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蝙蝠和小蜘蛛

3 造謠一張嘴

打發阿弗帶著小犟種去莊園四樓看新裝修的遊戲廳和健身房,迪克目送兩人身影走遠。

他耳後的通訊器裡突然傳出布魯斯低沉的聲音:“各位,阿卡姆發出警告,有集體越獄事件,迪克,彼得就先交給你了。”

迪克表情一變:“為什麼讓我留下?哪次、哪次事件少得了我?再說這可是阿卡姆集體越獄事件!”

“阿卡姆每天都有人越獄,蝙蝠洞可不是每天都來新人!而且你讓他很放鬆,他信任你。”提姆那邊的聲音很忙亂,混合著衣料摩擦聲,好像是在換衣服,“拜託,我還是從公司出發呢!”

“達米安呢?”迪克換了個名字喊。

少年——或者說兒童的聲音冷酷響起:“沒門,我已經在父親的蝙蝠車裡了。”

“你什麼時候混進來的?”這是布魯斯。

達米安立刻不吭聲了。

“小芭?斯蒂芬妮?卡珊德拉?”

幾個女孩子根本不理他。

迪克對著空氣咬牙切齒一番。

原本說好的一起吃晚飯迎接新人,沒想到突發越獄事件一出,蝙蝠家成員們就這麼不厚道,提姆還不留神說漏嘴了一聲“鳥媽媽”。

就連阿弗都得在蝙蝠洞裡協助布魯斯,自己卻得陪彼得吃晚飯——當然不是迪克不想和彼得一起吃飯,只是大事件怎麼能少得了他呢!

迪克的腦袋飛速運轉,突然他想起一件事。

來的時候他似乎在地下停車場入口,看到了傑森那輛騷包的摩托。

彼得洗了澡、吹乾頭髮,對著浴室鏡子前放著的護膚品和口紅愣神了一小會兒,不知道這是不是阿弗特意為自己準備的,拿起又放下——如果是為自己準備的口紅,那麼不塗是不是有點不重視?

彼得為想象中烈焰紅唇的自己打了個哆嗦,連忙把口紅放了回去。一定是阿弗以為自己是個女孩兒才準備的!

收拾乾淨自己,彼得又對著自己揹包裡的襯衫犯愁。這些襯衫休閒褲實在是太宅男了,穿著它們去參加初見的晚宴似乎太不合適。

之前忙著守護紐約的時候彼得根本沒有時間購物,這些衣服都是梅嬸給他買的,所以彼得也不捨得扔。

離阿弗告訴他的晚餐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彼得緊張地不停用手指敲擊桌子,生怕會給寄宿家庭留下不好的印象。

與此同時,傑森正快跑向蝙蝠洞入口。之前他匆忙把機車停在了這裡。

鎮壓阿卡姆集體越獄這種事情他當然不能錯過。

然而傑森的腳步在看清自己的停車點之後猛地一頓。

他車呢?

誰光天化日的在蝙蝠洞偷車!

傑森頓了一下便狂奔過去,在機車停過的地板上,發現了一個用噴槍畫的鳥頭。

“迪克!”

此刻,迪克正開著傑森的機車在風中狂奔,風聲太大,給了他很好的藉口來應付在通訊裡狂call他的傑森:“你說什麼?通訊器訊號不好,我聽不見!”

“等著我親手幹掉你的老婆。”傑森陰惻惻地說,“我要讓她滿是痛苦地死去……”

“太過分了,傑森!”斯蒂芬妮嚴正譴責。

“不準動我的機車,”迪克回答,“你的還在我手裡呢!”

傑森不管不顧地威脅:“我要把她一個螺絲接一個螺絲、一塊麵板接一塊麵板地肢解……”

“太殘忍了,”芭芭拉和斯蒂芬妮共乘一輛車,她捂住了車子的收音裝置,“未成年小車不能聽。”

傑森冷酷地宣佈:“迪克,你得罪我了。”

即將與阿卡姆們的精神罪犯交鋒,這氛圍卻顯得過於鬆快,布魯斯不得不開口:“傑森。”

所有人屏息凝神,準備著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傑森也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嚴陣以待。

布魯斯緩緩開口:“拜託。”

傑森好像憋住了一口氣,幾秒鐘後,他低聲道:“下不為例。”說完,頭罩乾脆利落地從隊頻退出。

所有人都沉默了幾秒。

芭芭拉先憋不住了:“噗。”

“他一定是中毒了,不然陶德不可能這麼聽話。”達米安點評。

只有提姆務實地問:“你倆終於和好了?”

布魯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清了清嗓子,小鳥們終於恢復嚴肅,嚴陣以待。

彼得提前幾分鐘到了餐廳,這裡空無一人,廚房裡也沒有開過火的痕跡。

“外賣嗎?外賣也很不錯。”彼得在長桌一角坐下,自言自語。

但是又過去了十分鐘,仍然沒有人來,彼得愈發感到不安。

難道是韋恩家的人都不喜歡自己,所以並不願意來和自己吃飯?

