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為何那樣女尊

妻主她為何那樣(女尊) 第26節

兩人前方十丈外,是被薛玉霄扎爛的四個紙靶,左右的兩個都被扎的破破爛爛、密密麻麻,連靶心都中了好幾個,只有最中央的那個——空空如也,完璧無損。

李清愁抬腳踩了踩演兵場的武器架,轉過身,用拇指定了一下距離和方位,不解道:“這應該嗎?要不是你真的打不中,我還以為中間的標靶遠在千里之外,是我產生幻覺才看到它就在那兒的。”

薛玉霄:“……你罵人罵得真高階。”

李清愁是真的不理解,她又從左邊繞回來,走到薛玉霄的右手旁,抓起她的手仔細看了看,手上有握筆練字的薄繭,很新,可見是最近幾個月開始用工的,還有抓弓箭的痕跡,更新,不過能看得出進展飛快、由於多次更換弓的大小和拉力,磨損的地方不太相同,並沒有產生繭子。

“你射術如何?”她問。

薛玉霄嘆道:“說出來你都不信,我的騎射進展很快,絕不會脫靶。”

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場上捲起一陣風,把遠處被紮成篩子的紙靶吹得瑟瑟發抖,然後啪得一聲——扎爛的掉了下來,只有中間毫髮無損的靶子昂首挺胸,向薛玉霄展示著它的英姿。

兩人一同轉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又再度對視,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無語凝噎”這四個字。

李清愁真得很害怕她用於實踐,到時候遇上賊人,她一個飛刀過去,嗖的一聲,沿著賊人的身形扎出一串兒標記……她真能當薛玉霄的暗器老師嗎?

“人都有不擅長的東西。”薛玉霄也有點惆悵,“難道這是你的獨門絕技,傳授不了別人,這種好東西加持不到我身上嗎?”

李清愁寬慰她:“怎麼會呢,凡是能學的東西,必然會有進展。你只是……咳,你有沒有聽過《求芳記》?”

她寬慰不下去了,生硬地把話轉了個彎兒,扯到另一個話題上。

薛玉霄取飛刀,用她所教導的手勢和發力技巧,“嗖”地一聲,又是一道疾光而去,她眼都不眨地道:“聽過。”

“此書近日風靡陪都,我從軍府過來,路上的茶館酒樓門口都寫著求書的匾,斥資不菲。”李清愁道,“我上次跟你說想借《金玉名篇簡釋》,要是你這裡有多餘的,可否把《求芳記》也借給我,等到此書完本,京中的文人一定會興起為之註釋的風氣,機遇難得。”

她還不忘囑託:“你也要試一試,如果才名過盛,說不定……”

“如果是二等士族、或是庶族寒門,才名是加持。”薛玉霄又拿了一把飛刀,“對我來說嘛……則是一柄雙刃劍,內外皆是鋒芒。”

李清愁嘆息頷首,深深為之不平。隨後便見薛玉霄叫了個侍從吩咐幾句,不多時,侍從抱著一個小木箱過來。

薛玉霄從箱中拿出:“《金玉名篇》的四版註釋,金線那一版是陛下所注。最下面是《求芳記》。”

兩人的關係飛速進展,已經不必太客氣。李清愁便道:“嬋娟娘真是神通廣大,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對了,你知道明月主人究竟是誰麼?蘭臺那邊並沒有訊息,只說是趙中丞的好友,我想,既然是中丞的好友,應該是位年過半百的前輩,要寫註釋,理應去拜會一下。”

“明月主人啊……”薛玉霄重新定了一下位置,看向靶心,轉而道,“你看我的飛刀……”

兩人轉移話題的技術可以說是相差無幾。

李清愁一點兒也不想看她的飛刀,連忙提起:“這可是近幾年來,除了珊瑚主人外最為神秘的撰書者。我在街上見到了一張私人懸賞的文書,署名便是珊瑚主人。”

珊瑚主人是一個產出很高的撰書人,五年四部,文辭出眾,以風格大膽著稱,在京中有相當一部分的擁躉。此人的書都會在卷首標一句“掌上珊瑚憐不得”為記。

薛玉霄終於有些興趣了:“文書上怎麼寫?”

“寫得也是尋人。”李清愁簡明扼要,“看起來對這本書很有見解,說不定目的是跟我一樣的。”

一直說到此處,她收好幾本書,這才轉過頭看向薛玉霄前方……不出所料,她該打中的標靶依舊英氣勃發,在刀光劍雨裡依舊完好如初。

李清愁真的想嘆氣了。

她一口氣卡在喉嚨裡,還沒嘆出去,就見到靶後四五丈的槐樹樹幹上全是刀把寒光四射的形狀,那裡被削掉了一大塊樹皮,遠遠看去跟個刺蝟趴上去似得。

兩人望了一會兒,薛玉霄道:“……有進步嗎?”

