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庭都來找你了,你不去忙?”
逛了兩圈小花園的顏沐安回到了秋實院,面色早已恢復如常,見雍昶依然不動如山的坐著,有些好奇,“雖然說天聖的人在有些事不方便去辦,但你好像太清閒了啊。”
“你忽然這麼歇著,我很不習慣啊。”
雍昶起身,上前倒了一杯水遞到顏沐安的手上,“不是多大的事,雍庭他們自己就能辦好,無需我們親自出面。”
“你這是想開了?”
“不捨得把自己累死?”
接過水杯的喝了一口,“早該這樣了,張弛有度嘛。”
“對了,我有個事要和你說一說,你看能不能行。”
她歪在了自己的美人榻上,見雍昶沒有坐回自己的位置去,還跟著坐在了她的旁邊,乾脆一抬腿將雙腿都放在了他的腿上了,見他沒有拒絕,得寸進尺,“捏捏小腿,我每天走的少,血液不流通,不太舒服。”
雍昶也不拒絕,雙手撫上了顏沐安的小腿,最開始沒掌握好力度,疼的顏沐安‘啊’了一聲,隨後就鬆了力度,在顏沐安幾次調整後總算熟練掌握,“感覺如何?”
“很好,手藝不錯嘛。”
雍昶笑道:“懂點穴位,不為按上穴位會有些疼,你要忍一忍。”
顏沐安打趣,“王爺,你最近笑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
雍昶眉眼的笑意更盛,“我小時候也是愛笑的,後來長大,皇兄說我是親王,不能總笑的傻乎乎的,不威嚴。”
顏沐安恍然,說起來人家寡王現在才二十五歲,正是恣意揮灑青春的年紀,是那種寒冬臘月光著膀子打球后渾身火氣蒸騰的年紀,可他往往給人一種他已經三十大幾的年紀,穩如老狗。
“你平日裡累不累,或者說你有沒有感覺到累?“
雍昶看著她,眨了下眼,好似想了一下才道:“怎麼不累,一年到頭只有病的厲害和生辰那日才能歇息一日,也曾鬧著不想學,皇兄便會很生氣的打我一頓,然後抱我半宿安慰我,告訴我肩上的擔子。”
這些話他連皇兄都沒說過,回想起來好像已經很久了。
顏沐安很是唏噓,“過年都不休息?”
“皇兄說年三十是一年的最後一日,要有始有終;年初一是一年的開始,要開一個好頭,每日不得懈怠。”
顏沐安嘆了氣,“怪不容易的。”
“照理說皇上培養孩子還是有方法的,怎麼雍旭三個是那個樣子?”
這一點她想不通很久了。
雍昶忍不住又笑了笑,“皇兄說他累了。”
“累了?”
顏沐安沒有孩子,所以不解,雍昶道:“皇兄說我要早起練功,他起的比我還早,白日裡要處理許多的國事,和朝臣們鬥智鬥勇,好不容易忙完還要檢查我的功課,還得要給我講一講局勢,晚上還要給我揉了藥酒才能去歇著,我沒歇息過,他更沒歇息過,說那些年他真的好累。”
“所以到了雍旭幾個身上他一點都沒有要親自管的想法,都交給了伺候的人。”
顏沐安懂了,皇帝雞娃,雞出一個來就再也沒有精力去雞第二個了,可能第一個已經消耗掉了他所有的精力。
“我猜,可能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皇上也曾經崩潰過,也曾抱著被子偷偷哭,比你氣的。”
雍昶愕然,想想還真有可能,“十幾歲的時候有一陣我總不願意練功,也不願意學習,會留溜出宮,總想和皇兄對著幹,還和皇兄吵鬧過,幾次都將皇兄氣的拂袖而去,那個時候就覺得他整日在耳邊念念叨叨的很是煩躁,想著南齊亡了就亡了,大不了我帶了錢財跑路。”
那個時候皇兄的內心可能是崩潰的。
沒想到寡王還有叛逆期,“後來呢?”
“後來啊?”
雍昶嘆了口氣,“我就被皇兄丟到軍中去了,跟在當時李將軍身邊當個跑腿的小兵,後來打了幾次仗,見了太多的生死,也就開始慢慢的理解皇兄。”
顏沐安坐了起來,抬了手臂,很順嘴的來了一句,“捏捏手臂。”
“想想皇上也怪不容易的,我之前不太喜歡他,因為他總惦記顏家的家財。”
雍昶有些心虛,“就是沒錢,看到人家有錢就眼紅。”
顏沐安乾笑兩聲,本來還想譏諷兩句的,想想就算了,“我手裡有很多錢,這個你是知道的。”
雍昶有點緊張,擔心王妃又要舊事重提,“我知。”
顏沐安說了,“那些銀子是我父母留給我的,是我傍身用的,是我在京中行走的底氣,我從來沒有想著要把那些銀子拿出來給你,相反,我都還想從你這裡再刮一點,銀子不怕多,越多我越踏實。”
“以前花你銀子的確是我不對。”
雍昶總算是把這話說出來了,“那個時候我把府中的銀子都調到了軍中,只留下了少許,沒考慮過不夠用的事,花管事也沒提過,我便更是不管。”
“你信我,我若是知道一直都是你在貼補,我會想辦法拿銀子回來的,我不是那種人。”
這話說的多少有些無力,畢竟自己是真的花了。
顏沐安表示不追究以前的事,若是按照正常的情況,夫妻一體,家裡捉襟見肘,自己手裡又有很多,拿出來花也沒什麼,何況寡王也沒拿銀子出去花天酒地胡亂花費,都是用在了正道上。
最開始想不通也只是因為傻大姐花了那麼多的銀子,沒得到一個好,純粹是單方面付出,收不到一點點的回應,讓這銀子花的一點都不值。
“我說這個不是要和你說以前的事,就是我手裡的銀子太多,我們又要去雍城,銀子不在我身邊,我心裡不踏實,搬走又麻煩,所以我想開辦一個票號。”
“你覺得怎麼樣?”
雍昶開始仔細給她捏手背,仔細到每個手指都捏了,想了想才說,“從開辦到運作需要花很多時間吧,還需要很多的人手,你手裡有那麼多人?”
顏沐安搖頭,“沒有。”
雍昶又道:“你手裡的銀子就算全部拿出來,也不能開一個多大的票號,你選一家還不錯的票號直接吞了就行,將現在票號的東西變成你的夥計,你能在票號眼下的基礎上進行變動,又不影響那些銀子賺錢。”
“或者你強勢帶著銀子入股就行,有我在,沒人敢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