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再細看他的臉,發現這傢伙真的有幾分人形,站著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半人半狗的樣子。
另外看那老太婆的表現是不聾也不啞,想起之前我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棺材,頓感一股子寒意從腳底板直竄上天靈蓋。
老太婆一口乾完了那碗藥,隨之那眼珠子竟透過牆縫跟我打了個對眼。
我心道大事不妙,老太婆怒吼一聲。
“什麼人!”
我嚇得連連後退,這時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時老太婆和那半人半狗的東西點了燈追過來,只見絆倒我的居然是另外一條黃狗。
這傢伙也不知怎麼回事早已氣絕多時,而且渾身是血,它身上的那張黃狗皮已經和身體分離了,剩下的軀骸活像是個被剮了皮的人。
老太婆皺著眉頭說道:“是藏紅花,黃二偷吃了藏紅花!”
然後兩眼又惡狠狠地看向我。
“你這臭小子怎麼又來了,上次你偷棺材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居然還敢來找死!”
說著似乎就要對我動手,這時我身後傳來先前那個女子的聲音。
“林火旺,你快跑!”
我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時老太婆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原來是你這小賤人把他叫過來的……”
她話沒說完,突然臉色變得很是難看,隨即捂著胸口嘔吐起來,嘴裡吐出來的是漆黑如墨的穢物。
黃狗忙將她扶住。
“阿婆……”
老太婆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剛才那碗藥……”
這時我身後的棺材裡傳來那女子的笑聲。
“是我讓林火旺給你熬的五毒湯,草鬼婆,你就等著受死吧。”
老太婆聽到“五毒湯”三個字頓時面色鐵青。
“你這小賤人,還有你這臭小子。”
說著就要朝我撲上來,但隨之又捂著胸口狂吐起來。
女子對我說道:“林火旺你不必怕她,她喝了五毒湯馬上就會肝腸寸斷而死。”
我正要問她這草鬼婆到底是什麼人,這時老太婆突然又抬起頭來,發出一陣怪笑。
“哈哈哈,丫頭,跟了我這麼些年,你確實學到了些本事,這五毒湯的方子沒錯,可惜熬湯的藥不對。
三爪蟾衣他用的是四爪,這碗藥的毒性不及五毒湯的兩成。”
女子的聲音頓時慌了。
“林火旺,你……”
我無奈地說道:“姑奶奶,就一個下午的時間,三條腿的蛤蟆你讓我上哪兒找去呀。”
老太婆笑得更得意了,這時擺了擺手。
“黃大,這小子我就交給你了,你是要吞了還是要留著慢慢玩都隨你。”
那半人半狗的東西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隨之嘴裡嚥著唾沫,那盯著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盤珍饈美味。
我心道這東西還吃人不成?
正當不知所措之時,堂屋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草鬼婆!”
我一聽這居然是麻糖佬胡德顯的聲音,隨之再一看,果然是胡德顯穿著道袍,手裡拿著一柄桃木劍跑了進來。
我驚訝地說道:“胡大叔,你咋也跑這兒來了?”
胡德顯大笑一聲。
“鬼娃,今天在你家吃麵條的時候我早嗅到你身上的味道不對勁了,你小子遭了迷魂香了,你知不知道?”
我頓時大驚,這時忙掏出懷裡的那隻繡鞋,原來這鞋上面的香味居然是迷魂香,我是聞了這味道才做了那兩個夢。
這時草鬼婆氣憤地對胡德顯說道:“你這臭道士,我草鬼婆的閒事你也敢管!”
胡德顯正經神色。
“閒事?這可不是閒事,草鬼婆,你難道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你用造畜邪法害了我兒性命,我今天是特地來找你算這筆賬的。”
草鬼婆瞬間看出了什麼。
“你……你是胡德顯……”
胡德顯不再跟她廢話,當即提著桃木劍就衝了上來,別看這傢伙有一條腿瘸了,這動起來卻很是利索。
那條大黃狗有意救主,這時率先衝上去,卻直接被胡德顯的桃木劍捅了個對穿。
隨之草鬼婆與之相鬥,不出三招,也死在了胡德顯的桃木劍之下。
我在旁邊拍手稱絕。
“胡大叔,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先前真是小瞧你了。”
胡德顯搖了搖頭。
“這草鬼婆道行不低,要不是你那碗半吊子五毒湯,我也沒這麼容易殺她。”
這時我走到他身邊,指著地上的屍體說道:“胡大叔,這兩個人不人狗不狗東西到底是啥玩意兒呀,還有這個草鬼婆,到底是什麼人?”
胡德顯說道:“這就是兩個披了狗皮的人,至於這個草鬼婆嘛,是個拍花子的絕戶種。”
隨之胡德顯告訴我,在舊時的西南流傳著兩種邪術,一為拍花子,二為造畜。
所謂拍花子,也就是一些做人口買賣的賊人,裝作叫花子的模樣混在大街小巷裡。
要是見到落單的半大孩子或是婦女,他就走到身後伸手往人肩上一拍。
這人就會像是被迷了心竅一樣,老老實實的跟他走,比蒙汗藥還要好使。
而所謂造畜,則是把抓到的小孩兒扒個精光,在皮肉上塗一種秘藥。
再將整張現剮的狗皮或是猴子皮披在他身上,一些時日之後,這畜生的皮就會和人長在一起。
如此,人也就變成了畜生模樣,但骨子裡卻還是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