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勸農又對李鄴笑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獵鷹,左傳球手,下面這位是山貓,右傳球手,第三位是銀刀,左截球手,第四位是蒼松,右截球手,他們四位和你一樣,都是黑球手,但都不在排名榜上。”
四人都向李鄴點點頭,李鄴向四人抱拳行一禮,隨即在空位上坐下。
馮勸農隨即又道:“我們複賽在務本坊馬球場內舉行,時間是明天上午,對手是楊家馬球隊,大家都知道,楊家馬球隊頂了右衛馬球隊的缺口進入了複賽。
這一個月他們並沒有閒著,他們也高價招募了兩名馬球高手,其中一人是前朔方馬球隊的主力射球手鐵馬,另一人底細不明,有傳聞說可能是二階球隊。”
山貓忽然眉頭一皺道:“不是說二階球手都很穩定,不會輕易更換球隊嗎?”
二階馬球手是評選出來的,門檻很高,必須資歷和實力足夠,缺一不可,一共只有八人,全部都集中在軍方馬球隊。
光龍武軍馬球隊就佔去一半,另外四人分佈在驍騎衛馬球隊、隴右軍馬球隊和范陽軍馬球隊內,這裡面驍騎衛馬球隊有兩人,隴右軍馬球隊和范陽軍馬球隊各有一人。
馮勸農搖搖頭,“所以說對方底細不明,我想辦法打探過,但楊家隱瞞得非常嚴密,連其他馬球手都不知他的來歷,名字也很隨意,叫做王侯燕。”
“請問馮公子,楊家馬球隊最近有熱身賽嗎?”李鄴問道。
馮勸農搖搖頭道:“昨天和前天他們比賽了兩場,分別戰勝了右衛馬球隊和河西軍馬球隊,他們請到的鐵馬確實有點本事,但王侯燕表現很一般,完全不像二階球員,可能只是一個噱頭。”
馮勸農隨即又對眾人道:“再說說明天的安排,大家明天上午辰時正之前抵達這裡,除了球杆和馬匹,其他球具都是統一的,你們會在自己的房間看到。
然後大家一起乘馬車前往球場,我會安排好,高翁沒有別的要求,大家儘自己所能就行了,如果贏球,每人都會有重賞。”
李鄴低頭沉思不語,他之前便有了一個想法,聽完馮勸農的介紹,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
眾人散去,李鄴找到了馮勸農,問他道:“關於鐵馬和王侯燕,公子還有什麼情報嗎?”
馮勸農想了想道:“鐵馬是一個鐵勒胡人,很傲慢,虢國夫人給他開了很高的價格,具體多少我不清楚,然後王侯燕是楊暄找來的人,我可以確定此人就是劍南馬球隊打候補的南燕,他應該是楊暄妻子的堂兄,據說也開了高價。”
‘楊暄妻子的堂兄’,李鄴心中怦怦直跳,簡直是天助自己,這個機會太難得了,一定要抓住。
李鄴不露聲色笑道:“這麼重要的情報,馮公子不想利用一下嗎?”
馮勸農一怔“怎麼利用?”
李鄴低聲說了自己的建議,馮勸農很小就過繼給了高力士,可以說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雖然人很精明能幹,但很多事情他不願做,也不屑去做。
李鄴竟然建議自己用離間之計,擾亂對方軍心,馮勸農眉頭微微一皺,“這樣做沒有必要吧!”
關係到自己的前途,李鄴怎麼可能放棄,他欲擒故縱道:“我只是提個能確保獲勝的建議,是否採用在於公子!”
馮勸農是個謹慎之人,他想了想道:“這樣吧!如果公子有時間,不妨隨我去一趟皇宮。”
李鄴心知肚明,這必然是去見高力士。
.......
高力士在皇宮內也有自己的官房,他一邊喝茶,一邊聽取馮勸農的彙報。
“飛鯊認為楊家目前有一個很大的弱點,鐵馬是一名鐵勒胡人,王侯燕是假的二階球員,但虢國夫人都給他們開了高價,一旦價格公開,必然會引起其他球員的強烈不滿,他們必然會在球場上牴觸,鐵馬發揮不出水平,如果上半場成績欠佳,他們一定會爆發內訌。”
高力士明白了李鄴的建議,只要充分利用好楊家馬球隊這個內部矛盾,他們就必勝無疑了。
“飛鯊在外面嗎?”
“在宮外等候。”
高力士取出一塊出入牌遞給馮勸農,“帶他進來見我!”