李清愁看著她沒說話。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而是這種欲言又止的沉默。

……

珊瑚宮。

殿內燻著很濃的香,來遮蓋裡面沒有散去的沸酒味道。

侍奴低頭往來,安靜無聲。在內殿的軟席上,謝不疑披著一件硃紅的外衣,倚坐在翻沸的酒爐一側。

他的發冠鬆了,髮絲有些凌亂慵懶地流瀉而出,蕩在肩膀與身前。殿內到處都是書,都是紙和筆墨,也到處都是空了的酒杯,置物的博古架上空了一半,上面的陳設被謝不疑摔碎了很多。

眾人皆知,四殿下的脾氣算不上好。

他垂著手,把沸過頭的沫子撇出去,把杯中剩下的一飲而盡。不遠處傳來一陣下跪行禮的聲音,還有一道穩健的腳步。

片刻後,一襲同樣赤色的衣襬出現在他面前。

謝馥穿了一件赤金常服,腳步不意間踩髒了地上的書卷,她伸手拿起書案上被塗得黑漆漆的一張紙,瞥了他一眼,單刀直入:“你發文書,求見明月主人?”

謝不疑仰頭看向她。

“好。”謝馥道,“你的出行,我一向不設限制。如果她見你,你立即將此人的身份告訴我。”

謝不疑道:“皇姐很在意麼?”

“朝中請求徵召明月主人的奏摺上了有幾道。”皇帝說,“今日軍府也在奏請,說這本書堪比王秀當年的《金玉名篇》。”

謝不疑知道她擔心什麼。她擔心如果輕易表態,以禮聘的姿態聘請賢士,她反而會受到更多的掣肘。自古忠言逆耳,謝馥不僅不滿足於跟士族共天下,而且還想讓自己的決定推行無阻——

像王秀、薛澤姝那樣的名臣,有一兩個彰顯皇帝的聖明就行了,並不需要太多。多了,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要知道她是誰,還要知道她的性格、為人。”謝馥居高臨下,垂眼看他,“上次的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就不追究了。”

謝不疑低低地笑了幾聲,他把滾燙的酒舀起來,不在乎地一口飲盡,酒水順著喉管而下,一路燎下胸口,他道:“上次?上次是什麼事,是皇姐要我主動設下圈套,以皇子之尊倒貼臣子的女兒,下賤鄙陋如發情野狗的事麼?”

“還是……皇姐要我寫尊崇皇室的書,醜化士族,偽造功勳,編織罪名,為您愚弄百姓?”謝不疑繼續問,他鳳眼微眯,在醉態裡挾著一抹墮落的笑意,“臣弟真是您最忠的筆墨喉舌,皇姐給忠臣的獎勵,是不是把我賜婚給薛玉霄,物盡其用呢?”

謝馥並不生氣,也跟著笑起來。她道:“賜婚太明顯,朕怕會逼反薛澤姝。何況,聖旨有鸞臺稽核,一則未必能下達,二則又不是不能拒絕,你這樣一個……”

她頓了頓,“浣衣奴的兒子,能跟我稱姐道弟,是你命中的福分。你所擁有的東西,全是因為我的寬容——不思感恩,也確實是下賤血脈會有的想法。”

謝不疑沒什麼反應,因為這種話他聽過很多、很多次。謝馥並不常說,但在珊瑚宮、內帷之中,在這座龐大而寂寥的宮殿裡,他早就成為了所有人議論的談資,是整個京兆揣摩觀賞的物件。

“比起你的筆墨喉舌,你自己的這張嘴,可不會說話得多了。”

謝不疑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懶怠地撐著下頷:“多謝皇姐饒命,你吩咐,臣弟一定盡力去辦。”

片刻後,兩人議事畢,謝馥離開珊瑚宮。

她離去時沒看腳下,靴子不小心把紅泥小爐帶倒在一邊。

水跡頃刻蔓延,爐蓋滴溜溜地在地上轉動,下方的炭火迸出一個火星兒,灼在謝不疑紅色的衣衫上。

他卻沒在意,只是獨自蜷在榻上,慢慢地縮成一團,好像醉過就能睡著了。

狂歌五柳前(3)

第26章

朝臣的上表一本接著一本。

皇帝雖然沒有表態,但也承擔著不小的壓力。在盛名的蠱惑之下,竟然出現了冒認筆名、想要魚目混珠的大膽之徒——都不需要面見皇帝,這些人連蘭臺書坊的那一關都過不了,經過趙聞琴拷問後,便將冒認之人以欺上之罪按律格殺。

京中的氣氛變得愈加火熱和焦灼。“明月主人”究竟是何許人也?這個問題縈繞在每個人的腦海中,成為了近期最風行的話題。

除了吏部,連軍府也在積極地尋找此人。

“芙蓉。”典軍將軍蕭妙叫住李芙蓉。蕭妙年約三十許,是支撐蘭陵蕭氏的中流砥柱,“一定要先其他人找到此人,拉攏進我們這一系當中,尤其萬萬不可讓桓成鳳得到。”

