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道朝真,從甲子老道開始
- 前半生痴傻天真,後半生穩健求真。穿越異世,玄明稀裡糊塗地過了五十五載,一朝覺醒,頓悟前世今生,在藏經閣內觀經五載,於甲子輪迴、永珍更新之年,終迎來蛻變,大器晚成。 憑玄關《黃庭經》,他以今世道藏為基,品卷悟道,觀天察地,潛心修行,穩健求道:閱經三百卷,領悟混元築基法。 閱經六百卷,領悟五雷正法。閱經九百卷,領悟周天養神訣。……觀星辰運轉,創天衍星辰陣。 見幽冥地形,闢九幽森羅域。閒暇之餘,他觀庭前
- 照夜真人
“儘管太真透過《二十四品正一盟威法籙》悟到了分離神性之法,但西王母甦醒的速度依舊超出了她的預估,在成仙之後,她便找到我,求我在其眉心繪上一點硃砂。”
青衣娘娘嘆道:“但她心裡清楚,這個方法只是治標卻不治本,短暫的壓抑後,必將會有更大的反彈。
李道玄突然有些理解師姐了。
理解她為什麼喜歡看閒書,理解她天天宅在終南山中,和自己玩著角色扮演的遊戲,理解她身為仙人,卻活得那麼率真和質樸。
不管家國天下事,她只想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在有限的生命中,活得瀟灑和肆意。
李道玄驀然想起,自己每次前來,師姐似乎都在山上看日出。
當那輪燦爛的紅日在雲海中徐徐升起,金紅的光輝灑滿人間時,師姐總是看得格外專注。
有時她會感慨幾句白雲蒼狗,逝者如川,那一瞬間的憂傷讓李道玄還有些奇怪,畢竟身為仙人,註定要歷經滄海桑田,時間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大意義。
但現在他明白了,師姐感慨的不是歲月,而是她自己。
太陽依舊會升起,她也依舊會存在,但在若干年後,那個被太陽照耀的女人,或許已不再是從前的自己。
那位古老而威嚴的神祇,不會喜歡看男歡女愛的閒書,不會琢磨古怪而離奇的故事,不會去吃烤羊腿吃到滿嘴流油,也不會肆意地脫掉鞋襪,站在離離青草或是潺潺溪水中······
“青霓,你這麼厲害,難道對此也沒有辦法嗎?”
李道玄忍不住問道。
青衣娘娘搖搖頭,道:“如果只是一般的仙人,我還能施法鎮壓,但她卻是西王母轉世,雖然西王母的真靈有所殘缺,但也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抗衡的·····.”
頓了頓,她又道:“其實太真原本不會這麼快就發作,但是前段時間,她為了幫你找到鳳凰之血,按照記憶前往了天庭遺址,我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但回來後,她眉心的硃砂封印便常常受到衝擊。”
李道玄靜靜站在原地,默然不語。
他想起師姐在送自己鳳凰之血時的雲淡風輕,甚至還以開玩笑的口吻讓自己以後答應她一件事。
現在看來,那滴鳳凰之血,何其沉重。
“青霓,師姐她現在去哪了?我以紫微斗數也算不到她的行蹤,我擔心她會出事情。”
青衣娘娘搖頭道:“太真乃是仙人,她故意隱匿行蹤,便是我也無法算到,以後你能不能再和她遇見······怕是要看緣分了。”
“青霓,難道真就沒有辦法能保住師姐的意識嗎?”李道玄再次不死心地問道。
青衣娘娘認真想了想,道:“或許在古天庭的遺址中會有相關的辦法,在人間,這個問題基本無法解決。
古天庭的遺址······
李道玄心中一動,問道:“青霓,現在還有辦法去天庭嗎?”
