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裝作一副無可奈何，被迫幫助非她本意的樣子。
擰著小眉頭，陷入沉思，似很為難，看得兩個手下都不好意思了。
一個手下只好低聲說，“放心，我們會配合你的。”
她的眼底立刻浮現出了一絲竊喜，但這點小心思完全沒有表露出來。
正合她意，本來她也想用這招，將他們勸回原來的地方，沒想到現在連老天都在幫她了。
她晃了晃腦袋，好像很頭痛，很痛苦，繼續為難的樣子，“說是這麼說，雖然有你們的配合我很高興，但我對你們大人的事情一無所知，想找切入點都找不了，萬一說錯話惹他生氣了，想殺了我，我想你們求他也沒用了。”
她側著臉，眼珠一轉，“算了，還是不幫了，免得明天才被殺的，今晚就提前了……”
手下一聽到就急了，不帶半分猶豫的，馬上說，“那你想知道些什麼，我們配合你，告訴你就行了。”
莫瑤心中呵呵笑了兩聲，瞬間板起臉，嚴肅深沉的看著他倆，義正辭嚴道，“那你們要告訴我，你們大人有什麼喜好，家庭環境怎麼樣？平時的人際關係怎麼樣，比如和領導、下屬之間相處愉不愉快？
團隊的合作怎麼樣？平時有沒有發什麼牢騷之類的，你們知道的都要一五一十地說，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得遮遮掩掩！”
她神情一下子變得這麼嚴肅正經，他們都愣了一下，更不明白她問這些幹什麼，還這麼多問題，他們都聽不過來，而且各種用詞都相當奇怪。
反正聽起來就是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怎麼明白。
見他們不說話，她又說，“這些問題都非常重要，我要全方位瞭解你們大人，你只要把知道的告訴我就行，說重點就好了。”
“我也不知該不該說，其他方面也挺好，也沒有很大問題，就是我們主公……”手下眼神閃躲，最後確定服部半藏沒有注意他們，才鼓起勇氣說，“不知怎麼形容我們主公，就是……就是一個很糟糕的主公。”
他們半天擠不出一個好一點的形容詞，莫瑤也不勉強他們，反正他們偷偷用日語說的話她都聽到了，現在只不過想要一個合適的途徑知道這些資訊而已。
“好的，我明白了，我書讀得多，你們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對他們露出一個“一切瞭然於心”的神情，她點了點頭。
“書讀得多就是不一樣，腦袋瓜子真厲害，一說就明白了。”兩個手下忍不住讚歎。
好了，開始他們的表演了！
***
“剛才我說的，你們都明白了嗎？時勢造英雄，同樣也有一句英雄造時勢。”莫瑤故意加重了語氣，一邊說，一邊留意服部半藏的表情。
兩個手下都很配合，揹著他擠眉弄眼的，“莫書蟲，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說，是英雄就不要怕，總會出頭的，金子總會發光，要懂得抓住機遇，亂世也不要怕，也有很多機遇，就看有沒有智慧，能不能順勢而為。”怕他聽不清楚，莫瑤語氣變得很清晰明亮，並且很自然地說出來。
“金子總會發光，這句話很有意思呢，”手下一個勁地附和，“莫書蟲，真厲害，書讀得多就是不一樣。”
此時，服部半藏轉過身來，雙手抱胸，對這個一下子改變了的氣氛，清冷平靜的眼神裡透著質疑。
手下看到他走過來，立刻恭敬地說，“服部大人，沒想到莫書蟲懂的東西真多，說的話都很有意思，很不一樣，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是嗎？”他的嘴角往上一揚，幽邃的眼神，如黑暗中的大海一般，“有什麼不一樣？”
“是的，”手下趕緊點頭，語氣有些敬畏，“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考一考他，如果他說的不好，就直接殺了他。”
聽到這話，莫瑤忍不住嘴角一抽，雖然知道他們在配合她，但口口聲聲都是把她殺了，耳朵怎麼聽都不舒服。
見服部半藏沉默，手下鼓起勇氣，問，“莫書蟲，你說一下，金子總會發光這話，如果一直處於黑暗裡怎麼發光？”
“那就去尋找有光的地方。”平復一下情緒，她輕聲說。
“如果找不到呢，或者不能找呢？”手下輕蹙眉，又問。
“那就等待有光。”她話音剛落，卻看到服部半藏的眼神，陰冷得有點嚇人，她一慌，說話也不鎮定了，“雖然埋藏於地裡的大部分金子都沒機會露面給世人看到，但總有一些會亮相的，只要是金子的話，根據金子的折射性，周圍環境有一點光，總會看到的，放心……”
她後面的一段話說得飛快，也不管他有沒有聽清楚，拜託，不要隨便用這種嚇人的眼神看她。
也不要隨便握著腰間的太刀，她現在是任人宰割的人質，總會緊張的……
“我舉個例子，想聽一下你的意見。”面色凝重的盯著她，他緩緩開口，“如果這一任城主愚蠢又沒用，但只能一直跟隨他，作為家臣的你，會怎麼辦？”
眼神躲閃逃避，似慌張，又似在故作鎮定，不敢直接盯著他的莫瑤，聽到這些話，心中不禁樂了。
這塊冰山快要被她融化了，終於都願意對她聊聊人生，談談私事了。她都快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了！
她還沒說話，他就忍不住自嘲，唇角勾起，“真是奇怪啊，我怎麼會和你這個明國人說這些話呢？而且還是一個書生。”
“那就等下一任城主，如果這個城主真是愚蠢沒用的話，他也當不長久，只要等下去，這任城主的統治生涯很快就會結束。”她平靜地說，烏黑的眼眸深沉。
他直直地盯著她，眼中掠過一絲極其驚訝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的話，我會回來明國把你殺掉。”
“放心，下一任城主很快就來了，而且絕對比這任城主厲害。”看到他質疑的眼光，心一驚，她趕緊說，“這都是我讀書多年推斷出來的。”
兩個手下聽到他的話，充滿驚喜，“服部大人，你的意思是要回去，是嗎？”
沉默一下，他點了點頭，眼眸深不見底，“我要回去見證一下他說的話是否正確。”
“那……莫書蟲也不殺了吧？”他倆順勢幫莫瑤把最重要的事都問了。
“暫時留著他的性命，”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身子，揹著他們，“我也不想明國失去一個人才。”
後面的話說得很輕，輕得他們幾乎聽不到。
莫瑤手腳上的繩子剛解開，她就忙不迭地解小蓮的繩子，卻聽到服部半藏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只放你一個，沒說過也放其他人。”
“就一個小女孩，也不行嗎？買一送一，不，放一送一也不行嗎？”她一驚，亂七八糟的不知在說什麼。
“不行！”服部半藏毫不理會，只冷冷地拋下這兩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