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是聖人的愛子啊,他的一舉一動,宮裡都密切關注。
七皇子進宮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的在帝后面前提到趙青雲,以及趙家的種種。
趙家的那些瑣事,聖人並不關心。
不過,韓嬌嬌這個病秧子去了趙家,並沒有受氣、受委屈,反而過得十分滋潤,這就讓聖人很滿意了。
“這個趙青雲不錯!”
家裡家外一把抓,連調教奴婢這樣的事兒,都不讓病弱的妻子操心。
南平郡主婚後過得好,也是他這個做皇帝的賜了門好親事啊。
“若是南平再生個一兒半女的,朕就算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永嘉公主了。”
私底下,聖人這般跟皇后說。
他其實更想說的是,只要南平能夠像普通女子般嫁人、生子,皇家與霍家的因果,也就算了有了最完美的了結。
很快,“了結”來了!
韓嬌嬌婚後不到半年,就驚掉眾人下巴的傳出了喜訊。
“懷孕了?韓嬌嬌居然懷孕了?
“怎麼可能啊。她不是快要死了嗎?”
“誰說的?這還用人說?她不是動不動就吐血嘛。”
“吐血就要死?呵呵,人家吐了好幾年的血,不照樣病歪歪的活著?”
京中的權貴們議論紛紛。
那些曾經嫌棄韓嬌嬌是個不能生育的病秧子的貴婦們,更是忍不住的後悔——
早知道韓嬌嬌能生,就為自家兒孫求娶了。
那麼多的嫁妝,太后和聖人的恩寵,還有霍家的餘蔭,都被趙青雲一介農家子給享用了!
而自家的兒孫呢,卻還在為了爭搶家裡的門蔭名額而打得熱火朝天。
這些貴婦只是後悔,承恩公府的繼夫人確實憤恨不已。
她早已把韓嬌嬌當成了“一生之敵”。
這幾個月,繼夫人一直都在等待韓嬌嬌病重,甚至是病故的“好訊息”。
等啊等,只聽到狀元府偶爾會請個太醫,韓嬌嬌卻還是弱唧唧、病懨懨的活著。
人家還能陪著同樣病弱的婆母,婆媳倆宛若親母女般在東西二市吃吃喝喝、玩玩逛逛。
京城裡更是時不時冒出一些趙狀元與南平郡主的甜蜜小故事。
什麼趙狀元下了朝,繞半個城,跑去給妻子和母親買剛出爐的玫瑰酥餅啦。
什麼趙狀元休沐的時候,親自送妻子和母親去城郊道觀、庵堂拜佛啦。
什麼……
因為還有顧氏這個母親,趙狀元體貼妻子的種種舉動,並未招來非議。
人家沒有娶了媳婦忘了娘。
也沒有為了孝順母親而委屈新婦。
在趙狀元心裡,估計母親和妻子同樣重要呢。
在這個年代,一個男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讓無數的女子、丈母孃心生羨慕了。
好丈夫,好兒子啊!
孝道與夫妻感情全都照顧到了。
不像隔壁的鄭家女婿。
只知道心疼妻子,卻忽略了父母、弟妹。
季克己的種種“追妻火葬場”,只有年輕的小女郎羨慕、嚮往。
做了母親,上了年紀的人,聽了只會搖頭。
唉,知道季克己高攀了岳家,岳父、妻子對他都有恩情。
可、可也沒有必要這般低三下四吧。
把新婦捧得這麼高,其實新婦也要被詬病——魅惑、攛掇男人。
不能“相夫”的女人,就算再優秀,也算不得賢婦啊。
眾人心裡吐槽,有些嫉妒季克己“好狗運”的同窗、同僚,甚至故意當面擠兌季克己。
冷嘲熱諷、指桑罵槐,就差指著季克己的鼻子,罵他是贅婿了。
季克己:……你們懂什麼?
娘子可是我的福星。
心裡這般說,季克己對於眾人異樣的目光,也不是全然不在乎。
不過,他不是曾經那個輕易就得意忘形的任性少年了。
他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偽裝。
為了他的遠大抱負,他可以扮演一輩子的寵妻狂魔!
鄭晚君:……算了,不較真兒了。若是男人能騙女人一輩子,未嘗不是一種“深情”呢。
不管內裡的真相如何,在表面上,鄭晚君和季克己就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
跟他們動不動就秀恩愛、撒狗糧的驚天動地比起來,趙青雲和韓嬌嬌卻“低調”得多。
若不是韓嬌嬌懷了孕,估計京城都忘了她已經嫁做趙家婦。
“她怎麼能懷孕?”
“哈!我就知道,那個小賤人在裝病,偏偏你們都不信我!”
“嗚嗚,我好好一個國公夫人,卻落到如此下場,都怪韓嬌嬌!”
“老天爺,你、你瞎了眼啊!”
佛堂裡,心性早已被仇恨扭曲的繼夫人,對著佛像哭嚎著。
“不行!我絕不能讓那小賤人如願!”
