玖鳶感覺到了事有蹊蹺。
“陰謀!一場天大的陰謀!”
玖鳶聞言,頓時愣住了。
“水裡,我的法力受限,方才的幻境裡面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我的靈力吸收了。我再試試。”
蕭燼在一旁提醒道:“用噬魂刃試試。”
玖鳶拔出噬魂刃,匕首剛一接觸到水面,水面立刻泛起一陣漣漪,一股黑色的霧氣從水中冒了出來,想要纏繞住噬魂刃。
“哼,雕蟲小技!”玖鳶冷笑一聲,催動靈力,灌注到噬魂刃之中。
噬魂刃發出一聲嗡鳴,刀身上的血紅色紋路瞬間亮起,如同活過來一般。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刀身上散發出來,那些黑色的霧氣,如同遇到了剋星,紛紛向噬魂刃湧去,被吸得乾乾淨淨。
水面恢復了平靜,但林妙妙卻感覺到,從噬魂刃上傳來一股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渴望,一種吞噬的慾望。
“晷影裂縫的裂痕越來越大,這意味著日月姓陳的位置也會改變,如此便會......”玖鳶心裡嘀咕著,總覺得這噬魂刃有點不對勁。
蕭燼走到她身邊,看到發黑的刀刃,眉頭微微皺起,“小心點,戾氣越來越重,容易反噬。”
“放心,我心裡有數。”玖鳶說著,握緊噬魂刃,再一次用玉璧試圖開啟石門。
水很涼,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噬魂刃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刀身上血紅色的光芒大盛,如同火焰一般,將周圍的水都染成了紅色。
“噬魂斬!”
一道血紅色的刀光閃過,那些水草瞬間被斬成粉末,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石門突然發出咔嚓一聲,一道裂縫出現在石門中央。
“開了!”玖鳶興奮地叫道。
蕭燼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他走到石門前,伸出手,輕輕地推開了石門。
石門緩緩開啟,一道刺眼的光芒從門縫中射出。
玖鳶和蕭燼連忙用手遮住眼睛,等到光芒散去,他們才緩緩放下手。
只見石門後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間,空間裡瀰漫著濃郁的靈氣,讓人感到神清氣爽。
“這就是生門嗎?”玖鳶好奇地問道。
蕭燼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你一樣,我也是第一次來。”
他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玖鳶也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兩人走進生門,頓時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