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當天。
趙柯自然醒。
母女倆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
趙柯回村後參加的第二次選舉,餘秀蘭對她的形象已經沒什麼要求,利索就行。傅杭早就在他院裡等著趙柯,她們一出門兒,傅杭家的任人便跟她們同行。
今天趙新山給大隊放了半天假,土窯都沒開火,曬場上已經聚滿人,整個場地鬧鬧哄哄的。跟一年前相比,社員們的精神面貌發生了鉅變。
去年,全村兒人身上都帶著些隨波逐流地麻木,他們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
今年,大夥兒說話的聲調和語氣都要高一些,而這種高,和鄉下人習慣的粗俗的大嗓門兒不一樣,是情緒的高漲,心態的上揚,氣場的轉變。
被動的、為吃上飯的勤勞和主動的、充滿希望的勤勞,差別充分體現。
趙村兒大隊跟趙柯年齡相仿的男女青年們,大多都結婚了,還有不少懷上了孩子。
他們較之去年也穩重了些許,趙柯到的時候,他們上躥下跳的幅度比去年稍稍收斂了一點,至於起鬨的聲音……更勝從前。
"趙主任來了!歡迎!"
"呱唧呱唧!"
"喔哦哦哦——"
起鬨最兇的,還是那兩個人——潘斌和趙永軍。
他們媳婦兒就坐在邊兒上,趙柯現在不好直接上手收拾,便對他們媳婦兒玩笑道:“快點兒家法伺候,看他們得瑟的。"
一群年輕媳婦兒“奉旨”家法伺候自個兒男人。脾氣好點兒的,輕輕推一下,或者嗔怪幾句,就罷了。
潘斌媳婦兒翟雪嬌潑辣,直接揪耳朵,俏生生地罵他:"潘斌!你再油嘴滑舌!"趙村兒的青年,個個都想娶溫柔的媳婦兒,潘斌也是,就想要溫柔漂亮的媳婦兒。翟雪嬌是真漂亮啊,在十里八鄉的鄉下姑娘裡,簡直可以說是眉眼如畫。
潘斌和她處物件的時候,嬌小的姑娘衝他羞答答的一笑,潘斌晚上做夢都能笑醒,迫切想要娶媳婦兒回家。
那段時間兒,他嘚瑟的全村男青年都想打他一頓,沒想到結婚沒超過一個月,翟雪嬌那小辣椒的性格就暴露了。
她管潘斌管得厲害,偏偏潘斌
一看她那漂亮的臉蛋兒,就渾身賤皮子,媳婦兒掐他罵他兩句,還
渾身舒爽。
眾人看見潘斌被揪著耳朵還一臉噁心吧啦的盪漾,起鬨物件便從趙柯變成潘斌等新婚沒幾個月的年輕夫妻。
這是趙村兒男青年們和外來媳婦兒的狀態,趙村兒女青年們和女婿們又是另一種狀態。
剿豬的手藝還沒機會展露,脾氣秉性早就已經暴露徹底,很容易看出在家庭關係中哪一方站在一個比較有話語權的地位。
周圍年長的社員們全都善意地笑。
趙柯家現在就她們母女倆,餘秀蘭去顧校長和吳老師夫妻倆那兒,趙柯跟他們鬥完嘴,則是穿過人群走到最前面,面向社員們站著。
而傅杭和林海洋坐到知青們中間,陳三兒走向陳老爹。
為了方便,大隊開會,大多時候是以家庭為單位。
陳老爹擺弄了一下身邊的馬紮,拍拍目光殷切,“三兒,坐。”陳三兒自己帶了板凳,隔著那個馬紮放下,坐好。
陳老爹尷尬,粗糙的手還扶著馬紮,"那誰沒帶馬紮,一會兒借給他……"來開會的都有經驗,誰會不帶凳子。
最終,陳老爹的馬紮也沒借出去,一直橫亙在父子倆中間。
選舉大會正式開始的時間定在八點鐘,七點五十五,隊委會的四個人以及其他參選的社員都提前到了,只有許誠,還不見人影。
許副隊長視線在人群裡搜尋,時不時看向老妻和兒媳,兩個人也都不知道許誠為啥還沒來。
許誠媽往家的方向張望,推推兒媳婦,"這咋還沒來,要不你回家看看?"
