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休時間，一中食堂裡。
“哈嗚——”
剛吃完飯的明黛立馬就感覺到了睏意。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跟著擠出晶瑩的淚花。
隔桌而坐的夏凌見狀，將保溫杯裝著的家裡帶來的咖啡，倒出一杯推到她面前。
新鮮的手衝瑰夏咖啡豆，帶著濃郁的花香和清冽的果香，經典又獨特。
暖暖熱氣烘著明黛冰涼的臉，咖啡香氣讓她精神一震，用雙手捧著，小口小口喝起來，整個人就像是活了過來。
夏凌覺得好笑。
“這麼困？”
“昨晚回到家都快兩點了，早上六點半起的。”
明黛眯眼回答，窗外太陽照著她瓷白的小臉兒，跟貓似的懶洋洋。
夏凌忍不住動手捏了捏她的臉，跟逗小孩兒似的。
明黛立刻睜圓眼睛看她。
這時手機剛好響起來，明黛抬手接起，嗯了兩聲，跟著笑彎眼，似乎很高興。
等她掛了電話，夏凌隨口問起：
“這麼高興？有什麼好事嗎？”
“是我在劇組認識的朋友，介紹了一個輔導老師給我，以後每天晚上影片教學，我的課業總算是有救了！”
“輔導老師？”
聽到朋友二字夏凌立刻警惕，眼皮一掀，不甘示弱道，
“怎麼不問我？我可以把我的老師介紹給你，她是從高一那年就開始輔導我的金牌家教，邏輯思維很厲害，尤其擅長基礎數學，你數學不是很差嗎？她應該很適合你的。”
明黛這邊已經答應了肖白，又直覺不想拒絕夏凌的好意。
想了想，小心翼翼提議：
“那就……兩個老師一起學？”
夏凌滿意地笑了。
“也好，兩個老師可以輔導你的不同科目。另外，在學校的話，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夏凌輕快的語氣讓明黛也跟著笑起來，神情逐漸輕鬆，連連點頭：
“知道，知道，你之前給的筆記可有用了！筆記裡你的思路清晰又簡單，給了我很多啟發，哪怕自學起來都很快呢！”
明黛從剛回學校的兩眼一抹黑，到現在逐漸能聽懂老師講的課，以及完整做下一套卷子，哪怕錯誤率很高……但這仍要歸功於夏凌給她整理的筆記！
本想證實自己才是明黛最好朋友的夏凌，忽然被明黛真心實意這麼一通狠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是朋友嘛，朋友就要互相幫助。”
今天的大小姐，仍然是臉紅害羞的大小姐。
眼看著明黛把咖啡喝得見底，吃完午飯的兩人準備離開了。
有腳步聲慢慢靠近兩人。
“夏凌。”
來人先親切喊了一聲，頓了頓，才又道，
“明黛，你也在這兒呀。”
夏凌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皺眉看著來人：
“顧靈思，你怎麼來了？”
夏凌頭都大了。
總覺得顧靈思比那些追求她的廢物男生還能纏人。
顧靈思察覺她的不悅，苦笑抱緊懷裡的課本，語氣低了三分：
“還是之前那事兒，正好明黛也在……”
“請客道歉的事嗎？”
明黛打斷了顧靈思的話。
顧靈思抿了抿唇，將視線從夏凌挪到明黛身上：
“是的，我因為上次的事情對你感到很抱歉，想要重新請你吃飯，你會來嗎？”
明黛唔了聲。
“夏凌說，你會拉上唐雪一起給我道歉？”
“……嗯。”
“那我去。”
明黛答應得乾淨利落。
顧靈思沉默了兩秒，輕輕點頭：
“好，那明天放學後，不見不散。”
等顧靈思走後，夏凌才好奇問明黛：
“怎麼改主意了？”
“就是覺得……看唐雪跟我道歉的樣子，挺好的。”
明黛笑眯眯的。
唐雪肯定很不情願吧。
越是不情願，她就越開心呢。
夏凌也挑眉笑了。
“有道理！”
等明黛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兩人收拾餐盤離開。
她們走後，離得近恰好聽完兩人對話的同學，興奮地開始交頭接耳。
轉眼間這勁爆八卦便在一中各大年級流傳——
明黛最近因為和夏凌走得近，風頭正盛。
至於唐雪，不用說，在整個高中部都赫赫有名。
家世過人的唐雪，從小被家裡長輩寵壞了，除了對寧煦、顧靈思、夏凌等少數幾個人，對其他同學都是恨不得用下巴看人的。
現在，這個脾氣糟糕、眼高於頂、囂張跋扈的唐雪，居然要嚮明黛小透明道歉？
全校幾乎所有人都在興致勃勃吃瓜。
就連一些年輕老師聽到點耳聞，也是好奇得很。
唐雪大概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要給明黛道歉的人。
她先是嗤之以鼻，等知道這是顧靈思親口說的之後，整個人都快氣炸了。
當即怒氣衝衝跑去高三一班找顧靈思，張嘴就嚷：
“靈思姐！你怎麼會跟那個呆子說我要道歉？我瘋了嗎給她道歉！我絕對不會去的！絕對！”
顧靈思在看一本英文原著小說，聽見唐雪的大吵大嚷，沒說任何話，而是輕輕合上書本，微笑著起身，拉著唐雪出了教室。
唐雪一路不滿嘟噥，嘴裡叨叨著明黛的壞話。
顧靈思將唐雪拉到樓梯拐角無人處。
“靈思姐！我……”
“唐雪，你必須要給明黛道歉。”
顧靈思仍拉著唐雪的手，臉上的溫柔笑容紋絲不動。
唐雪想也不想大聲拒絕：
“我不要！除非我死了才會給她道歉……啊！靈思姐你輕點，你捏疼我了……”
她的聲音在顧靈思的注視裡慢慢變弱，直至消失在喉嚨裡。
唐雪縮起脖子，看著面前的顧靈思。
不知道為何，向來溫柔得像月亮的靈思姐，此刻臉上的笑容莫名陰沉。
這讓她心裡發毛，不敢再想剛才那樣吵嚷了，乖巧安靜下來。
顧靈思鬆開唐雪一隻手，撫摸起唐雪的髮絲，語氣輕柔如羽：
“雪雪，靈思姐需要你幫忙道歉，也知道你一定不會拒絕我的請求，對嗎？”
望著顧靈思黑幽幽的眼睛，唐雪竟然說不出半個不字。
“真乖。”
顧靈思誇唐雪。
唐雪卻覺得，今天的顧靈思看起來無比陌生。
……不對，這肯定是錯覺！
她自我催眠著，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