不多時,馮勸農把李鄴帶進了高力士的官房。
李鄴躬身行一禮,“晚輩參見高翁!”
高力士笑眯眯一擺手,“坐下說話!”
李鄴在一旁坐下,高力士笑道:“剛才二郎對我說起了你的建議,這個擾亂對方軍心之計我倒是不反對,但有兩點,第一,時間上是否來得及?第二,從哪裡著手?李公子能否再具體給我說一說?”
李鄴不慌不忙道:“實際上,今晚實施最好,據晚輩所知,楊家馬球隊實際上是虢國夫人建立的,楊暄只是受託管理,他沒有權力調整場上部署,就算他發現問題,他也無法當機立斷做出調整,必須稟報虢國夫人,但時間可能就來不及了。”
高力士點點頭,“你說得沒錯,楊家馬球隊是有這個弱點,而且明天虢國夫人要進宮陪同貴妃,她無法去看球。”
李鄴又繼續道:“然後就是從何入手問題,晚輩建議從楊暉和射球手小李廣入手。”
“楊暉也是楊家的人,他會拆臺?”
“回稟高翁,晚輩知道楊暉和楊暄為爭領隊之位明爭暗鬥,楊暉一定會拆楊暄的臺,為了保險起見,可以再讓對方的射球手小李廣把高價之事告之全隊,明天比賽對方軍心必然大亂,馬球是五個人比賽,光憑一個人強大,肯定贏不了。”
“好吧!老夫知道了,我再考慮考慮。”
李鄴告辭退下,高力士又問馮勸農道:“這個王侯燕和楊暄是什麼關係,楊暄為什麼推薦他?”
“回稟父親,楊暄之妻和王侯燕是堂兄妹關係,聽說虢國夫人只想招一名二階球員,楊暄可能就讓他冒充二階球員,對上欺瞞虢國夫人,反正她也不太懂馬球,對下則說是用疑兵之計。”
高力士點點頭,“楊暄在欺上瞞下?”
“回稟父親,確實如此!”
高力士沉吟片刻,對馮勸農道:“飛鯊的建議我很讚賞,球場如戰場,上兵須伐謀,你今天去找到對方的射球手小李廣,讓他把王侯燕的真實身份告訴楊暉,再讓他告訴對友,鐵馬和王侯燕的收入是每場兩千貫錢。
至於小李廣,如果他不幸被開除,只要他不亂嚼舌頭,我安排他進宮當侍衛。”
馮勸農立刻答應,“孩兒現在就去辦妥此事!”
........
與此同時,楊府客房前的草地上,楊暄也在做賽前動員,與其說是賽前動員,不如說是交代特別注意事項。
“明天我們對手是天鵬馬球隊,這是高翁的球隊,贏球輸球都沒有關係,但大家手腳一定要乾淨,絕不允許踢人打人,觸怒了高翁,楊家也未必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高力士的球隊是出了名的神秘,總是不停地換人,而且高力士最痛恨手腳不乾淨,誰敢對他的球員動手亂來,他絕不會放過,最輕的懲罰都是斬斷一隻手。
其實大家很清楚,高力士的球隊內經常有皇子皇孫參賽,萬一皇子皇孫被打傷,高力士沒法向天子交代,所以也別怪他心狠手辣。
交代完,眾人都各自散去,這時,坐在一旁的楊國忠道:“伱沒有去調查過高力士球手的來歷嗎?”
楊暄躬身道:“孩兒調查過了,只有獵鷹是明棋,其他四人來歷不明,但孩兒懷疑其中一人是飛鯊!”
楊暄聽到一個傳言,飛鯊已經不再為寧王隊打球,但去向不明。
這次高力士一下換了四個新球員,楊暄就懷疑其中一個是飛鯊。
其實如果楊暄深入一下宇文嗣武被打斷腿事件,就會知道李鄴手中有寶壽牌,而李鄴就是飛鯊的秘密楊暄也知道,他就能推斷李鄴在給高力士打球。
只可惜宇文家族和其他家族對這件事都諱莫如深,誰都不敢亂傳,所以楊暄就不得而知了。
楊國忠搖搖頭,“要吸取上次的教訓,沒有確鑿證據,就不要輕易下結論,否則會判斷失誤。”
“孩兒明白,不管飛鯊在不在天鵬隊內,孩兒都會按照既定戰術實施,爭取獲勝出線。”
楊國忠想了想又問道:“王侯燕的身份你沒有洩露吧?”
“請父親放心,此事很隱秘,除孩兒外,再無其他人知曉!”
楊國忠點點頭,“僅此一次,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