丁巧巧聽話地站起來。
這時,"盛裝"打扮的許誠出現在曬場外邊兒,不疾不徐地從眾人前方走過。姍姍來遲,閃亮登場,萬眾矚目。
趙柯:"……"
社員們:"……"
就……挺花俏的,無論是外形還是姿態。
距離開會還有三分鐘。
許副隊長走過去,小聲兒問他:"你咋才來?"許誠慢條斯理地說:"爹,這種重大的場合,
又是比較特殊的日子,我當然得充分準備,不能給
你丟人。"
許副隊長打量一眼他的模樣,雖然有點兒過於隆重了,但也確實很有些知識青年的形象氣質,比村裡一般的男青年出眾。
“快回去吧。”
許誠微微點點下巴,緩步走入前排的候選人中,筆直地站好。
後頭,他們幾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們瞅他那樣兒……"
"還沒當上副隊長,就開始拿副隊長的架子了,以後還不知道啥樣兒呢。""趙主任啥時候像他似的了……"
八點整,趙新山舉起喇叭開始講話。眾人安靜下來。
還是去年那一套流程,開場的詞兒也是去年那些詞兒,完全沒有變化。趙芸芸坐在下頭,衝著趙柯擠眉弄眼。
趙柯一下子就懂了她的眼神涵義,站在趙新山身後,抿緊嘴,免得控制不住表情,笑出來。但她眼神裡的笑意,一覽無餘。
趙芸芸故意搞怪,逗她。
趙新山一手拿著稿子,一手拿著喇叭,聲情並茂地讀著,一個冷眼忽然瞪向她,講話的聲音還沒斷。
趙芸芸忽然乖巧,小學生坐姿。趙柯笑彎了眼。
她青翠的一棵苗,站在三個中老年男人中間,本來就相當顯眼,這一笑,好些人看著,不自覺地跟著笑起來。
他說啥了,這麼好笑?趙新山講話的節奏一頓,才繼續下去。趙柯迅速恢復正經,不再看趙芸芸。
今年的工作總結,比前一年要長一些。
趙新山原本要讓趙柯三人也都單獨彙報一下,但時間太長,就取消了,只由趙新山一個人以整個隊委會為單位進行總結匯報。
工作總結之後,進入下一段——選大隊幹部。候選人全都上臺,每三個人一組,站在相應的競選職位後。
趙新山義正詞嚴道:“關於咱們大隊選舉大隊幹部的不規範,我已經受到了公社的嚴厲批評,這一次投票前,我鄭重宣告一下規範的選舉規則,以後記錄到大隊規章裡,任何人,哪怕是大隊長,都不可以隨便更改。"
“每個職位推選三名候選人,從三名候選人裡進行投票,今年要選的是大隊長
、副大隊長、婦女隊長、會計,寫的時候就按照這個順序。”
"合作社社長,隊委會的意思,合作社成立到今天還沒滿一年,且趙柯也乾得很出色,今年就不參與投票了,由趙柯繼續擔任,明年再說,你們有意見嗎?"
社員們:“沒有——”
"大隊掃盲工作進行了大半年,大家夥兒的名字都會寫了,今年沒有序號,都得寫字。棄權也得寫上‘棄權’,不能交空票。"
“知道了——”
趙新山又說了點注意事項,便道:“趕緊發紙條吧。”隨後,紙條發下去,由社員們自行傳遞。趙新山在前頭看著,問了一遍:"該拿的都拿到了吧?"
"拿到了。"
趙新山點頭,"那就寫吧,不要交頭接耳,互相看票。"他說完,回到大隊長的候選人裡。
當下的農村,除非大隊幹部出現重大問題,一般只要不主動退下去,其他候選人基本都是湊數的。
趙新山、趙柯、牛會計三人心態都很放鬆。
趙新山對趙柯交代:“趁著人多,一會兒投票結束,你把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安排一下,要交代的事兒也一起交代了,省得還得再組織人。"
趙柯點頭。
許誠無暇關注臺上其他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看著下頭的社員們寫票,情不自禁地緊張。五分鐘後,趙芸芸抱著箱子下去收票,確認都交上來了,上臺跟牛會計一起統計票。"趙新山、許誠、趙柯、牛江。"
“趙新山、趙成、趙柯、牛江。”“趙新山、王向全、趙柯、趙芸芸”
唱票剛過半,趙柯和趙新山的票數就已經一騎絕塵。
牛會計的正字也穩步增加,只有許誠的票數走得比較慢,但依然以微小的差距領先另外兩個候選人。
許誠盯著他自己的名字,激動地面紅耳赤。唱票結束,結果一目瞭然。
隊委會新的組成人員是:大隊長趙新山,副隊長許誠,婦女隊長趙柯,以及會計牛江。
許副隊長看著結果,只有高興。
