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倒了一大片,少數沒有倒的,也都迅速搬運走同袍,或是去請水龍車。
眼看著毒氣,就要蔓延過城牆,侵入城內。
“排山倒海!”一名中年將領騰空飛上城牆,雙掌一推,打出雄渾的掌力。
掌力過處,湧起一陣狂風,蔓延在城牆上的毒氣,被吹散過半。
但此舉卻無異於揚湯止沸,因為那鼴鼠詭邪的身體還在燃燒,燃燒不止,毒氣就不會停止。
不過終歸是爭取了一些時間。
水龍車很快運送上來,大量的水霧噴射出來,灑向城外燃燒的詭邪。
水與火碰撞,蒸騰的水霧,帶上了紫黑的色澤。
單單只是看著,就已經讓人覺得劇毒無比。
水霧回飄的並不多,但儘管只是少部分,便已經令人膽寒,見之生畏。
就在很多人都一籌莫展時,一道渾身包裹在黑色斗篷裡的人影,猶如鬼魅一般飄上了城牆。
他站在城牆上,張開雙臂,直接迎接向那兇猛的毒霧。
就像呼吸一般,足以毒翻上百人的毒霧,盡向這一道身影歸攏,被其貪婪的盡數吸收。
“什麼人?”原先一掌吹散毒氣的中年將領,握緊腰間的寶刀,開口大聲問道。
渾身籠罩在黑色斗篷裡的人影,卻不回答,只是如鬼魅一般移動身形,將城牆上的毒霧吸收一空。
隨後彷彿是從嗓子底,發出沉重、難受的咳聲,一抹毒血滲透出了他臉上的面紗,落在石磚上,將石磚都腐蝕出不淺的坑洞。
中年將領透過面紗被腐蝕的視窗定睛一看,不由的都被嚇的後退了兩步。
那面紗後的面容,儘管只看到了不到三分之一,依舊讓人頭皮發麻。
縱橫交錯的黑色毒筋,猶如一條條細蛇一般,包裹在臉上,形成了厚厚的面具,外翻的嘴唇,帶著深紫的色澤,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帶著劇毒。
最可怕的是曝露的一顆眸子,血絲長滿了眼球,瞳孔發出慘綠色的光。
“你···究竟是人是詭?”中年將領拔出腰間的寶刀,指著這道來歷不明,卻如此駭人的身影。
他周圍的許多將士,都中毒不淺,哪怕沒有死,也都失去了戰鬥力。
其它各處的兵丁即使增員,也需要時間。
所以,他只能獨自面對這突然出現的詭異身影,遲遲不敢真的上前拘拿。
“嘶··哈!又來了!”無法辨認性別年齡的聲音,從沙啞至極的嗓子裡擠壓出來,彷彿穿過了地獄的隧道。
隨後就見此人,抖動著斗篷,直接跳下了城牆。
城牆下方,一頭宛如犀牛一般,渾身黑皮,頭生骨盔,身披青紫花紋的形詭,從方才鼴鼠詭挖通的地洞裡鑽出來。
它捶動著蹄子,嘴裡還嘟嘟喃喃:“憤怒!對!憤怒!我很憤怒!我氣死了···我要氣死了!”
一邊說,它一邊往後退,六條腿走的飛快,眨眼就退到了距離城牆足足有數百米遠的地方。
隨後繼續重重的刨著蹄子,咚咚咚的捶打地面。
“快!獵殺它!”中年將領看出了這犀牛詭的打算,面色再變,親自超控一臺火炮,向著犀牛詭射擊。
只可惜火炮的精準度和射程都實在有限,炮彈在距離目標還有數十米的位置爆炸,只是揚起了一片塵土。
“兒子好賭,敗光家業,女兒不檢點,未婚先孕,妻子在外勾搭野漢子,人盡皆知,老母還給我找了個野爹···我很氣,很氣!”
說著說著,犀牛詭的頭上冒氣了綠色的火雲,鼻子、眼睛、嘴巴里,都噴出邪火。
原本尖銳的牛角,變得更加的粗壯,好似還帶上了金屬般的色澤。
六個蹄子猛然發力,這怪物發力狂奔,帶著巨大的衝力和慣性,打算一頭撞向厚實的城牆,顯然是要趁著這片城牆上的防守力量單薄,將城牆直接撞塌了。
這些詭邪,都是思詭召喚來的,受思詭驅策。
而思詭狡詐,有著近人的思維。
它很清楚,要讓嶽不群直接放了他,本不可能。
哪怕是派遣大量的詭邪圍攻嶽不群,嶽不群也可以選擇,先將思詭解決掉。
何況嶽不群還有飛行能力,有相同飛行能力的詭邪有限,根本無法限制住嶽不群。
圍殺嶽不群,屬實是個笑話。
所以它要抓‘人質’。
用一整個京城的人,來做交換,逼嶽不群將它完好無損的放走。
就在這巨大的犀牛詭異,即將一頭撞在城牆上,至少將城牆撞出一個大窟窿的時候。
那身披斗篷的可怕人影,從城牆上落下,正跳到了這詭邪的背上。
伸出長滿了毒蘚,一層蓋著一層,好似覆蓋滿滿鱗片的手掌,狠狠的一掌落在這犀牛詭邪的身上。
肉眼可見的一圈毒氣順著其手掌蔓延落下。
原本狂奔的犀牛詭,猛然腿一軟,重重的趴到了地上,牛角翻入地下,犁地數十米。
“好軟!啊!我好軟!”
“化了!化了!骨頭都在化了,我要生氣,我要生氣···。”犀牛詭還在張嘴喃喃說話,只是越發的有氣無力。
楊不悔曾經說過,尋常的毒藥對詭邪無用。
但這莫名而來的詭異人影,竟然靠施展毒功,暫時藥翻了一頭形詭。
哪怕是沒有長出甲膜的詭邪,這也極為了不得了。
然而,思詭既然是放手一搏,就不可能只召喚了這麼兩頭詭過來。
伴隨著天空和地面,都發出震動。
又有三頭詭邪,分別從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方式,向著東面城牆聚集。
而差不多同一時間,楊不悔、甯中則以及蕩魔司的官員、差役,和大量馳援的將兵,都趕到了東面城牆之上。
“雙頭鷹詭、車輪詭還有巨人詭,都是十分難纏的詭邪,幸好都還沒有長出甲膜,否則···。”
楊不悔的話音剛落,那足足有二十幾米高,形似剝皮巨人似的詭邪,身上蔓延起了一圈黑光,顯然是長出了甲膜。
同時它一把抓向犀牛詭癱倒的身體,將它捏住,打算拿犀牛詭的身體當武器使用。
“人!好吃!”
“敞開了吃!”巨人詭大聲說道,臉上的獨眼,放出紅光。
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跳躍過去,對著巨人詭的腳背又是如法炮製的一掌。
只可惜卻被甲膜擋住,毒力再強,穿透力不足,無法奏效。
巨人詭一抬腿一踢腳,就要將這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凌空擊爆。
嗖!
一柄寶劍,搶在這之前飛射而來。
一劍砸透了甲膜,如一根釘子一般,狠狠的扎入了巨人詭的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