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一把傘出門,想要給方特助。
可是準備開啟院子的大門時,我又停下來了,明明外頭有車,非要等我完全可以在車裡等,方特助非要在一邊淋雪一邊等,這不就是苦肉計?
說到底還是迫於靳寒的威壓,他才這麼做,為的就是讓我良心不安,然後妥協。
想到這裡,我便又狠心返回家裡,將傘扔在了一邊。
今天我爸媽都沒有回來吃飯,所以家裡就我一個人和幾個傭人,吃完中飯以後,差不多一個小時也到了,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靳寒打來的,看來是方特助沒有把我給接過去,所以他沉不住氣了,要打電話來問問原因。
“幹什麼?”我接了電話,直白地問道。
“為什麼不肯跟我去M國?你自己的身體自己考慮一下?”靳寒語氣嚴厲,“那家醫院不是你有錢就能預約到的,知道嗎?”
我知道,靳寒親自出馬給我找的醫院,肯定是全球頂級的醫院,即使有錢也不一定能夠這麼快就預約到。
如果現在換做是鄧晶兒或者周晏禮他們為我找到的,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飛過去,但是靳寒替我安排的,我不想去。
不能生孩子,也算是我拒絕他的一個好理由,我並不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治好這個毛病,誰知道他出爾反爾又會做出什麼事?
“我不需要,靳寒,你不是要和南瑜去M國玩幾天嗎?你們直接去就好了,非要派人來給我心裡添堵幹什麼?大過年的你讓我心情好點行嗎?”我語氣涼薄,“我沒記錯的話,你說你不會再糾纏我。”
“是,我不會再糾纏你,但是你身體的問題我必須要負責,不然我就不是一個男人。”靳寒似乎在剋制著自己的怒火,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就算你最後不和我在一起,你有另外喜歡的男人,難道你就不想和他有一個孩子?你覺得有幾個男人能夠接受?”
“顧時嵩就能夠接受。”我不知道怎麼,這句話脫口而出,大概是因為顧時嵩總是拿這一點來說服我,我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結果我這句話彷彿是觸及了靳寒的逆鱗,他的聲音頓時就高了幾個度,而且怒氣十足,“你是瘋了嗎?舒晚意,你難道想要考慮顧時嵩?我告訴你,就算顧時嵩答應你不生孩子,他的家庭絕對接受不了,你別太天真了!”
我被靳寒的話弄得有些無言以對,剛才那句話確實我沒經過大腦直接說出來的,而且我知道,靳寒說的沒有錯,顧時嵩能夠答應不過是他口頭的承諾,或許他本來就不喜歡小孩子。
但是顧家的父母呢?
我還記得顧父顧母認為自己兒子真的事GAY,帶著他去看精神科,我在醫院遇到過。
一個連自己兒子喜歡男人都無法接受的人,怎麼可能接受兒子當丁克?
正是因為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我拒絕顧時嵩的時候,只會強烈強烈更強烈。
“我只是隨口一說,我自己在做什麼,我自己心裡清楚,但是我的事情請你不要再插手了,這件事我不會責怪你,也不會要你負責,行嗎?”我放緩了語氣,對靳寒說道。
可是他好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根本不接受我說的話,反而是威脅我,“你爸媽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不會催著你到處相親,要我直接告訴他們嗎?然後由他們帶你去醫院治療?”
我早就想過要告訴我爸媽,可是我媽的身體情況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尤其是昨晚我爸媽還為了我感情上的事情而吵架,要是知道我身體的情況,恐怕他們會更加無法接受。
靳寒最清楚我現在的弱點在哪裡,我已經放下了他,但是放不下我的家人朋友。
所以當他拿我沒有辦法的時候,搬出我的家人朋友是最有用的。
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為什麼靳寒就是不肯放過我呢?我已經做到了不去打擾他的生活,可是他卻總是要霸道地在我的生活裡橫插一腳。
怒火在沖刷著我的頭腦,我心一橫對靳寒說道,“好,正好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告訴我爸媽,那就你幫我去說吧,靳寒,我不會一直被你威脅的。”
說完我就憤怒地掛了電話。
我不知道靳寒會不會被我這個態度惹怒,但是現在應該是我更加憤怒才對,我無處發洩的憤怒憋在心裡很難受,便打了個電話給鄧晶兒,這件事也只能和她傾訴。
鄧晶兒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十分震驚,“他真威脅你了?”
“對,那人就是個神經病!”我狠狠地罵了一句。
“意意,這一次我的看法,可能與你不同……”誰知道平時一直站在我這邊的鄧晶兒,今天也選擇贊同了靳寒的做法。
我愕然,“什麼?”
鄧晶兒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那家醫院我之前也查到過,我還私自替你做了預約,但是沒有成功,因為前面排隊的人實在太多了,最早的都要三年以後,如果這一次靳寒有機會讓你儘快去做檢查,那無疑是最好的訊息。”
“晶兒,我……”我還想要說什麼,可是鄧晶兒打斷了我的話。
她言語裡是心疼,也是勸告,“意意,你說過,你並不是不想當媽媽,而是以後你沒有機會當媽媽,女人的生育年齡是非常有限的,年紀越大機能越弱,就是治療起來都會更急麻煩,你不想和靳寒在一起我能夠理解,可是以後你要是遇到了其他心愛的男人,想要和他有一個孩子的時候,卻已經無能為力,那種遺憾我都不敢想象。”
“女人可以選擇不生孩子,但是想生生不了,是很痛苦的。”
鄧晶兒是已經當媽的人,她說的話其實很多是發自女人的角度,來和我說的。
她不怕我生氣,因為她真的是在為我的以後考慮。
這些話和靳寒說的如出一轍,可是從靳寒的嘴裡說出來,我就是不喜歡,就是排斥,而從鄧晶兒的嘴裡說出來,我似乎一下子冷靜了下來,能夠好好思考其中的利弊,到底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