仙佛消失了,想必天庭也成了廢墟,但對所有人來說,那裡都是一個寶庫,藏著無數仙家秘寶,比如太上老君的丹房,隨便拿上一粒丹藥,或許就能讓凡人成仙。
也許那裡真有能夠解決師姐問題的辦法。
“天庭不是那麼好去的,最起碼你要有人仙的修為,還需要天時地利······總之,現在想這個,還太遙遠。
青衣娘娘手持破舊的落月仙袍,撫摸著上面戰鬥的痕跡,尤其是在心臟部位,直接破了一個大口子,可見當時情況的兇險。
她輕輕一嘆,道:“你現在的修為還是太弱,好好照顧這個小花神,她能幫你快速修煉成仙。”
李道玄一怔,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
“她採集的花蜜乃是世間奇珍,不僅能讓人傷勢痊癒,有起死回生之神效,同時還可以輔助修行,尤其是她在白天採集的花蜜,飽含大日精氣,最適合陽神境甚至是成仙的修士,好好藉助花神之力,能讓伱快速成仙。”
李道玄摸了摸藏在自己髮絲中正在熟睡的小傢伙,觸感柔軟光滑,像是牛奶化成的小人。33
真沒想到,這小傢伙竟然是花神,而且還能輔助人修煉成仙。身高不大,能耐著實不小。
“青霓,我還有——”
當李道玄抬起頭時,才發現周圍空空蕩蕩,那道驚豔出塵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恭恭敬敬地對著神像一拜,然後轉身離去,目光堅定。
不論如何,他都要嘗試去找到師姐,然後幫師姐解決西王母的事情。畢竟西王母再厲害,也不是他的師姐。
青冥界,閻浮山。
青衣娘娘端坐在蓮臺上,凝望著手中破損的落月仙袍,忍不住搖頭一嘆。
其實她並不希望李道玄摻和到太真的事情中,但事與願違,以李道玄的性格,很難讓他乖乖袖手旁觀。
片刻後,婆婆拄著龍頭柺杖走了進來,行禮道:“小姐,您喚我前來有什麼事情
青衣娘娘將手中的落月仙袍遞給她,道:“這件衣袍,可還能補?”
婆婆撫摸著道袍,道:“好布料,可惜受損如此嚴重,想要補全的話,光靠老身一人,怕是有些吃力。”
青衣娘娘淡淡道:“青冥界中的人,你都可以派遣,我記得寶庫中有一匹青光緞,你拿去修補此衣吧。”
婆婆愣了一下,道:“小姐,那青光緞可是專門用來做您的貼身衣物的,您向來不允許別人觸碰,可這·.....”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摸了摸落月仙袍,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小姐,恕老身斗膽問一句,這衣服,可是李道玄的?”
青衣娘娘微微移開目光,淡然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婆婆笑了笑,道:“小姐,如果真是李道玄的衣服,那老身覺得,小姐您最好自己幫他縫補,您想呀,到時候這一針一線可都是您親手所縫,李道玄穿在身上,怎麼能不感動?”
青衣娘娘淡淡瞥了她一眼。
婆婆連忙道:“小姐勿怪,老身開個玩笑,不過若是您親手縫補,便可以裁月光為帛,將青光緞的特性發揮到最大,也能讓李真人擁有一件更厲害的護身法衣·····.”
青衣娘娘低垂眼眸,不作言語。
若是其他人,可能會以為她生氣了,但婆婆跟隨她近千年,哪能不知道小姐是有所意動,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婆婆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針線還有一本書,放到青衣娘娘的房間中。
“小姐,這是老身閒著無事時寫的女工心得,小姐若是得閒,不妨也看一看?”蓮臺上,青衣娘娘的聲音淡漠而悠遠。
“女工之藝,我並不敢興趣。”
婆婆躬身一拜,笑道:“那就先放您這裡,老身還要負責熬煮孟婆湯,就先告退了。”
等到婆婆走遠後,青衣娘娘的目光再度落到了那本書上。
良久,她幽幽一嘆,終究還是拿起了那本書,輕輕翻開,看著上面精妙的女工絕藝,眸光中泛起波瀾。
長安城。
當李道玄回到玄都小院時,白蛇和哮天立刻湊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老爺,您終於回來了,公主她一直在等您呢。”
“汪汪,老爺你身上好香呀,怎麼還只穿著睡衣,是不是······”哮天齜牙咧嘴,露出一副狗都明白的神情。
李道玄臉色一黑,一腳將他踹飛。
白蛇鑽進他的衣袖,小聲道:“老爺,公主她一直擔心著您,為此還做了噩夢,夢到什麼······白衣女人,還把您的心臟給扒開······”
小白沒有任何添油加醋,將李道玄離開後的事情老老實實地講出來,並詳細講述了長樂對老爺的擔心和牽掛。
它卻沒有注意到,李道玄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長樂······居然夢到了他的遭遇?
他走進屋子,才發現小長樂就靠在門後睡著了,她依舊穿著那身青色的道袍,抱著膝蓋,手中抱著他的麒麟玉拂塵,睡得十分香甜。
李道玄將她抱在懷中,小小的身子柔若無骨。
“師父······您回來了······”
她睜開雙眼,當看清是李道玄時,露出一絲安心的笑容。“我之前果然只是在做噩夢。”
李道玄將她抱到床上,為其脫下鞋子,蓋上薄被,道:“夜深了,今晚你就在師父這睡吧,不必再回宮了。”
長樂點點頭,卻沒有睡覺,而是拉著李道玄的手道:“師父,我最近總是會夢到各種各樣的事情。”
“那你給師父說說,你都夢到了什麼?”
