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地點就定在農具倉庫。
紀凌和幾個競爭者一人一個長條桌,握著短得不能再短的鉛筆頭作答。
試卷的開頭寫著一段紅色的話,再往下才是題目。
“窮兇極惡的富戶家。。。列式表示他得到的土地面積?”
紀凌迅速地審題,簡單的一元一次不等式和二元一次方程組她還是輕輕鬆鬆,手到擒來的。
卷子上還有一些糧食作物的收入支出等等,讓列表格整理的。紀凌在後世見識過先進的會計做賬,此時更是容易。
其他人還在咬著筆頭抓耳撓腮的時候,紀凌早就做完交卷了。
卷面分出來的時候,紀凌毫無疑問地以滿分獲得記分員的職位。其他人也只好懨懨不甘地回去繼續下地。
紀凌跟原先的記分員做了交接,就準備回去。
“嫂子”
“嫂子好”
“嫂子,朝這兒看!”
“沈哥,嫂子來了。”
紀凌順著幾聲嬉笑看去,人群中,正好對上那人深邃的眸子。驀地,紀凌頓時想起上一世,他為國捐軀時,他的戰友將他的遺物交給自己,並告訴她,他找了她一輩子。撫摸著那些熟悉的物件兒,紀凌不知道自己哭暈了多少次。
她再次慶幸,還好,這次不晚。
“別鬧。”沈逸瞟了一眼沉默的紀凌,以為她是在生氣,用腳踹了一下身邊起鬨的人。
被踹的人不敢反駁,只好委屈巴巴地拿眼瞅著紀凌,小聲嘀咕,“還不是怕老大你天天抓心撓肝?”
他的聲音雖小,但是紀凌和沈逸卻都聽了個準兒。沈逸提起腳,正準備再踹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等等”,紀凌腳步一頓,面上微微浮起笑容,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站定在沈逸的面前。
紀凌抽走沈逸嘴裡的狗尾巴草,頭微微昂著,沈逸甚至能感受到紀凌輕微的呼吸,騷動著他下巴上的絨毛,沈逸嚥了一下口水,身體有些緊繃。
“他們剛剛叫我嫂子?”
“呃,他,他們開玩笑的。”這個時候的沈逸天不怕,地不怕,村裡的人都說他是個心狠手辣的狼崽子,但他,就是怕眼前的這個姑娘。
“哦?那就是你不想?”紀凌眼神兒帶勾,似乎只要沈逸說一句否定的話,她就要他好看,她想著。
沈逸擦了擦手心的汗,說想不對,說不想違心,頓時變得有些笨嘴拙舌。
沈逸設想過種種,就是沒料到紀凌會這樣說話。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是眼前的這個姑娘,是石溪村有名的才女,在小學教書,受人尊敬。而自己卻是個黑五類,人人唾罵,低到塵埃。
他挺矛盾的,卻又有些不甘。
紀凌看著沈逸猶豫的樣子,心中為他的小心翼翼發酸。
紀凌咬了下下唇,目光重又定定地盯著沈逸,她感恩上蒼,“昨晚的聘禮我收下了,你還猶豫,你還想娶別的姑娘不成?”
“沒有,哪有別人,一直都是你。”沈逸急得一下子把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哦,那就行了。”紀凌轉頭對上旁邊好事兒的幾人,手指頭轉了轉,“麻煩,轉個身。”
周圍的幾人頓時一邊賊兮兮地低聲笑著,一邊挨沈逸的踹。
紀凌雙手掰正沈逸的紅臉,快準地印了上去。
“吶,你現在被我蓋章了,就是我的人了。以後,你要是敢出去拈花惹草,我就讓你跟我做姐妹!”紀凌一臉強佔良家民男不自知的模樣。
沈逸的喉結動了動,呼吸急促卻又隱忍,渾身僵硬著,她,她,紀凌親自己了?他現在恨不得原地蹦起來,只是,紀凌還在,他得裝穩重。
壓不下嘴角怎麼也壓不下的笑容,沈逸小雞啄米地點頭,“嗯嗯,不會。”
和沈逸互相確認了心意,紀凌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無形的束縛好像消失不見了,看來,自己是真的回來了。不過,她又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可是想不起來,肯定就是不重要的,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