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應該是滾落山坡中途被大樹攔下了。
姜青黎薅了不少韌性十足的藤蔓,把藤蔓一頭綁在樹幹上,另一頭綁在腰上,然後順著藤蔓往下走。
到達目的地,她先用草藥把血腥味遮蓋住,這才有空打量起男人。嗯,身高一米八往上,脖子以下全是腿,相貌,相貌不詳。
她將男人翻了過來,劍眉星目,二十三、四歲左右,鷹鉤鼻、凌冽的薄唇抿成一條線。
額頭上有個血窟窿,不知道是摔下來後磕到的還是摔下來之前就有了,額前幾縷頭髮不受管束地豎起來,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無數。
即便狼狽不堪,依舊無法掩蓋他身上冷冽的氣質和野性。對,就是野性,像一匹蓄勢待發的孤狼。
這種身材、這種特質的男人,在書裡通常都逃不過男二的命,而且通常是女主的舔狗男二。
眼前這個男人也不例外,他叫陸川柏是河灣大隊民兵連的連長。
書中原主因為被劉麻子救上岸並以此要挾讓其嫁給他,姜青月不但沒幫她,反而勸她考慮一下名聲,考慮一下遠在京市的家人。
原主傷心地跑到山裡躲起來哭泣,陰差陽錯進入到後山深處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陸川柏,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到山腳,被出來找她的姜青月發現。
姜青月發動半個村子的婦女來做她的思想工作,原主後來無論何時何地身邊都圍著一群人,直到含恨嫁給劉麻子,根本無暇顧及被她救下山的男人。
姜青月趁機冒領了救人的功勞,讓陸川柏誤以為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陸川柏從此對姜青月言聽計從,藉著他的勢,姜青月在河灣大隊更加如魚得水。
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陸川柏和姜青月夫妻成了死對頭,而陸川柏也成了書中的終極大反派和姜青月夫妻一直鬥到全文完結還沒下線。
姜青黎覺得他十有八九是因愛生恨,因為直到全文完結陸川柏依舊孤身一人。
嘖嘖嘖,這愛恨情仇的三角戀喲。
原主多次被劉麻子家暴,想逃卻無處可逃,走投無路時曾向他求助,卻被他嫌惡地避開。
可以說陸川柏是壓垮原主的最後一根稻草,以至於劉麻子再次家暴的時候毫無反抗之心,最後被活活打死。
狗男人,死了活該!姜青黎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轉身離開。
剛走幾步腦子裡閃過外公那張慈祥的臉,小時候父母太忙,姜青黎去外公家住了好幾年,毫不誇張地說她是在外公懷裡長大的。
外公是一名頗有名氣的老中醫,退休後自己開了家中醫館,天天抱著她去辨認藥材、出診救人。
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無論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什麼身份、德行怎樣,只要他是一名傷員,我就得拼盡全力去救治,這是醫生的天職。
姜青黎腳步一頓,低罵了一句國粹回去救人。
她一臉便秘地給陸川柏把脈,真是老天無眼,從那麼高的地方滾下來竟然沒傷到要害,怎麼不讓他直接變成殘廢。
大傷沒有,不過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供氧不足一直昏迷不醒,姜青黎從揹簍裡找出剛挖藥材用石頭搗碎喂他嘴裡,沒想到他竟然虛弱到連吞嚥的本能都沒有。
姜青黎又咒罵了一句,這叫什麼事兒,前腳剛使計讓姜青月被劉麻子佔便宜,後腳她就得主動讓這個狗男人佔便宜。
姜青黎含了一口水,閉眼俯身嘴對嘴給對方灌進去,灌進去後轉頭呸了好幾下。
怕有野獸過來覓食,姜青黎用藤條把陸川柏綁在身上,半背半拖地下了山。
到山腳,她把陸川柏往地上一丟,陸川柏發出一聲悶哼,不過還沒醒。
很好,有意識了,沒白費她的好藥材,姜青黎對著他的俊臉啪啪就是兩巴掌,沒醒,啪啪又是兩巴掌。
陸川柏終於睜開眼,姜青黎抓著他衣領把人提起來,把臉懟過去狠聲道,“看清楚救你的人是誰!”
陸川柏努力睜開眼,“姜,姜青黎?”
姜青黎冷哼一聲,“醒了就好,剛才救你浪費了我半根人參,記住你欠我120塊,一個月後結清。”
說完,姜青黎甩手離開,陸川柏倒在地上又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陸川柏是被疼醒的,兩頰脹痛,嘴裡充滿著鹹腥的鐵鏽味,他第一反應就這人跟他有仇?第二反應是他還活著?
努力撐起眼皮就看到一個模糊的臉懟到跟前,他把眼睛瞪成鬥雞眼才看清楚對方是誰。
大灣村的知青姜青黎?是她救了自己?可是她怎麼一臉嫌棄的樣子,哦,原來是嫌棄他浪費了她半根人參啊。
他想開口說等他好了到後山深處給她挖一株完整的以報救命之恩,沒想到她竟然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倒了。
胸口一陣劇痛,接著眼前一黑,陸川柏再次不省人事。
姜青黎秘密來到一間偏僻的廢棄屋子,這裡是姜青月和陶雲貴這對狗男女保持新鮮感的秘密基地。
姜青月和陶雲貴婚後為了保持什麼新鮮感和激情,經常到這個人人懼怕的廢棄屋子“聊人生談理想”。
從揹簍裡拿出一大把不起眼的草藥,叮叮噹噹搗鼓了好一陣,最後終於得到一撮土黃色粉末。
姜青黎看了看粉末,條件簡陋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雖然多年沒動手,但是她的手藝還沒丟。
她把粉末搓成蚊香狀放在屋子的角落,用溼布捂住口鼻,劃亮火柴把“蚊香”點燃,然後迅速離開。
做完之後,她把現場的痕跡抹去,繞回主路光明正大地回知青點。
回到知青點,眾人依舊在院子裡閒聊,房間裡哭聲已經消停。
甘愛娟,“青黎你回來了,喲,割了這麼多艾草啊。”
姜青黎,“嗯,閒著也是閒著,趁著有空去後山割點艾草回來。”
甘愛娟點頭,難怪去了這麼久,知青點離後山有一段距離,來回很是費功夫。
“對了,青黎,今天你跟青月……”
甘愛娟的話被外面一陣陣喜慶的嗩吶聲打斷,那極有穿透力的聲音響徹河灣大隊。
甘愛娟一臉疑惑,忘了要問的話,“奇怪,誰在吹嗩吶,聽著還怪喜慶。”
來了!好戲要開場了。
不一會兒,一個猥瑣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姜知青,不對,媳婦兒,我來提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