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積雪已經可以沒過她的小腿了。
就是這樣，才更讓人興奮。
姜知帶上手套，蹲下身子捧起一捧雪在手心捏成團，然後放在雪地上慢慢往前滾。
“像這樣把雪球越滾越大，滾出兩個大小不同的雪球疊在一起就是雪人了哦！”姜知玩的不亦樂乎，“大家就來比一比誰堆的雪人最大，雪人堆得最大的小朋友，老師有獎勵！”
“哇！獎勵！”
“我一定要堆最大的！”
“綿綿要把堆好的雪人送給老si~”
“……”
小傢伙們一鬨而散，迅速四散開來找一塊自己的空地堆雪人。
畫面和諧又溫馨。
“姜老師？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盛意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一回頭，小班和大班的視窗都擠滿了小崽崽的小腦袋，好奇地在圍觀他們中班在做什麼。
“我、我們在、堆雪人。”
姜知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被人抓包，頓時感到有些尷尬。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玩的和小孩子似的。
“堆雪人是什麼呀？我們也要玩！”
“我、我也要！”
“看上去好好玩呀！我也要玩！”
“......”
小班和大班的孩子們從班級裡一湧而出。
小小的庭院裡被崽崽小小的身影占領。
“這是在做什麼？”
姜知面前的雪球已經滾得有半個崽崽的高度了，冷空氣凍得她小臉兒紅彤彤的，嘴裡哈出一口氣，化作水霧緩緩升空直至消失。
“啊、我、我和他們說，誰、誰堆得、雪人最大，我、我就會給、給他們、頒發獎勵。”
聽見“獎勵”，盛意的眼睛亮了下。
他輕咳一聲，身子微微前傾，刻意壓低聲音套近乎：“姜老師，獎勵是什麼？我覺得我可以競爭一下。”
姜知：“......？”
一個大人和孩子們爭獎勵，羞不羞呀？
他這句話聲音雖然壓得很低，還是被一些聽力好的崽崽們聽去了。
幾個崽崽立刻抗議。
“不行不行~盛老師、不能、參加！”
“就是呀~盛老師參加啦，那肯定是老師贏呀~”
“盛老師太膩害啦~不可以讓盛老師參加~”
“......”
盛意眉頭豎起，朝著崽崽們做了個驅趕的手勢：“去去去，能不能參加又不是你們這群小鬼說的算，還得聽姜老師的，是不是？”
“咳。”
看著崽崽們期待又委屈的眼神，姜知實在忍不下心來，壓低嗓音微微靠近他：“盛、盛老師，你、你認真的嗎？”
“當然認真的。”
他的語氣堅定，帶著倦態的貓眼透著認真的神色。
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演的。
“這......”
姜知左看盛意，右看崽崽，心裡糾結的不行。
還是做了決定：“我、我到時候、單、單獨做一份禮、禮物給你。”
盛意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眉眼處染上滿意的笑容：“那好吧，我就不參與小鬼的遊戲了。”
姜知：“......”
他果然只是為了獎品。
盛意對堆雪人沒興趣，他顯然不是早起的人，沒聊幾句就回辦公室裡睡覺去了。
許然除了剛開始在班級門口露面，之後再沒出現過。
姜知這身高混在小朋友裡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她甚至玩的比小朋友們還起勁。
別的小朋友都在做兩個球形狀的雪人。
她直接做起了人形雪人。
兩個人形雪人的形狀漸漸明朗，不少崽崽們都來圍觀她製作雪人的細節。
有細心的崽崽一眼就發現了她做的是誰。
“是盛老師和許老師！”
“哇，好像啊！”
“姜老師好膩害呀~”
“......”
圍觀的小傢伙越來越多，他們都忘記了有獎勵的比賽，停下來看她堆雪人。
姜知神情認真，白淨的小臉兒專注力十足。
“好了。”
兩尊栩栩如生的雪人完美呈現。
姜知微微鬆了口氣。
眼神、姿態，活靈活現。
用雪堆要比木雕難多了。
“誒~這堆的是我和許然嗎？還挺像的。”
盛意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
許然拿著本書站在他身側，也在細細打量著這兩個雪人。
姜知心下一驚，抬頭才發現周圍不知什麼時候圍了這麼多人了。
只要一開始做東西，她就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直至做完。
“外表像是像，但這高度，我哪有矮你那麼多？我怎麼好歹也有185！這是對我的侮辱！”
盛意不服氣地往那一站。
只能說……
連高度都一模一樣。
“是不是有差距？”
許然點點頭：“嗯，的確有點，雪人做高了，應該再矮些。”
盛意：“……？？”你說的是人話？
崽崽們也都被逗笑了。
空曠的庭院將崽崽們的笑聲拉得很長。
和諧的氛圍突然被一道刺耳的手機鈴聲給打破了。
“啊，不、不好意思，我、我接個、電話。”
姜知倉惶摘下手套，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往旁邊空地走去。
開啟一看，是好久不見的弟弟給她打來的影片電話。
她伸直手，把鏡頭對準自己，整理了一下頭髮才接起來。
那邊的鏡頭裡，果斷只給了她一個白花花的天花板。
“喂？阿意？”
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陣低啞磁性的聲音。
“你找到工作了？”
姜知的注意力卻全在他的聲音上：“你最近又沒好好休息嗎？”
她的弟弟和她不一樣，很爭氣，免學費進入了京城最好的大學醫學系，四年畢業後順利保研繼續深造，每天忙得連電話都沒辦法打一個。
但每週固定會抽出一天時間來和她打影片，每個月都會抽出一天時間出來陪她吃個飯。
雖然每次影片基本上都是對著天花板的。
“嗯，這段時間忙點，週六我有空，幼兒園地址在哪，我過來看看。”
電話那頭的姜意終於拿起手機對準了自己的臉，面板白皙襯得他眼下那圈淡淡的黑眼圈愈加明顯。
“你、你要來啊？”姜知其實有點不太願意。
她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氣，如果看見這裡的條件，他肯定想把她薅回去的。
“怎麼？我不能去嗎？”姜意性格隨媽媽，看似冷淡但護短，主要還強勢。
兩人本就僅差了幾小時出生，沒辦法做到打弟弟要趁早。
因為從一開始……
她就打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