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萬分焦灼,在等了長達四五個小時後,審訊室的門終於推開,負責此案的警官對她說道:“有人來接你了,你可以走了。”
周也起身走出審訊室,在外面見到了沈慕言,他正在跟另一名警官說話,對方雖沒有穿警服,但看氣勢,就知道級別很高。
而他旁邊站的是沈家御用的私人律師陳楠。
沈慕言看到了她,跟對方很快結束對話。
對方走開,他才轉過身看她,雙眸冰冷。
周也避開他的目光,跟著警官前去簽字,拿回自己的斜挎包。
檢查東西無誤後,她才緩緩走到他面前。
說是面前,其實隔了很大的距離,她就是這樣,在他面前,她還是放不下自己那點驕傲。
最後還是沈慕言走近她,他看著她,她臉色不是很好,紮起的頭髮很是散亂,眼底的血絲跟上次見到的一樣,滿滿的,十分猩紅。
周也完全能感受到他投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熱得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慕言沒有問她半句,隨後從她身側走出警察局辦公大樓。
周也緊了緊斜挎包的肩帶,轉身默默跟上前。
外面已是深夜。
一輪彎身高掛在上空。
沈慕言跟陳楠說了兩句,陳楠點頭便驅車先離開。
沈慕言看向站在一邊的周也,她低著頭,看著地面,整個人顯得特別的侷促,跟往常的那個倔犟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
“上車!”他對她說。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已經坐進車裡,這個點也不好叫車,也只好上了他的車。
司機開動車子,出了警察局。
街道冷冷清清,只餘一盞盞路燈在照明這座沉睡的城市。
“你不打算跟我說說是怎麼一回事?”沈慕言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周也收回停在車窗外面的視線,她看了看他,默了幾秒後才道:“我今天上午到祝女士家給她女兒輔導英語,她女兒不想學,態度消極,我想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或學習上的困難,她卻要我認清自己的身份。”
說到這裡,她失笑一聲,“大概是因為我觸犯到她的底線,讓她很不爽,就聯合她同學偷偷將東西放進我包裡,誣陷我偷東西。”
剛開始她不清楚,直到警察到來,看到吳湘言和林姿偷笑時的那種陰險,她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承認,祝女士就要起訴我,要我道歉,還要賠二十萬。”
“所以你才想到給我打電話?”
沈慕言接過周也的話。
“不,一開始我是找爸爸,他剛好不在國內,我也只能找你。”周也否認。
她真的是一點謊都不願意對他撒。
沈慕言冷冷一笑,“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該來。”
接到她打來的電話,聲音委婉又顫抖,他問都沒問什麼情況,第一時間趕來,現在看來,她是沒辦法才迫不得已才找他的。
周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可說出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來,她也只好默不作聲。
車內再次陷入沉靜。
氣氛一度尷尬。
她看著車窗外,他也看著車窗外,路邊的燈光閃過他們的臉龐,昏黃又破碎。
車子很快到達南岸酒店。
沈慕言先下車,見周也還坐在裡面,“還不下車?”
“不是要送我回花海街嗎?”
“這麼晚了,我的司機需要休息,你要是想回去,自己打車,”沈慕言剛要轉身,突然又補了一句,“對了,最近出了好幾起女大學生被司機殺害的新聞,你要小心一點。”
說罷,他大步走進酒店。
周也看過新聞,瞬間毛孔悚然,她也只好下車。
695號間。
沈慕言拿出房卡開啟門,進入客房。
他開啟鞋櫃,從裡面拿出一雙一次性白色拖鞋,拿了一雙粉色膠拖鞋給她。
看著面前的拖鞋,周也心下一暖。
她看了看他,他換好了鞋,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扔到沙發上,徑直進入洗手間,很快裡面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她不習慣套一次性白託鞋,直接穿拖鞋,緩緩走到沙發上前。
床上放著剛乾洗好的西裝襯衫,幾份攤開的檔案和膝上型電腦放在茶几上,旁邊還是喝了一半的咖啡。
一個星期前,她來過一次這裡,只是當時急著還錢,根本沒有發現這些。
看樣子他經常在這裡住。
沈慕言很快從洗手間走出來,他洗了臉,在燈光的照射下,白白淨淨,他本就長得帥,更像是鍍了層光。
他一邊拿著紙巾擦拭手上的水珠,一邊朝她走來,“我看你也被關了很長時間,應該沒吃什麼東西吧?”
在審訊室裡,期間有個女警拿了塊麵包給她,剩下時間根本沒進食。
而且她現在確實餓的不行,手下意識地放在肚子上。
此刻的她,既狼狽又窘迫。
沈慕言正好看到,打電話到前臺。
放下話筒,他抬頭看了一眼她瘦弱的後背,倒了杯水走到她面前,“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