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呀……”
一聲淒厲的叫聲從沈家後院中傳來出來。
沈玞的房間裡外都站滿了人。
自從在蘇州府出事,一天後,沈玞被韭兒護送回了松江。
出了這麼大的事,沈王氏那裡,韭兒自然是不敢瞞了,趕緊通報了進去。
沈王氏聽說沈玞出了事,那可是他心尖尖上的肉啊,哪裡還坐得住,來到沈玞的住處就是一通哭天搶地。
這件事也驚動了府裡大大小小的主子,各房都來探望,老老小小站了一屋子,這不,院子裡也快擠不下了。
“沈玞,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你不是說你會朋友去了嗎?怎麼還賭上蟲了?”沈王氏心疼兒子,但嘴上還是對沈玞的行為很是不滿。
沈玞嫌他母親煩,皺著眉道:“娘,我都已經這樣了,你怎麼還說我!”
“你還知道疼?你說,你給我老老實實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沈王氏氣急敗壞問道。
沈玞知道想要報仇,那就不能再瞞著母親了。
於是他把從跟周旭認識開始,如何買蟲,如何偽造她的條子去賬房支錢,如何用賭蟲贏了錢填補虧空,如何被周旭勸說,去蘇州府賺銀子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沈王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兒子竟然敢偽造自己的條子,去賬房支取了五千兩。
那可是五千兩啊,別說普通人家了,就算是沈家的旁支,一大家子十幾口人,一年也存不下五百兩銀子。
自家兒子倒好,膽子竟然這般大。
見母親胸口起伏,氣得厲害,沈玞連忙“哎喲”道:“頭好痛!”
沈王氏剛想教訓兒子,一見他呼痛,頓時慌了:“兒啊,沒事吧,要不要再去請大夫過來看看?”
沈玞虛弱道:“娘,我不痛,我就想讓害我的人死!”
說完眼中露出怨毒的光芒。
沈王氏道:“你放心,今天你回來,我就派人騎快馬去蘇州府打探去了,很快就會有訊息傳回來的!”
“那個周旭,娘,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個周旭,他,他是主謀!”沈玞咬牙切齒道。
沈王氏在沈府掌家幾十年,後宅裡什麼陰謀詭計沒有見識過。
她聽到兒子這句話,立馬搖頭道:“周旭肯定有問題,但他背後很可能還有人!”
“還有人?”沈玞聞言怔住了。
沈王氏道:“你說你暈倒前聽賊人說【看起來像個有錢的,仔細搜一搜】?”
沈玞道:“難道這夥人跟周旭不是一夥的?”
沈王氏冷笑道:“欲蓋彌彰,這是不想讓你知道他們的身份,不管他們是不是跟周旭一夥的,但這兩人很可疑!”
沈玞想了半天想得腦袋疼,於是乾脆撒潑道:“我不管,娘,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沈王氏道:“你好好養傷,別落下病根,我一定幫你找出這幫賊人!”
說完,她眼中露出一絲兇光,讓屋裡探病的沈家族人瑟瑟發抖。
……到了夜裡,沈翰終於回來了。
聽說自家兒子出了事,在瞭解了事情的原委後,差點拿門栓砸死這個敗家玩意兒。
“混賬,你還有臉回來?”
沈王氏見丈夫抽出門口的門栓,嚇得抱著沈翰的腿哭的鼻涕眼淚全出來了。
沈翰罵道:“你就慣著他吧,遲早有一天,沈家就毀在這個孽畜身上。”
沈玞嚇得瑟瑟發抖,蜷縮在床上,大氣不敢喘。
就在這時,門外下人稟報道:“夫人,小人從蘇州回來了。”
沈王氏一聽,連忙道:“你進來!”
來人進門後,沈王氏迫不及待道:“是不是發現了周旭?”
那人搖了搖頭:“我找蘇州地界上的人查了一天,並沒有發現那個姓周的,但倒是另一件事有些古怪。”
沈翰沉著臉道:“有話快說,別賣關子。”
那人為難地看了看沈翰,又看了看沈王氏。
沈王氏怒道:“有什麼話你說啊!”
那人囁嚅了半天這才道:“小人,小人在蘇州查到,三公子去的那家名牙苑,掌櫃的是一個名叫馬奎的商人。”
沈翰怒道:“馬奎怎麼了?”
“馬奎有個堂兄名叫馬騏!”那下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沈王氏皺眉道:“馬琪是誰?你這人說話辦事怎麼吞吞吐吐的?”
誰知這時,沈翰突然一拍桌子狠狠盯著那人道:“你給我滾出去!”
探聽訊息的人嚇得連忙連滾帶爬退了出去。
沈王氏一頭霧水道:“老爺,那馬琪是什麼人?”
沈翰皺眉看向床上的沈玞,神色複雜。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道:“馬琪是宗器的文友,馬舉人!”
“什麼?”沈王氏彷彿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突然,她“咕咚”一聲跪在地上給沈翰磕頭道:“宗幹,我嫁給你這麼多年,就只有沈瓊和沈玞兩個孩子。如今沈瓊在京做官,身邊只有沈玞這個不成器的,但不管如何,他也是沈瑄的弟弟啊,他娘好歹也是我的親姐姐,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沈翰眉頭皺得更深了,咬著牙道:“不可能,宗器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這裡面有問題!”
沈王氏哭紅了眼睛,聲嘶力竭道:“有什麼問題?他先找來那個什麼周旭,一步步哄著我兒賭蟲,然後將他騙去蘇州,假裝謀財實則害命,還讓歹人故意說什麼【看起來像個有錢的】,這不是欲蓋彌彰又是什麼!”
“好狠啊,沈瑄,好狠啊,沈瑄……”
說完,她趴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沈玞見狀,再也不能躺在床上了,連忙掙扎著下床,抱著自己母親痛哭不已。
沈翰黑著臉道:“不可能是宗器,你們都給我閉嘴,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們渾說什麼?”
“老爺,沈瑄呢?到現在沈瑄為什麼還沒出現?他這是做賊心虛!”
“沈瑄奉我之命,去常熟處理一些事情去了!”
“呵呵,這個沈瑄真是好算計,假借受您差遣,實則暗地裡害他弟弟性命,這樣一來,誰也猜不到他頭上!”
“啪!”沈翰一巴掌扇在沈王氏臉上,“我叫你別胡說,聽到沒有。”
沈王氏被沈翰打了一巴掌,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更瘋了似的罵道:“老爺,你為了一個暗害兄弟的逆子打我,好,你去查,你去查那個馬奎,若是查不出什麼,我出家當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