在擔心和焦慮中,彼得忍不住站起來,跑到餐廳門口向外張望。片刻後他甚至閉上眼睛,用自己的蜘蛛感官,傾聽莊園裡的動靜,試圖感受到是否還有別人的存在。

他敏銳的聽覺還沒有完全展開,就察覺到一團高速移動的不明物體朝自己迎面撲來。

彼得睜開眼睛,正看到傑森快步走來,氣勢洶洶,看那架勢彷彿是要把自己給撕了。

彼得本能地雙手舉到胸前,做出一個防禦動作——

就見傑森吭哧吭哧地過來,把手裡的東西往餐桌上一擺:“就剩你和我了。你那是什麼姿勢?”頓了頓,他狐疑地繼續:“怕我打你?我很兇嗎?”

傑森還沉浸在被大哥開走心愛機車的怒氣中,語氣咄咄逼人,但是彼得意識到他只是來一起吃飯,頓時被家庭成員們所不喜的擔憂消失大半,彼得長出了一口氣,幾乎是滿懷感恩地:“當然沒有!我們……我們吃什麼?就你和我?這是什麼意思?其他人呢?”

傑森做出一臉痛心疾首:“迪克被蝙蝠咬了,咬得很嚴重,可能會得狂犬病,大家都去了醫院。”

他可沒撒謊,誰能說阿卡姆不是醫院?

“蝙蝠?”彼得瞪大眼睛,“狂犬病……?”

“嗯,”滿口扯謊的傢伙一臉認真,“莊園後大約三百米的地方有個洞,那裡住滿了蝙蝠,不要往那兒去,知道了嗎?就像霍格沃茨的禁林一樣。老頭子跟我們說了無數次不要過去,只有迪克不聽話,所以被蝙蝠咬了。剛剛他突然開始怕水,所以大家把他送去了醫院。”

說著,傑森雙手合十,逼真地扮演一個擔心哥哥的弟弟:“希望他能撐住。”

“我的老天……”彼得瞪著眼睛,“可是狂犬病一旦發作不是……”

“還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機率。”傑森擺擺手,“他能撐過去的。現在,你想吃什麼?我可不想看到一隻褐眼狗狗餓肚子,讓我感覺在犯罪。”

“褐眼狗狗?”彼得發現自己很難跟上傑森的思路。

這時彼得發現一直板著臉的傑森勾了勾唇角,他不笑的時候還不明顯,但是一這樣笑起來,神態就更像迪克了:“是啊,褐眼狗狗,義大利麵行嗎?我聽到你肚子在叫了。”

彼得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傑森看彼得像是被自己唬了過去,燒水準備去做麵條,餵飽這個新來的弟弟。

彼得看著傑森忙碌的背影,他的身材從背後看也極好,蜂腰寬肩、屁股挺翹、大腿結實,一看就經常健身。

賞心悅目的肉/體誰不喜歡看,於是彼得一邊託著下巴看傑森忙碌,一邊慢慢回過味來。

等傑森端著盤子轉身,就看到彼得端坐在長桌旁,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傑森微微一怔,試探道:“你等急了?餓壞了?”

“不是!我又不是孩子。”雖然語氣不是很好,但彼得還是上前接過傑森手裡的盤子,“你是不是在騙我,我下午還見過迪克,他好好的,根本不像狂犬病發作的樣子。”

“哦,那個啊,”傑森散漫地回答,“先嚐一口,我特意放了阿弗重金購入的松露和魚子。”

“松露?魚子?那也太貴了,我不能……不是,”彼得差點又被帶跑,他努力地把話題拉回正軌,“你為什麼要騙我,是不是因為大家根本就不喜歡我,只是礙於斯塔克先生的面子不得不讓我在這裡住下?”

傑森抬起頭看著彼得,嘴上“哧溜”一下吸入麵條:“什麼?你想太多了。”

但是棕眼狗狗現在變成了被雨淋溼的可憐棕眼狗狗,他似乎堅信自己“不被大家喜歡”的猜測,感覺都快哭了。

“老天,”傑森手忙腳亂地給他遞紙,“你怎麼和我剛來這兒的時候一樣,沒有人不喜歡你,相信我。”

他剛被布魯斯撿回來,當作羅賓預備役訓練的時候,因為出身不好,傑森也總是擔心布魯斯和阿弗會不會對他不滿意,前任羅賓迪克會不會敵視他。但他並不會因為這些念頭在其他人面前唯唯諾諾,反而是防禦性地讓自己顯得驕傲、目中無人。

“真的嗎?”彼得再次問他,“他們真的去醫院了?你保證?”

“我保證。”傑森豎起三根手指,他可一點兒也不怕雷劈,阿卡姆它就是個醫院,誰說別的都不好使。

“吃完飯回去好好睡一覺。”傑森努力讓自己顯得和顏悅色,不把對付達米安那一套拿出來,免得嚇到自己面前這個脆弱的普通青年,“明天迪克就陪你去買車還有報道……”

“但你剛剛還說迪克進醫院了?”彼得目光敏銳。

傑森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是的,所以換成我陪你去了。”

彼得沒有再懷疑更多,真心實意道:“那太好了,謝謝你。”

傑森有苦難言。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堂堂義警,走哪兒不是讓渣滓們聞風喪膽,為什麼要送一個準大學生去學校報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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