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莽第一峰。
一棟棟木質結構宮殿，坐落在山頂中央。
今日風和日麗，暖風徐徐吹拂，讓人愜意地只想隨意尋個地方，欣賞山巔美景。
站在元莽最高峰，能夠一覽眾山小地，俯瞰周遭更多秀麗山峰，能清晰看到薄霧嫋嫋於峽谷山澗。
“三年一度，我又來了。”
韓婷燦然一笑，眼中流露出盎然興致。
龐堅默不作聲地打量四周。
他看到，在山巔光滑平整的巖地上，設有許多供人入座的蒲團。
每一個蒲團前方，皆擺放著一個用來陳列物品的木臺。
眾多的木臺、蒲團間，又有幾十個木塔，數丈高的木塔上方，端坐著一個個忠於曹老怪的白衣女子。
粗略看了一眼，龐堅發現圍繞著木質宮殿，呈環形散落的蒲團、木臺竟有數百之多。
不少上來的散修，隨意尋了一個蒲團，落座後就將打算兜售的靈材、寶晶、丹丸、法決和器皿，給陳列在了木臺上方。
打算購買靈材的散修，則是在一個個木臺前緩慢行進，目光遊移不定地四處晃盪。
留意了一下，龐堅便暗暗驚奇。
——散修們買主和賣主的身份並不固定。
有的散修本意是想購置靈材，待到半響沒看到感興趣的，便隨意尋一個空置的蒲團坐下，將自己不需要的東西放置在木臺出售。
也有，本來正兜售靈材的散修，忽然看到遠處的木臺上方，突然擺出自己所需的靈材，頓時將自己的東西收起，主動過去找攤主詢問價格。
每一個散修，還有來自世家的子弟，手中都拿著刻有“莽”字的令牌。
但凡有一筆交易敲定，交易的雙方就會知會臨近木塔上，那些身穿白衣的女子，各自繳納一成的靈石。
令牌的存在，木塔上巡視各方的白衣女子，似乎就是為了確保參與者不會私下交易。
沒著急亂動的龐堅，漸漸注意到沒什麼血月、陰靈廟的人，只有散修和世家子弟出沒。
於是他便低聲詢問韓婷。
“前三天就是這樣，這是因為交易的物件價值不高，連內部的交易場都不開放。”
多次參加過的韓婷，指了指那些木質結構的樓宇，道：“等後面三天，到了交易場裡面，才有價值連城的好東西漸漸顯現。”
“在最後一天，曹老怪會取出他收集的奇珍異寶，讓購置者以抽籤的方式拿到。”
龐堅疑惑道：“抽籤？不是價高者得？”
“嗯，就是抽籤。曹老怪舉辦的盛會，能吸引那麼多散修，還有各家各派的人過來，就是因為他最後拿出的奇珍異寶，並不是價高者得，而是完全憑仗運氣。”
韓婷嫣然一笑。
不習慣以髮簪盤發的她，有些不自然地攏了攏耳邊碎髮，繼續道：
“真要是價高者得，一樣在第三界罕見的異寶現世，豈不是永遠都是被血月、烈陽宗、星河盟的那些人拿到？”
話到這裡，韓婷目顯幾分敬意：“曹老怪自己也是散修，所以才給了散修一個機會。他最後一天拿出來的異寶，都會事先標好價格，想要者就抽籤，抽到就以他標好的價格買下。”
“五大宗派的來人，各大世家的權貴們，也沒有特權打破規則，不能以高價強行購置。”
“他這麼做，也是為了讓散修們，能夠以相對不高的價格，拿到自己急缺的靈材。”
韓婷耐心解釋。
“他這麼好心，難道不打算賺錢？”
龐堅訝然。
“透過前面六天，大家自己的交易，他已賺取足夠多的靈石。”韓婷白了他一眼，為其解惑：“就因為他最後一天拿出的異寶，往往價值極高，又顯得非常公平，他三年一次的交易大會，才會讓大家趨之如騖。”
“前六天，每一筆交易他抽取兩成，這就已經讓他賺的盆滿缽滿了。”
韓婷有些羨慕地，看著一棟棟木質結構的樓宇，再道：“透過三年一度的交易大會，曹老怪獲取的靈石，就足以滿足他日常的修行所需！”
聽完後的龐堅輕輕點頭，接下來就和韓婷兩人一道兒，穿梭在一個個攤位之間。
期間，他注意到名為章彬的散修，時而以耐人尋味的眼神，頻頻看向他和韓婷。
每每章彬看過來，韓婷都有意無意地，離他更近一點。
——似乎是以這種方式故意噁心章彬。
很快，龐堅在一個攤位處，看到有散修出售一塊塊釋放著太陽光輝的石頭。
石頭上方有標註——日精石。
他立即想起第五界的異族女子，對這種礦石的極度渴望，便停下來細看。
日精石一共七塊，總價兩千靈石，下面還有一排小字，描述日精石的稀少和用途。
龐堅沒在意用途，也不管它如何稀少，猶豫了一下，便向坐在蒲團上的攤主表示想要購下。
“小兄弟很識貨啊。”
矮胖的攤主笑著站起來，興高采烈地朝著最近一個木塔上的白衣女子招手：“我這邊成了一筆！”
旋即他便拉著龐堅，來到那白衣女子的下方，遞上了兩百靈石。
白衣女子含笑接納，又看向了龐堅。
知道規矩的龐堅，也取出兩百靈石，做為交易的抽成先給木塔上的白衣女子，再取出兩千靈石，和矮胖攤主換取了七塊日精石。