繼夫人又拿出了小人,開始瘋狂的扎扎扎。
……
朝堂上,聖人收攏了軍權,而兩大外戚的問題,卻始終困擾著他。
韓家,是太后的孃家,韓太后的父親、弟弟,都是朝中的重臣,門生故舊遍佈整個朝堂。
民間有著“韓半朝”的說辭,足見韓家的權勢有多大。
養出一個皇后和太子的蕭家,則是武勳之家,蕭家手裡有著西南的二十萬大軍。
表面上,蕭家不如韓家勢大。
但,蕭家手裡有兵啊。
早些年,霍家出事,韓太后利用永嘉公主,想讓韓家去搶佔霍家的遺產。
奈何韓衝太“驕傲”,生生把一把好牌打個稀爛。
蕭家著趁虛而入,讓家中的次子(即蕭皇后的同母弟弟)去了西北。
一番運作,竟分得了好大一杯羹。
西北的大將軍,還是聖人的心腹。
但他麾下的副將,卻姓蕭。
蕭家悄悄在西北佈局,三十年的時間,已然小有成效。
還有一些開國元勳、老牌世家,也在朝堂上形成了一股勢力。
聖人每天要面對韓家的文官集團,蕭家的兩大武力威懾,以及世家豪門的掣肘。
“……不急!一個一個的來!”
聖人立志要做一個明君,自然有著自己的政治抱負。
他的目光,開始在韓家與蕭家之間遊弋。
……
“表姐,你真的沒事兒?”
七皇子有些敬畏的看著韓嬌嬌。
他與韓嬌嬌是同年,但韓嬌嬌比他大幾個月,便成了姐姐。
韓嬌嬌回京後,經常被韓太后接去皇宮小住。
她是太后的心頭寶,而七皇子呢,則是帝后的小心肝兒。
兩個受寵的人,第一次見面就相當“火爆”。
七皇子調皮的朝著韓嬌嬌丟了好幾條肥都都、綠瑩瑩的大蟲子,韓嬌嬌果然如七皇子所期盼的那般“尖叫”,“痛哭”。
只是,在韓嬌嬌被嚇得跳腳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將七皇子弄來的蟲子全都踩死了!
七皇子:……確定不是故意的?
韓嬌嬌:……來啊,互相傷害啊!
韓嬌嬌昏倒了,七皇子被訓斥了,還被皇后壓著來給韓嬌嬌賠禮道歉。
樑子就此結下。
隨著年歲的漸長,兩人的“恩怨”也慢慢消退。
尤其是七皇子年滿十五歲,被封了康王,搬出皇宮後,這對“怨種兄妹”,再也沒有繼續幼稚的pk。
反倒多了些許塑膠姐弟情。
不過,有了蕭小六的驚馬,又有趙青雲入駐康王府,七皇子與韓嬌嬌的關係,變得“真切”起來。
至少,七皇子能夠把韓嬌嬌當成親戚,而非冤家對頭。
“應該沒事兒!”
“也不知道怎麼了,嫁給我夫君後,我的身體似乎都變好了呢。”
韓嬌嬌故作欣喜的說著。
顧傾城作為最完美的搭檔,便跟著補充,“是啊是啊,嬌嬌過去總是生病,可與大郎成婚後,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呢。”
“讓我說啊,一定是韓家有人跟我家嬌嬌相沖,‘方’了嬌嬌!”
若是換個正常的貴婦,肯定不會說出這種“沒腦子”的話。
但顧娘子不是啊。
她來到京城沒有多久,膽小、怯懦、耳根子軟、容易犯湖塗的名聲就傳了出去。
七皇子呢,經常在趙家進進出出,愈發“瞭解”這位顧娘子。
所以,聽到顧傾城明顯不合適的話,七皇子只是額角抽搐了幾下。
“嗯!阿孃,你說的有道理!我也覺得我跟韓家八字不合!”
“哎呀,別不是有人給你扎小人吧。”
“……啊!扎小人!”
“對啊對啊,在我們鄉下,就有這樣惡毒的小人!”
韓嬌嬌和顧傾城,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讓七皇子心驚肉跳的話。
扎小人?
不就是巫蠱?!
在京城,在皇宮,可是大忌!
這對湖塗的婆媳,怎麼就當著我一個堂堂親王的面兒,就如此的口無遮攔?
等等,韓嬌嬌姓韓,她家不就是承恩公府?
七皇子眼睛一閃,頓時有了一個想法。
……
半個月後,韓家傳出“奇聞”——
韓衝的繼室夫人,居然暗中行巫蠱之事。
被詛咒的南平郡主,若不是嫁了人,有了個八字相合的丈夫,興許早就被害死了。
京中一片譁然。
大家其實都知道,只靠扎小人,是害不死人的。
但,“巫蠱”兩個字,實在沾不得。
那繼夫人,自己找死也就罷了,居然還拉上了整個韓家。
韓太后聽聞訊息,直接被氣得昏厥過去。
承恩公更是趕忙讓人綁了繼夫人,並親自帶著韓衝去皇宮請罪。
聖人“純孝”,守在太后榻前,根本不去見親舅舅和親表弟。
承恩公無奈,只得上了辭官的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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