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秒鐘,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嗯?”桑青再次接起。
這次對面直接先自報家門,語速都快了不少。
“我是第五收容所的工作人員,桑小姐先別掛,來電是和您說,您的獸夫時影應該回收容所做檢查了。”
桑青愣了愣,依稀記得昨晚查資料好像有說,退化獸人需要定期接受檢查。
對方見桑青沒有再掛電話,鬆了一口氣,語氣也放緩了許多。
“2573,也就是您的獸夫,是初級退化獸人,每年只有5次三天的自由活動時間,昨天就已經結束了。”
“雖然已婚的退化獸人不用回收容所,但必要的各項檢查還是需要做的。”
“退化獸人精神海不穩定,隨時都會有暴動的可能,為了桑小姐的安全和健康,懇請桑小姐允許2573回收容所。”
以前2573做檢查都很配合的,治療也積極嘗試,工作人員以為他這次沒有回來,是因為妻主不讓,所以特別打電話來溝通。
他們作為收容所的苦逼工作人員,真是操碎了心。
桑青聽完,回道:“好的,我明天讓他回去行嗎?”
“如果您因為0573受傷……額,可以!明天可以的!多謝桑小姐理解!”
工作人員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桑青答應了,愣了一秒後,語氣激動起。
原本以為還要費好大一番口舌,甚至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
沒想到這次的雌性這麼好說話,掛掉前還不忘和桑青說了一些注意事項。
桑青累了一天,不想再多費心神,決定明天早上再和時影講。
喝了一支營養液,也回房間悶頭大睡。
房間隔音不算太好,加之雄性獸人聽力敏銳,早在送貨的上門時就聽到了動靜。
時影長長的睫毛動了動,鳳眸微微睜開。
視線落在骨節分明的右手上。
還是來了嗎?
看著緊閉的房門,輕輕動了動指骨,覺得悲涼又可笑。
然而,等了許久,聲音消失,外面再度恢復安靜,也沒有人推開那扇門進來。
只留下一道又一道敲擊的聲音。
不是雌保會的人!
時影的神色變得有些不明,他早上差點殺了她,她竟然沒有叫雌性保護協會的人來抓他。
或許她只是忘了,或許她在想用別的方式折磨他,雌性不都是這樣陰晴不定嗎?
別指望她們會仁慈。
帶著對桑青的恨意,時影坐在地上,靠著床邊,勉強在精神海的疼痛下,睡著了。
桑青一覺睡到第二天,起了個大早。
閉著眼睛往枕頭下摸了摸,半天都沒摸到想要的東西。
睜開眼望著天花板發呆了一會兒,才抬起左手,開啟光腦。
光腦比手機先進智慧很多,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要多習慣單手操作。
投屏一開啟,昨晚設定的提醒就顯示在螢幕正中間。
桑青再次敲響了隔壁的房門,揚聲開口:“今天你要回第五收容所做檢查。”
“咔噠-”
門開啟了。
時影冷著臉站在門口,穿著昨天她買的衣服。
嗯,挺合適的,比模特穿著還好看。
桑青在心裡肯定。
氣色也比昨天好多了,應該不影響出門。
只是如果她帶時影去,收容所問起時影身上的傷,她該怎麼交代?
“你能自己一個人去嗎?”
時影冷眸看了她一眼,沒回答,而是問,“你讓我出門?”
在他看來,雌性的掌控欲都是很強的,他以前見過身邊很多雄性結婚之後,都不被允許再回軍部。
只有主夫,才有權利選擇繼續留在軍部建功立業。
更別說退化獸人了,雌性可以任性妄為地不讓他們回所裡檢查,至於擔心潛在危險,她們會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比如找個地下室關起來就好了。
所以,他根本沒抱希望,即使手環提醒了,他也當沒看見。
“啊?”
桑青被問得一懵,下意識反問,“還可以不讓去嗎?”
時影目光深邃,沉默不語。
桑青很快就從原主的記憶中瞭解到大部分雄性的處境了。
固有思想常常讓她忽略這是一個雌尊雄卑的世界。
但即便接受這個設定,她也不會枉顧人命,況且她還指望時影幫她應付主腦匹配呢。
桑青想著之後時影還會經常回收容所,索性把話說清楚,“如果你身體好差不多了,能一個人去就自己去,不行的話我打車帶你去。”
“以後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不用經過我的同意。”
“昨天不讓你走,是怕你身體太虛弱死在外面。”
時影聞言,終於眼皮抬了一下,拿正眼看她了。
桑青瞥了時影一眼,不管他信沒了沒有,走到新買的桌子旁坐下,聲音清脆明瞭道:
“我沒有限制你出門,也不會干涉你的自由,你只需要記住你的身份就行。”
“我呢,因為某些原因,需要一個雄性。”
“所以你每晚都得回來,也不能出事。”
“否則……我會向雌性保護協會申請強制措施。”
醜話還是要說的,她可不希望自己說不會限制他出門,他就出門不回來,等突然某一天她發現婚姻關係取消了。
所以還是得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比較好。
反正她在他心裡已經是惡人了,惡事也已經做了,她也就懶得去刻意扭轉自己的形象了。
費時費力不說,解釋了他也不會相信,反而會懷疑她另有所圖。
至於他待不待見自己,她現在很佛系,真的不care。
只要他活著,當自己的獸夫就行。
時影這種冷冰冰的,一看就事不多,反而省心。
看著時影目光越來越冷,桑青適時地給個甜棗:“當然,我也不是要強迫你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一年吧,一年後,就解除婚姻,放你自由。”
桑青想,一年時間,足夠她在這裡立足了。
如果小圓還沒有回來,教她解除契約的方法,時影又實在不願意繼續婚姻,她也有足夠的時間提前物色一個合適的婚約物件。
“我有得選嗎?”時影泛金的瞳孔裡,黑色沉得像墨,薄唇揚起嘲諷的幅度。
“沒有。”桑青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