然而許誠看見明晃晃地對比,激動的心逐漸冷下來。
/>對比另外三個人,尤其是趙柯和趙新山,他的票太低了。
牛會計和趙芸芸統計好票數,寫在每個人名字上。
今年,趙村兒去年沒投票權的一部分青年成年了,還有一些結婚納入到趙村兒大隊的年輕人,所以比去年多了37票。
參與投票的人總共是222人,棄票38張。
當選的四人:趙新山179票,許誠93票,趙柯1
77票,牛江134票。許誠看著差距巨大的數字,聽著下頭寒寒窣窣的議論聲,只覺得大家都在嘲笑他。
面紅耳赤,不過現在是憋氣憋得。
事實上,因為許副隊長想要推兒子一把,推選副大隊長候選人的時候,年紀大的都沒湊熱鬧,大隊乾脆就把三個小組長放上去了。
真要說人緣兒,許誠完全比不上王老三和趙成。
只是一來,許誠文化高一些;二來,趙村兒有個潛規則,副大隊長得是外姓的;三來,王老三冒頭的時間比較短,競爭力不高。
許誠是第一年,還沒讓社員們看見他作為副隊長的能力,這些票基本都是看在老許副隊長的面兒上投給他的,能順利選上,就很不錯了。
大家看在許副隊長的面兒上,也不會嘲笑他。底下社員們沒人說他,他們都在說趙柯。
趙主任票真高啊,差一點兒就趕上大隊長了。不一樣吧,要是真競選大隊長,肯定沒有這些票。
那不一定,你沒看老許副隊長都沒參加競選,趙柯要是選大隊長,估計大隊長也要退。有道理,老趙家那麼一大家子人,選誰肯定都有數。
“我覺得這樣兒挺好,大隊長還是大隊長,萬一趙柯犯虎勁兒,咱還能有處說理去。”哈哈哈哈,你聽你這話慫不慫……
周圍一圈兒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許誠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趙新山舉起喇叭:都安靜一下,我宣佈結果。社員們臉上還帶著笑,紛紛看向大隊長。
趙新山正式宣佈完,道:“新副隊長許誠,跟之前的趙柯一樣,三個月試用期,乾的行就轉正,不行就再重新接受社員們的考驗。
他
說完,轉向許誠,小許,你同意嗎?許誠調整表情,扯起個僵硬地笑臉,答應:“同意。”
那就這麼定了。趙新山繼續道:合作社還有一些事情,讓趙柯跟你們說說。
趙柯接過喇叭,一句廢話沒有,直接進入正題:“第一個是養豬場的事兒,咱們大隊現在豬的數量多,五個飼養員忙不過來,需要增加四個飼養員,還是像去年一樣,培訓幾天,然後考核選拔,這次報名不限男女……
不限男女一出,底下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
但是……有個但是,聽我說完。”趙柯微微抬高音量,待社員們聲音低下去,才說道,“無論是男同志還是女同志,身體素質有差別很正常,大隊呢是有個建議,儘量照顧一下身體不那麼強健的社員,畢竟咱們大隊現在有些工作的強度,確實很高,不是很適合每一個人。
養豬場的活兒,原來算是累的,現在有燒磚和蓋酸菜廠、修路、稻田地的活兒比著,活兒沒減輕,勞累程度的排序卻下來了。
有一些人能幹,拿到的報酬多,有一些人聰明,也能拿到更多的報酬。
一個集體中也必可避免的存在一些弱勢人群,就比如有個別身板比較單薄的男社員,還像有何東昇那樣腿腳不太利索的男社員,讓他們去幹強體力或者對身體有要求的技術活兒,不太現實。
既然是集體勞動,大隊就不能讓這類社員幹瞅著別人賺錢,長久下去,貧富差距越拉越大也就算了,沒準兒連基礎生活水準都達不到。
那不是大隊樂見的。
大家都想多賺一些,生活好一些,現在選擇多了,需要根據個人情況適當地調整崗位。
趙柯順勢就說起建築隊:“建築隊用到的人比較多,要是全都由咱們大隊的人做,村兒裡這一攤事兒就得撂下不少,也不利於咱們大隊跟別的大隊之間的友好團結,所以大部分會從其他大隊僱傭。
咱們大隊工分給得足,不用非得去攬這個建築隊的活兒。
“另外,大隊暫時決定選四個拖拉機駕駛員,四輪拖拉機和手扶拖拉機各兩個,有事兒可以輪換,同樣的,男女都可以報名,相同的練習時間,開得最
好的就上,沒選上也不用擔心,咱們大隊以後發展起來,肯定不止這兩輛拖拉機。
好些社員對拖拉機跟感興趣,喊:趙主任,駕駛員有啥條件不?