軍府以兩個豪門士族的派系為主,一個是跟李氏聯姻的蘭陵蕭家,另一個則是“累世官宦、武將尤盛”的龍亢桓氏。蕭妙和桓成鳳兩人乃是多年的死對頭,政見相左、戰術也不同,從來就沒把對方看順眼過。

經過上一次事變,李芙蓉看起來沉穩許多:“將軍之命,芙蓉必盡全力。”

蕭妙又道:“要是能得到,就算私下裡允諾她一些利益也使得。總之……如果桓成鳳先找到她,我們便尋找機會在她進入軍府前殺了此人。”

李芙蓉心中一突,表面仍稱是:“晚輩明白。”

自從薛玉霄拿著“證據”登門訛走了一大筆錢財,李芙蓉就對這種“以利益誘之”心懷芥蒂。在她心中,能以利益打動的人,將來也會被其他人的利益侵蝕,是一定不能重用的。

面對上峰,她保持著應有的順從。等到出了軍府的門,回到春水園,她才部署侍從家兵,暗地裡尋訪此人……她就不信,區區一個撰書人,傾蘭臺、吏部、與軍府之力,居然都找不到?難道她是憑空蒸發了不成。

……

薛園。

薛玉霄手邊放著四五本書,其中四本都有一個紅色的珊瑚標記。這是珊瑚主人幾年來所作的諸多名篇,從《鳳凰吟》到《風流劍夢》,每一本都曾在京兆暢銷一時,也常常在眾人品評故事時拿來對比。

誠然。珊瑚主人所作之書,確實比不過王秀的《金玉名篇》、以及薛玉霄的《求芳記》,但他的結構和文辭都已是中流偏上,像這樣的水準,只要出現,不愁沒有官做。

哪怕裡面不談什麼實務,就光是給皇帝歌功頌德,也足以封一個清閒散官、食祿而生。

但他卻從來沒有出現過。

薛玉霄抵額沉思,越看越發現其中有蹊蹺,她抬手招了招:“裴郎你來。”

裴飲雪在不遠處的小榻上給《求芳記》寫註釋,聞言也沒有放下書卷,而是執書過來,走到薛玉霄身側,挨著她坐下。

“你看過這幾本書,有沒有察覺其中的端倪?”薛玉霄問。

裴飲雪垂眸,視線一一掃過書名,不偏不倚地評價道:“中上之作。光論故事並無什麼缺陷,只是……不知道撰作者是何許人,每一本都在暗諷士族瓜分皇室的權力,為臣偏有不臣之心,多出反賊亂士,招致天下不寧……此人應當是謝氏皇族的幕僚學者。”

薛玉霄頷首,順著他的話捋下去:“這是皇帝的喉舌。我在想,這會不會是蘭臺書院的人?是陛下身邊的起居舍人?或是隻屬於皇帝的那一班文掾?京兆中有這樣才學、這樣關係的人,估摸不出五指之數。”

裴飲雪沉默片刻,道:“這其中可算上男子?”

薛玉霄一怔。

兩人視線相交。裴飲雪目光清澄專注,姿態端正,語調平靜地提出:“這一隻手都能數過來的人,連涉及朝政不多的你都能鎖定,那被暗地裡抹黑計程車族重臣應該早就知道此人的身份,怎麼會讓這樣一個諂媚走狗安安穩穩地在朝為官?除非,他根本不在朝堂上,甚至於說——所有人都沒想到他的身份,不相信他能夠擔當此任。”

“你說得對。”薛玉霄翻了翻書頁。她穿過來的時日愈久,跟時代的思考特徵逐漸融合,在考慮人選的時候,天生把男性排除在外了……她重新思索,指腹撫過上面的標記,忽然道:“四殿下?”

裴飲雪看著她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是什麼時候有所懷疑的?”

他道:“他在書中寫怎麼消掉守身砂的時候。”

“嗯……嗯?!”

薛玉霄猛地抬頭,看著他眨了眨眼,話都磕絆了一下:“守……什麼?”

裴飲雪移開目光:“別裝糊塗。”

“我是真……”薛玉霄頓了頓,“好吧,你告訴我在哪裡,我自己看。”

裴飲雪道:“《鳳凰吟》的最末幾頁。”

薛玉霄依著他的話開啟書本,果然在倒數第三頁找到了相應的描述——其中詳細地寫了,東齊貴族男子以有守身砂為榮,使用硃砂餵養壁虎,搗碎後以方術製成,點在腰腹之間,一旦與女子交合,紅砂便會脫落。

越是豪族名門,就越會對血脈的純正性保持重視。近些年來連庶族寒門、以至於民間,都開始研製這種紅砂的製法,以檢驗男子的貞潔。

薛玉霄雖然已經熟知此朝的大部分風俗,但這種帶有隱私性和羞恥性的知識,裴飲雪並不會主動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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