拿到靈石的攤主直接收攤，從賣方變為了買方，去別的攤位購置他早就相中的靈材。
他出售七塊日精石，就是為了能夠拿到兩千靈石，好換取他相中的物件。
“該死的！”
留意他動向的龐堅，看到他突然跺腳咒罵：“這才多久？我相中的那篇法訣就沒了？”
這時，韓婷忽然奇怪問道：“你要日精石做什麼，好像只有烈陽宗的人，才會對這種礦石有特別的需求。”
龐堅沒答話，繼續在一個個攤位之間遊蕩。
不久後，他又看到第五界異族女子需求的雷擊木、金曜石，也以手中靈石進行購置。
僅僅一個時辰，他手中三千左右的靈石，還有二十塊靈玉便已耗盡。
在他儲物手環中，除了驚殛槍、銅箱子，還有那些雷擊木、金曜石和日精石外，就只剩下十三塊靈玉。
即便一塊靈玉，能兌換一百靈石，他也就只剩下一千三百塊的靈石。
而這時，他又看到有人兜售安神丹。
一瓶安神丹，內有十枚丹丸，標價……三千靈石。
他手中的那些靈玉，連一瓶安神丹都購置不下，這還不算曹老怪的抽成。
站在那個攤位面前，龐堅駐足不動，半響才道：“我記得，你說過要以靈石補償我的。”
本意是來尋求療傷解毒聖藥的韓婷，因傷勢一天天地變好，倒是沒特別的目的和追求，聞言驚訝道：“你要安神丹？”
龐堅點了點頭。
“好吧。”
韓婷哼了一聲，對賊眉鼠眼看了她火爆身材半天的攤主道：“一瓶安神丹，現在就要！”
“好咧！”
瘦高的攤主趕忙站起，和她一起來到臨近的木塔。
各自先給出三百靈石後，韓婷又取出十倍的靈石，將這瓶安神丹收入囊中，再遞交給了龐堅。
“今天就到這裡。”
一拿到安神丹，囊中羞澀的龐堅，就沒有繼續轉悠的心情了。
“伱第一次參會，迅速購了幾樣東西，就草草結束了？”
韓婷訝然。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參會，足足晃盪到天黑，在那些白衣女子發言驅逐時，她才念念不捨地離開。
她很清楚，如今兜售物品的攤主，拿出的東西未必就是全部。
還有不少遊蕩者，手中也有好東西按著不放，那些人可能會在任何一刻，坐下來就取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寶物。
“我手頭比較緊，看到想要的東西，也沒靈石購置了。”
龐堅坦然道。
韓婷愣了愣，心道上界世家的子弟，誰身上沒個幾萬的靈石啊？
這傢伙，不過才花了幾千靈石，就已經囊中羞澀了？
猶豫了一下，韓婷好心道：“我可以借你一點的。”
“不必。”
龐堅搖了搖頭。
“那好，你先回去吧，我再四處轉轉。”
韓婷也不勉強。
“嗯。”
龐堅可沒有陪她閒逛的意思，徑直從山巔離開，沿著石階就向自己的洞府走去。
十九層，五十六號洞府。
關閉石門後，龐堅先吞下一枚安神丹，然後才開始和反骨仔建立感應。
反骨仔的視野緩緩呈現。
一尊通體裹著厚厚寒冰的兇獸，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它的鮮血呈現出奇異的淡藍色。
淡藍血液內，竟然還有微小的冰晶，如星星般閃亮。
反骨仔，此刻就匍匐在這尊龐大凶獸的屍骸處，貪婪地痛飲著冰寒兇獸的血液。
有著六對潔白羽翼的天族女子，在一旁溫柔地看著它，輕聲道：“這陣子委屈你了，你看你都消瘦了，血脈的進階都停滯了。都怪我，我真的是笨，黑暗巨蚺怎麼可能食草嘛……”
“嗚嗚！”
飢渴吞嚥兇獸血液的反骨仔，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突然瘋狂地嘔吐起來。
“日精石！雷擊木，金曜石！”
羽馨扇動著翅膀驚喜地尖叫。
一塊塊她急缺的礦石，再一次被小黑吐了出來，讓她又是感動又是愧疚：“小黑，你對我真好，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你……”
“不！等下！冰晶獸的獸角，你吃不消的！”
羽馨猛地嚷嚷起來。
正感動中的她，忽然發現小黑吐完礦石之後，突然衝到了冰晶獸的獸角處，一口將那根被她砍斷的獸角吞下。
“這頭冰晶獸是七級兇獸，獸角乃極寒鋒利之物，它會刺破你的臟腑的！”
她慌亂地試圖阻止。
然而。
黑暗巨蚺在某人的指示下，已一口吞下七級冰晶獸的獨角，且立即將獨角從第五界傳送到第三界的五十六洞府。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