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雲澤。
天色昏暗深沉。
途徑洛紅煙淬鍊軀身的矮山時，龐堅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進去打聲招呼。
他繼續朝著暗鬼的據點行去。
近日，他總會想起在第五界經歷的匪夷所思事件，也時常琢磨青銅牌的奇妙。
目前他所知道的青銅牌妙用奇異有三。
第一奇異，只要他佩戴青銅牌，就能抵禦一些精神靈魂方面的衝擊。
洛紅煙的攝魂魔音，天靈塔內的魂陣，他都透過青銅牌抵禦住了。
可在八卦城和袁冷珊一戰時，袁冷珊施展的魔心宗咒術，還是令他深陷精神幻境。
這讓他明白青銅牌在這方面並非無所不能。
第二奇異。
青銅牌不知透過什麼方法，居然能讓黑暗巨蚺，蜂巢、藤樹和玄龜般的奇物再現。
來碎地天運的途中，他聽洛紅煙說天鳳有涅槃再生神力，還說天鳳最後一次隕落時，連涅槃再生的能力都被鎮壓了。
他懷疑被青銅牌吸納的鳳髓，依然具備涅槃再生神力，是鳳髓和青銅牌的結合，令那四樣奇物復活再現。
藤樹被一根鳳骨蠶食，化作的鳳髓被他吸納，黑暗巨蚺也是如此。
蜂巢造就的鳳髓，雖然被歐陽斷海得到，可最終那隻血色鳳鳥也是被他以銅牌吸納。
蠶食玄龜而成的鳳髓被董天擇獲取，可他在坑井底部，曾以青銅牌吸收了玄龜精血。
玄龜精血的存在，和青銅牌內的鳳髓神力結合，還是再造出了一隻全新的玄龜。
第三奇異。
吸納了烏蘭湖的鏡面隧道以後，能夠讓他透過青銅牌，抵達在青銅牌孕育的奇物身旁。
一想到藉助青銅牌，他能直接降臨第五界，他就感覺此物神奇無比。
“奇怪的是，我完全抵達第五界，反倒沒有造成巨大的心神損耗。”
回憶起從第五界迴歸以後，似乎只有來自肉身的巨大痛感，而無精神方面的損耗，他覺得有些蹊蹺。
這般想著，他在前往暗鬼據點的途中再次嘗試，去感應那隻黑暗巨蚺。
閉上眼，保持心湖澄淨，剔除一切雜念，便有兩個不同的視野在他心靈浮現。
第一個視野，乃是不少第五界的兇獸，正在追殺黑暗巨蚺。
新生的黑暗巨蚺，如今被迫要東躲西藏，艱難地求生。
龐堅心有愧疚，都不好意思繼續往下看，匆匆切斷了感應。
然而，他還是感覺到了心神的不小損耗，有了一種很濃的疲憊感。
定了定心神，他又試著和那株小樹苗建立感應，以小樹苗的視野觀察四周。
切斷感應後，他並沒有任何不適感，精神依舊良好。
“是距離……”
龐堅明白了。
因黑暗巨蚺身處第五界，和他隔著整整一個世界，他建立感應藉助黑暗巨蚺的窺探，才會急劇損耗他的心力精神。
小樹苗就在第四界，而且還是在雲澤，離他足夠的近，對他心神的損耗極小。
弄清楚了這點，他就時常和小樹苗建立感應，不再透過黑暗巨蚺窺探第五界。
這天。
他和小樹苗又一次建立感應時，看到一艘出自血月的“無定渡船”，突然顯現於空。
他還看到從那艘巨大的帆船上，飛出了幾個血月的修行者，如精準鎖定目標一般，將附近幾頭等級較高的兇獸捕捉。
一頭三級的冰甲獸，另一隻黑白王蟒，還有一條龐大的蜥蜴，都被生擒之後押上船。
之後，“無定渡船”才繼續啟動。
“這些血月的人，突然降臨天運碎地，不知道搞什麼鬼。”
龐堅心生疑惑。
如此過了半天，他終於抵達了眾多散修匯聚的據點，立即去找面板黝黑的凌青。
“新任的孟堂主來了，我帶你去見她！”
眼看龐堅終於現身，凌青二話不說，領他去了整個據點最整潔也是最寬敞的木屋。
在門外請示過後，他將龐堅帶了進來，道：“孟堂主，他就是洪泰的侄子，洪堅。”
孟秋蘭冷漠地點頭，揮手道：“嗯，你先出去，給我在外面盯著。”
凌青鞠身後從木屋離開。
他一走，孟秋蘭也不著急講話，先眯眼打量龐堅。
龐堅也看著這個拄拐的老嫗，覺得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倒是老嫗背後一胖一瘦的美麗姐妹花，讓龐堅不由多看了幾眼。
兩女身形不同，一個較豐滿，一個體態清瘦。
可她們的相貌極為相似，就算不是雙胞胎，也是年齡相近的姐妹。
“洪堅，我和你伯伯洪泰也是老相識了，以前沒聽他提過伱。”
見龐堅盯著身後的一對姐妹花看，孟秋蘭也不生氣，似乎早已習慣如此，道：“樊亮倒是說了，洪泰和他們提過你，還說有意讓你加入暗鬼。”