“我夢到師父你抱著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她好像死了,師父你非常傷心,頭髮都白了······”
“我還夢到師父你帶著我走在彩虹上,但我已經走不動了,變得又老又醜,可是師父你還是那麼年輕,一點變化都沒有。”
“哦對了,我還夢到玄奘大師從西邊回來,但他變得不愛笑了,總是望著一隻喜歡吐泡泡的金魚發呆。”
“我還夢到······”
長樂說著說著,眼皮越來越重,最終睡了過去,小手還緊緊攥著李道玄的大手,握得很緊。
李道玄伸手撫摸著她的長髮,捏了捏那粉雕玉琢的精緻臉蛋,心道自己這個開山大弟子,在開始修行後,似乎覺醒了某種了不得的能力。
她的夢,有種預知未來的感覺。
不過都不成體系,大多隻是朦朦朧朧的畫面,或許日後可以嘗試著將紫微斗數也傳給她。
另外她在木行神通上造詣極高,今天講道時李道玄就注意到了,她腳下的草木生長得格外茂盛,這是一種與眾不同的天賦和能力。
這樣好的弟子,自己得多上點心,可不能被自己耽誤了。
“小白,今天玄奘有什麼表現?”
李道玄突然小聲問道。
他本來是打算在講道後問一下玄奘關於八寶功德池水的事情,卻不想被茶茶給打斷了。
白蛇想了想,道:“老爺,玄奘聽完您的講道,似乎陷入了頓悟,在我的眼裡,他整個人都在綻放著佛光。”
李道玄點點頭,對此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畢竟他是玄奘,未來的大唐第一高僧。
就是不知道三樂大師現在怎樣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告知摩羅所在,李道玄覺得,不除去摩羅這個巨大隱患,他心裡便總是不踏實。
夜晚,玄都觀的某間庭院中。
玄奘躺在床上,眉頭緊皺,不斷有汗水流淌下來。
小糖上前幫他擦著汗水,卻是杯水車薪,根本忙不過來,眼看著玄奘的身體脫水嚴重,她一咬牙,自己喝了一大口水,然後嘴對嘴餵給玄奘。
咕嘟咕嘟咕嘟······
昏迷中的玄奘大口吞嚥著,如飲甘霖。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地睜開眼睛,大聲喊道:“師父!!!”周圍空空蕩蕩,看不見一個人,也不見小糖。
玄奘大口喘著氣,那顆瘋狂跳動的心終於慢慢平復。
他推開房間的門,走出院子,卻驚訝地發現,四周聽不見任何的響聲,天地間一片寂靜。
更讓他驚訝的是,周圍的一切無比熟悉,這裡並不是讓他感到陌生的長安,而是居住了許多年的大成寺。
他又回到了豫章城裡,那個破舊卻溫馨的寺廟中。“難道是師父帶我回來的?”
一想到這裡,玄奘心中十分興奮,他已經太久沒有見到師父了。“師父!”
玄奘朝廚房跑去,以他對師父的瞭解,對方最喜歡在晚上去廚房找夜宵吃了。果不其然,他在廚房看到了一個胖乎乎的身影,縮在角落裡,似乎正在啃著什麼東西。
“師父,你怎麼也不點燈?”
玄奘笑著打起火摺子,點亮油燈。
奇怪,我明明記得,廚房的燈油都被老鼠偷吃了才對······
玄奘搖了搖頭,重逢的喜悅讓他忽略了這一細節,轉而望向師父。
燭光下,三樂大師背對著他,正在瘋狂啃食著什麼東西,發出嘎嘣的脆響。“師父,你在偷吃什麼呢?”
玄奘拍了拍師父的肩膀。
三樂大師頓時不再動彈,慢慢轉過身來噗通!
當看清眼前的場景,玄奘差點被嚇暈過去。
只見三樂大師目光呆滯,手臂上全是白骨,沒有一處好肉,而他的口中則是鮮血淋漓。
他竟然在啃食自己的手臂!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三樂唸唸有詞,而後就要舉起手臂繼續啃食。“師父!”
玄奘上前想要阻止,卻被他一把推到地上。
“我不入地獄······徒兒······誰入······去找······地獄······李道玄······”“我不入······找······地獄······老乞丐······誰入地獄······上陽城······”
燭光下,玄奘清晰地看到,師父一隻眼睛冰冷如魔,另一隻眼睛卻緩緩流出了淚水。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