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趙媛琦。”
韓婷簡單的一句話，便讓龐堅再次深刻領會到，所謂的規矩……並非絕對。
站在角落的他，很快就知道如趙媛琦般的天之驕女，還能享受更多的特權。
她和姜梨一道兒，活動在那些蒲團木臺前，每每有相中之物，她張口就達成交易，付出靈石拿起東西扭頭就走。
她壓根就不需要，再去找圓臺上的白衣女子，去繳納總額一成的抽成。
反倒是和她達成交易的人，則是乖乖去圓臺尋找曹老怪的麾下，老實繳納總額的一成。
“她……”
龐堅再次皺眉。
“五大宗派，如她般的耀眼人物，就是享有如此特權。”
韓婷知道他想什麼，也是滿臉的羨慕，說道：“這種特權只針對極少幾人，譬如她趙媛琦，還有血月的方博軒，星河盟的謝熙雯和烈陽宗的楊睿。”
“這四人只要不死，將來定將揚名第二界，曹老怪也願意表示善意。”
頓了頓。
韓婷又道：“除了這四位，連血月的九元，各宗的凝神境長老們，都沒如此特權。至於雷坤般的散修，也得依照曹老怪制定的規矩，老老實實繳納一成總額的抽成！”
龐堅點頭明白。
他也注意到了，相中了幾樣靈材的雷坤，果然也需要繳納一成的抽成。
只不過，那位重回圓臺的華夫人，面對雷坤時的笑容會燦爛一些，還會主動寒暄幾句。
也就僅此而已。
“我們也轉轉。”
龐堅隨意地走動。
心有目標的他，混雜在人群中並不起眼，和趙媛琦一道兒的姜梨，也沒注意到他。
一刻鐘後。
龐堅便知道交易場中陳列的物品，比起他第一日所見的靈材，價格翻了一大截。
第一日散修拿出的靈材，價格大多都在幾千靈石以內，極少有超過一萬靈石的。
這趟不同。
隨便溜達一會，龐堅所看到的靈材、丹丸、器物價格，無一例外地全部超過一萬靈石。
數萬靈石的材料居然也不罕見。
“養魂丹……”
他在一處木臺前停下，望著一瓶深青色的丹丸，留意著下方的註釋。
“比之前購置的安神丹，高了一個等階的丹丸，據說是凝神境大修，用來淬鍊神魂的。”韓婷主動為其解惑，道：“我們突破洞玄境以後，先會凝鍊出神識，安神丹只能增強神識。”
“而凝神境大修，在神識的基礎上，還將神魂給成功凝成。養魂丹，就是溫養神魂的丹丸，它比安神丹的功效更強。”
聞言，龐堅點了點頭：“看出來了。”
一瓶十枚的養魂丹，總價……足足三萬靈石，價格也是安神丹的十倍。
“龐堅，這個養魂丹恕我無能為力，你看上我也真沒辦法。”
韓婷苦著臉，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
“買不起就別礙事。”
垂著頭的賣方，面露不悅地趕人：“你們總是站著，別人就看不到我的攤位！”
“抱歉。”
韓婷識趣地，扯著龐堅騰出位置，悄聲道：“他好像是散修連豐，也是一位凝神境大修，名頭雖然不如雷坤響亮，可也相當厲害了。養魂丹，是他這個級別大修用得著的珍稀靈材，沒想到他竟然拿出來兜售。”
龐堅在心中嘀咕：“三萬……”
不多時。
他又在一個攤位前停下，望著一本以木盒精裝起來的書卷，低聲道：“大造化聖體……五萬靈石！”
“對，就是五萬。”攤主眯眼一笑，說道：“這還只是一篇殘訣！”
龐堅驚訝地望著他。
獐頭鼠目的攤主，穿著花裡胡哨的衣袍，灰白長髮隨意披肩，小眼睛閃爍著狡詐的光芒，道：“你沒看到這篇淬體的靈訣，帶了一個……聖字？”
龐堅還沒反應過來，韓婷已目顯奇異，驚道：“真是聖級？”
“嗯，由於是不完整的聖級淬體法訣，所以我開價只是五萬靈石。若是完整無缺的，這篇大造化聖體法訣，價格翻十倍都不止！”
攤主嘆息一聲，略顯唏噓地感慨道：“這還是因為，目前主流的修行之道，漸漸不在著重血肉軀身的打磨淬鍊。換了以前，在淬體之術大行其道的時期，聖級的淬體之術，永遠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交易場！”
模樣猥瑣的攤主，如在緬懷著過去，眼神流露出異樣神采。
“聖級……”
龐堅陡然醒悟過來。
法訣，器物，丹丸，皆分為初級、中級、高階、聖級和神級。
他先前晃盪許久，所見的那些兜售之物，大多是中高階，不論法訣器物價值都是數萬。
達到聖級的寶物，傳言連第二界的魂遊境、寂滅境大修，都會為之心動。