透過洛紅煙早有說辭的龐堅，認真回答：“我出生在玄幽大陸，也是前幾年才和大伯一起來到的第四界。當時我年齡還小，需要專注於境界的打熬，大伯就沒有引薦我。”
“玄幽大陸？”
“出生在上界的人？”
名為白薇、白芝的一對姐妹花肅然起敬。
孟秋蘭也有些詫異，道：“原來如此。”
她知道洪泰就是土生土長的上界人，只因出事被血月驅逐了，才加入暗鬼廝混在下界。
見她沒繼續問，龐堅也沒再開口，以免說多了露出破綻。
洛紅煙將洪泰煉化為一尊“靈煞”後，在搜尋暗鬼方面的情報時，也將洪泰的出身來歷弄清楚了。
洪泰的確有個侄子，也當真出生在第三界的玄幽大陸，但那侄子的修煉天賦極差，不夠資格去第三界的大宗派修行。
洪泰自己，當年之所以被血月驅逐，是因為在一次禁地探索中殘害了同門。
他都被血月驅逐了，加上他侄子天賦有限，自然沒辦法將其弄到血月，無奈之下就打算帶入暗鬼。
後面。
孟秋蘭又問了一些和洪泰相關的事，譬如洪泰為何被驅逐，如何馴服的“黑白王蟒”。
這些對外人而言都是秘辛，連暗鬼內部的很多人，也不清楚洪泰在血月犯了什麼事。
龐堅一一作答。
“嗯，你應該是洪泰身邊親近的人，不然不會知道這些，身份倒是沒問題。”
孟秋蘭點了點頭，就準備詢問龐堅的修為境界，個人擅長什麼事情。
“咳！”
在外面放哨的凌青輕輕咳嗽一聲。
孟秋蘭頓時不講話，等凌青開口。
“堂主，一艘血月的‘無定渡船’正在靠近，近的我以肉眼可見。”
凌青低聲道。
孟秋蘭微微變色，白薇臉色一白，清瘦的白芝滿臉驚訝。
“師傅，不會是來找我們的吧？”
身形豐盈的白薇，軀身輕輕一顫，飽滿的上半身也跟著微顫。
她驚懼道：“我們剛來天運，不會就被人知道了吧？”
“血月，不會為了我們興師動眾！”孟秋蘭瞪了她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動動你的腦子！我們暗鬼只在第四界活動，連七大家族我們都不敢正面抗衡，血月豈會因為我們，特意出動一艘‘無定渡船’？”
清瘦的妹妹白芝，倒是顯得很鎮定，也跟著勸說：“姐姐，在血月的眼中，我們只是一群不值一提的小老鼠，你壓根不必驚慌。”
“凌青，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如果‘無定渡船’停住了，有血月的人下來，一定會找你問話，你自己注意點。”孟秋蘭沉聲叮囑。
“屬下明白！”
凌青在外輕聲應答。
“那艘船的錦旗中，有血月的烙印之眼，能探索到氣血旺盛者。”
孟秋蘭冷靜地從儲物袋內，取出一枚蠟黃丹丸吞下，道：“我是洗髓境，為了避免被烙印之眼感應到，還是服一枚壓制氣血的丹丸比較妥當。”
“烙印之眼，能探索氣血旺盛者……”
龐堅咀嚼著孟秋蘭話裡的意思，想到了當初“烙印之眼”對他特別青睞的往事，於是輕咳一聲，突然道：“孟堂主，也請給我一枚那丹丸，讓我也壓制一番氣血。”
“你不需要。”
孟秋蘭搖了搖頭，皺眉說：“你這麼年輕修煉到通脈境，確實有幾分天賦，不愧是出生在上界的人。但烙印之眼分辨不出你的天賦，它只能分辨誰是洗髓境，通脈境不淬鍊血肉筋骨，不在它的感應範圍之內。”
龐堅輕聲道：“前不久，我破境了。”
白薇、白芝眼睛猛地一亮，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孟秋蘭深吸一口氣，先讓自己冷靜下來，才故作鎮定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從雲澤鎮回來後，我找凌青報了道，就去雲澤進行洗髓了。我大伯，給我留了一份洗髓的靈材，我運氣也比較好……”
龐堅解釋。
“洪泰倒是有個好侄子。”
孟秋蘭嘆了一口氣，先遞了一枚蠟黃丹丸給龐堅，再扭頭惡狠狠地瞪了白薇、白芝一眼，低喝道：“兩個沒用的廢物！”
姐妹花苦著臉，看了龐堅一眼後，便低頭默不作聲。
“半年內，你倆如果還是開闢不出十二條正經，無法成功晉升到通脈境的第二層，我就將你倆一起送人！”
孟秋蘭陰沉沉地威脅道。
“不要啊師傅！”
“我們一定會全力破境！”
兩女趕緊苦苦哀求，不過看起來信心似乎都不是很足。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