趙柯想了想,道:“這一批四個駕駛員,要求十八歲以上,五十歲以下,五月份掃盲課的考試,八十分以上。
前面的年齡要求真的很低,不少年紀大社員都躍躍欲試,一聽後面的,瞬間放棄。趙柯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心思,忍不住笑,沒有問題了?沒有問題我繼續說了?社員們還能有啥問題,激情全都讓“考試八十分”澆滅了。
趙柯道:“再就是養豬培訓的事兒,這個月二十號就得出發,因為期間還要春耕,時間緊任務重,就從現有的飼養員中選拔,要透過一個養豬相關的考核,一個漢字默寫的考試,成績最好的一個飼養員去首都參加培訓。
五個婦女飼養員透過人群望向彼此,情緒各異。知青中,方靜咬唇,不甘心地抬眼,遙遙看向臺上。
趙柯目光掃過五個飼養員,道:“如果有什麼個人原因,不想去培訓,可以直接跟我說,但機會難得,有什麼難處,也可以跟我說,大隊儘量幫著解決後顧之憂。
五個人點點頭。
趙柯問道:“關於這個事兒,還有沒有人有問題?”底下不少社員搖頭。
那……
“趙主任。”
臺上有人忽然打斷趙柯的話。趙柯看向許誠,許哥有問題?臺下,卸任副隊長的許正義皺眉看向兒子。
許誠清了清嗓子,一副“全心全意為大隊考量”地神情道:“趙主任,去首都培訓的機會這麼難得,直接從五個婦女裡選,對其他社員,是不是不太公平?
趙柯心平氣和地問:許哥覺得,哪裡不夠公平?
所有人都看向他。
許誠越發振振有詞:“畢竟是去北京,代表咱們大隊的顏面,甚至代表咱們公社的顏面,應該所有社員都有同等的機會,從中選取一個最優,否則如果不能更好的獲取知識,不是浪費寶貴的機會嗎?
他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不
少社員微微點頭附和。
甚至有些社員相當意動,去首都誒,學成沒準兒要發達起來呢,誰不想要這個機會?
像趙二奶,直接就扯開嗓子喊:對啊,我家和志那麼有文化,憑啥不能去培訓呢?全村兒選人最公平。
她一開頭,其他社員陸陸續續附和起來——
“就是啊。”
趙主任,為啥不從全村兒選人?拖拉機駕駛員兒都部分男女呢。萬一我們家孩子也能選上呢?
五個飼養員原本可能還有點兒猶豫,現在讓許誠和趙二奶這麼一挑,競爭一下子加大,她們的機會就縮小了。
幾個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而許正義眉頭從許誠一說話,就沒鬆開過,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許誠這新官上頭還壓著別的官,剛上任應該謙虛點兒學習,不該一上來就對大隊指手畫腳。
而且他這麼做,話說得再好聽,也是反駁趙柯。這不是工作還沒展開,就給自己找麻煩呢嗎?萬一趙柯或者趙新山對他有意見,都不用給他穿小鞋,工作上隨便為難一兩句,都有許誠受的。
趙柯沒生氣許誠反對她,反而很認可許誠樣子,微微點了下頭,沒錯,去首都培訓的人,身上肩負著很大的責任,確實要更嚴謹也更嚴格一些。
許誠有些得意,既然這樣……
趙柯笑了笑,接著他的話說:既然這樣,必須得有一個必備的條件。
趙新山開口問:什麼條件?
“選拔可以放開到全大隊,只要是咱們大隊的人,都可以參加,但是養豬培訓對咱們大隊的發展有重要意義,大隊不可能給別人做嫁衣。
趙柯看向臺下,“我知道有些剛加入到咱們大隊的青年也很優秀,很有可能在考核中拔得頭籌,不過為了趙村兒大隊的集體利益,糧食關係在趙村兒大隊還不夠,必須得扯結婚證,同時跟大隊籤保證協議,培訓結束之後,三年內都要服從於趙村兒大隊的安排。
臺下有人,臉色變幻。
>
趙柯看向許誠,溫和地問:“許哥,覺得這樣公平嗎?”許誠說不出話來。
說公平吧,她已經絕了一些路。
說不公平吧,只是扯結婚證,籤保證協議,三年服從趙村兒大隊安排而已……
趙柯再次轉向臺下,直視趙二奶,語氣溫和地問:“二奶,你覺得我這個條件,公平嗎?”趙二奶小氣道:花錢扯結婚證幹啥呢,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趙柯好脾氣地解釋:“不是多此一舉,是對大隊這個集體的保障。萬一有人想要撬走咱們大隊的人,咱們大隊的損失總要有個人來承擔吧?大隊又不是冤大頭,費心費力拿到這個資格,送人出去,到頭來給別人當跳板……這種事兒,在趙村兒大隊想都不要想。
趙村兒大隊不過是一個鄉下地方,人家家大業大的單位,萬一不講究,直接調走糧食關係,他們幾乎沒有能力阻攔。
而且趙村兒大隊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趙二奶顯然也想到那倆跑掉的知青,看向胡和志的眼神變得警惕。
胡和志低著頭,十分安分老實的樣子。
大隊能接受意見,社員們也應該體諒體諒大隊。趙柯含笑道:這回,還有問題嗎?沒有問題,可以散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