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憂頷首“確實如此，但是三州州牧齊齊閉嘴不談江家，而江家卻沒有大肆賄賂，沒有得利而不敢言”
“這說明了什麼？”
“這幾個州牧，不畏惠，而畏威”
“也說明，江家的勢力，在這江南三州，大的恐怕沒邊了”
葉無憂心中暗道“也怪不得他們這麼有恃無恐了，把皇帝都驚動了”
“咱們幾個要不要走一趟州牧府？”柳聞鶯建議道“問問他應該有所收穫”
葉無憂想了想搖搖頭“暫時沒必要，這麼做是想引起他江長安警惕，咱們現在這遊山玩水，先轉轉就行了”
柳聞鶯遺憾道“有了玄鐵我還想鑄兵呢，有好東西光看不能用，很糟心啊，更何況還有能礪刃的明月光，更是焦心了”
如塵勸慰道“柳施主尚需靜心啊，鑄兵若是沒有個好匠人，就是玄鐵也會被浪費的”
葉無憂見狀笑道“你們要是心急我倒是有個鑄兵的法子，不過材料得自備，需要海量的羅海明珠”
“無憂公子對這個都有所涉獵？”如塵驚異道
“書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的多一些”葉無憂大言不慚道
腦海裡的狴犴沒好氣的翻個白眼，這不就是自己當初交給他的鑄兵手段麼
將南明離火陣陣圖交予二人，葉無憂便帶著葉雪妍出了驛館
“無憂哥哥，我們不追查江家那些身亡之人的命案麼？”葉雪妍失望道
葉無憂搖搖頭遺憾道“沒辦法追查，也沒有理由追查，還記得那一摞賣身契麼？”
“周律規定，只要是賣身為奴。便命不由己了。他們都是甘願赴死的”
“查也是無可查，整個大周都是如此，他江家，是做的過分，但是並未違抗律法...”
聞言，葉雪妍臉上更不好看了
葉無憂恍然，不由得想抽自己一巴掌，這些僕從的下場，幾乎與葉雪妍的雙親如出一轍、區別僅僅是，一個兇手是監天司，一個是江家
都是一樣的草菅人命，但是都一樣的無可挑剔
“無憂哥哥，只要是自願，就該死麼？”葉雪妍澀聲道
葉無憂沉默片刻，隨後將自己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
劍身之上，兩個字熠熠生輝
“大理？”葉雪妍疑惑的看著葉無憂“怎麼了無憂哥哥？”
“這便是答案”葉無憂沉聲道“如今的周律，只有法，而無理，這些高高在上之人，總是能找的合理的理由讓人自願去幹任何事”
“譬如葉莊主，譬如這些身隕的僕從”
“他們能不自願麼？如今的周律，讓那些個權貴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在其下的他們沒有說不的權力，”
“我就想給他們說不的權力。所以這柄劍名為大理”
“殺人者償命，天下之大理也”
“這只是其一，而還有一理，那便是天下人不想做什麼便可以不做什麼”
“這柄劍，便時刻在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想做的事”
葉雪妍神情有些恍惚“給天下人說不的權力...？”
“哥哥要改周律？！”葉雪妍恍然驚呼
葉無憂頭皮一炸，趕忙捂住這小丫頭的嘴巴，心有餘悸的看向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道這裡
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這事能說麼？你想讓我成眾矢之的啊”
葉雪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也是一時激動麼”
“不過...無憂哥哥，這個事...不亞於改天換地啊...比造反都難的...”
葉無憂輕笑“你倒是看的透徹，不過，事在人為嘛，你不做我不做，這事天下誰來做？等著洛京的那位自己刀自己？簡直是做夢啊”
“放心吧，此事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只是差個契機，還好我這名聲在大周還不錯，不敢說一呼百應，但若是我說要動周律，天下絕對有意大群人響應”
“所以只是缺個契機...只要一個契機而已”
“那...無憂哥哥，江家...會是這個契機麼？”葉雪妍小聲的問道
葉無憂笑了笑，搖搖頭“不是，江家，至多算是給大周敲個響鑼，後面才是大頭啊”
“那咱們怎麼做？”葉雪妍期待道“我也想幫幫無憂哥哥！”
“哈哈哈，少不了你的！”葉無憂輕笑“現在咱們先靜觀其變，等著有人坐不住送上門來就是，上門的才是朋友。”
“不上門的，就是去主動接觸也不過是作壁上觀罷了”
“走，那個飯桶不在，咱們去吃點別的去，每次看她吃飯我就頭疼”葉無憂嘆道
“哈哈哈”葉雪妍抿嘴輕笑“聞鶯姐姐要是知道你這麼說她肯定不依”
“那個飯桶...”葉無憂提起就眼前一黑，還好這次是工費出行，不用擔心餓著她，不然以柳聞鶯的性子，能吃窮他
二人沿著街邊閒逛，葉無憂越轉眉頭越緊蹙
慢慢的，直接止步了
“怎麼了？”葉雪妍疑惑道
“你看看這些商鋪，可有一個不掛江家牌子的”葉無憂冷聲道
葉雪妍回過味，回想這一條街，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沒有一家？！”
“是啊，沒有一家”葉無憂凝重道“走，咱們換個街再看看”
到了另一條街道，得到的答案依舊是如此
葉無憂臉色閃過一絲陰沉
一連換了三條街，皆是如此，無一例外，全是江家的商鋪
整個荊州城，上到衣食住行，下到販夫走卒，全都是江家的勢力
就連街邊賣框的老漢，擔子上都有一個江家的小木牌
葉無憂這才領會道江家的可怕
怪不得他們這麼有恃無恐了，也怪不得州牧閉口不言
合著整個荊州都是他江家的，恐怕整個江南三州之地的稅收，也都是他江家出的
相當於江家養著這三州之地，順帶著養著洛京...
據他所知，這幾年江南三州之地的稅收，可是越來越多。比之往昔，甚至多出了數倍
而洛京，可從未對江南加過稅啊
葉無憂猜測，這可能是這三州州牧想借此引起皇帝重視，讓他來決議這樣的江南，是不是他想看到的江南
現在看來，這樣的江南，不是姬正朔想要的江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