“能否看看？”
龐堅誠心誠意地問道。
“不能。”
攤主搖了搖頭，板著臉冷漠道：“五萬靈石，買下來可以回去慢慢看。我還必須事先說明，這篇大造化聖體只是上篇。”
“另有下篇遺落在外，只可惜我還沒找到，也不知遺落在何處。”
“當然！”
攤主咧嘴一笑，坦然道：“如果給我找到了下篇，我也不會拿出來出售了！”
龐堅默不作聲。
一瓶他相中的養魂丹三萬，一篇殘訣五萬，單單這兩樣物品就是天文數字了。
除非……
眼睛微亮後，他就在攤主旁邊，隨意尋了一個空置的蒲團坐下。
心念一動，他便將那根七級冰晶獸的獸角取出，擺放在身前木臺。
“唔！”
旁邊獐頭鼠目的攤主，冷不防打了個寒顫，看了一眼獸角，怪叫道：“七級兇獸的角！”
韓婷也因寒氣一哆嗦。
這時她才明白，前幾日在五十六號洞府，龐堅為何詢問六級冰晶獸的獸角價值。
原來，在龐堅手中有一根七級冰晶獸的獸角！
“好冷！”
“誰拿出了極寒異寶，還沒有以瓶罐盛放啊？”
“媽的，凍死我了！”
不遠處的散修們，也被七級冰晶獸獸角釋放的酷寒波及，驚詫地紛紛望來。
“七級冰晶獸，獸角，四十萬。”
龐堅隨手撿起一個木牌，在上面寫了一行小字，就放在了那根獸角的旁邊。
“龐堅！”
姜梨熟悉的驚叫聲陡然響起。
“誰？”
趙媛琦愣了一下，頓時醒悟過來：“姜師姐，伱是說？”
她狐疑的目光，望著一道周遭寒霧森森的黑衣青年，奇道：“他就是你們說的龐堅？”
“就是他！”
姜梨驚喜至極，第一時間就朝著因拿出七級冰晶獸的獸角，而變得無比顯眼的龐堅走去，她明眸溢滿了激動。
“我的天，七級冰晶獸，還是獸角？”
“四十萬靈石，倒也……合理啊！”
“這小子什麼來頭？七級的兇獸靈獸，在我們第三界可不多見，他從哪裡搞來的？”
“……”
交易場內的許多人聞訊而來，好奇地評頭論足，盯著龐堅看了又看。
龐堅坦然自若。
“不愧是上界大世家子弟，隨意拿出之物，就能讓所有人驚歎不已。”
遠處的雷坤沒湊上前，他輕輕點了點頭，倒是不覺奇怪。
角落處的章彬眼神黯然，嘆了一口氣，想著該如何才能讓韓婷，打消對他們的敵意。
“龐琳，你怎麼在這？”
姜梨越過擁擠的人群，站到了龐堅的面前，激動不已地說道。
知道她終究會注意到自己的龐堅，衝著她點了點頭，道：“我住第一峰的十九層，五十六號洞府，我們回頭再聊吧。”
“好，好的。”
內心有著太多疑惑的姜梨，強忍著沒有追問下去，待到趙媛琦也走了過來，才緊緊握住趙媛琦的胳膊。
“沒有他，我和周師弟早就死了，我的手臂也不可能長出來。”
她對趙媛琦低聲說。
高冷少女輕輕點頭，望著筆挺而坐的黑衣青年，道：“我是紅山的趙媛琦，晚上我會去你的五十六號洞府拜訪。”
此言一出，眾人為之譁然。
他們沒有想到這位紅山的小祖宗，會突然對龐堅流露興趣，還直言要晚上拜訪。
站在龐堅身後的韓婷，內心也在狂呼：“趙媛琦，她是趙媛琦啊！”
龐堅神色淡然，點頭道：“好。”
“那遲些見。”
留下這句話後，趙媛琦便拉著姜梨，直接從人群中退走。
姜梨在離去時，還頻頻看向龐堅，顯然有很多話想問。
她還惦記她心目中的……洛姐，想說為何洛姐不在？
在人群注視下，龐堅不動聲色，任由眾人議論紛紛。
許多湊過來的人，看著那根七級冰晶獸的獸角，都流露出了明顯的興趣，但卻沒有人上前尋求交易。
“小老弟，你的東西絕對是個好寶貝，但因為價格太高，一般人可買不起。”
獐頭鼠目的隔壁攤主，看出龐堅有意他的那篇殘缺法訣，很友善地說道：“現在，你出售七級冰晶獸獸角的訊息，已經對外釋放出來了，你可以和華夫人說一下，你明天或者後天的某個時間段再來。”
“等訊息發酵一兩天，真正鐘意獸角且靈石充沛者，自然會在約定時間現身。”
話罷。
他嘿嘿一笑，將之前刻字的木牌一把捏碎，重新拿了一個新木牌寫了一行字。
——大造化聖體，八萬靈石！
前一刻還在感激他的龐堅，看著他默默做完這一切，還坦然自若地揚起了新木牌，便憤憤然地沒有吭聲。
同樣站在人群中，那位兜售養魂丹的攤主連豐，若有所思地迴歸自己的攤位。
只是稍作猶豫，連豐便將養魂丹的價格，從三萬直接改成了五萬。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