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沒有理會她的叫囂,仍舊埋頭吃著。
倒是一旁煮著餛飩的老闆走了過來,笑道:“兩位姑娘定是從外地來的吧,咱們陸大人在外從不與人搭桌的,你們二位還是坐其他桌子吧?”
“這還有兩個桌位,請吧。”
老闆樂呵呵地說著,態度卻是帶著三分強勢。
“你們——”
巧兒正欲發難,落座的陳清婉適時打斷:“巧兒,不可無禮。”
她們二人此行屬於微服私巡,身邊並未帶有任何一個侍衛,不到萬不得已不得輕易惹是生非。
否則唯恐她們無法順利回京。
陳清婉起身打算坐到旁邊的位置,驚覺方才還空蕩蕩的幾個桌位此時都已高朋滿座,幾乎座無虛席。
“老闆,給我們也都來一碗餛飩!”
“好嘞!”
老闆笑著回到攤子前邊,快手快腳地給準備餛飩。
豈料一群人突然來勢洶洶,抓起一張凳子便將攤子給砸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住手,快住手!”老闆臉色驟變,著急忙慌的上前阻攔,卻是被那群人用力的一把推開。
老闆被推得腳下一個趔趄,險些重重摔倒在地之際卻突然被橫空出現的長凳所接住,整個人都後仰躺在長凳上。
情況混亂的無一人看清是什麼情況。
原先座無虛席的桌位,這回也都清空了。
“臭老頭,你兒子在我們賭坊欠下了幾百兩白銀,這個攤子是他抵押給我們賭坊的押金,我們砸了又怎麼樣?”
“滾回去將你兒子欠我們的幾百兩白銀拿來,否則我們連你也都一起砸了!”
為首的壯漢將攤子都給砸了之後,一腳踩在凳子上威脅著。
同時從懷中拿出一張欠據,甩到老闆臉上。
“什麼?!”
“我哪來這麼多的銀兩還給你們啊?”
老闆聽清壯漢的話,面露絕望地道。
他賣一天的餛飩,頂多也就只能賺到幾兩銀子,哪來的幾百兩銀子?
“這老林也是夠可憐的,多好的人怎麼就攤上了那樣的一個兒子,真是造孽啊。”
“我認得他們,他們可是隔壁縣賭坊的人,居然敢跑到我們山南縣這邊砸場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話可不是這麼說,陸青天也管不了隔壁縣的事情,他們當然膽子大了。”
百姓對於餛飩老闆的事唏噓無比。
聽見老闆的話,壯漢正打算說些什麼卻突然注意到鄰桌還有個人,正優哉遊哉地吃著餛飩,頓時便起身走到那人面前。
“吃什麼吃,沒看見攤子已經被我們給砸了嗎?”
“趕緊給我滾——”
壯漢話說到一半,便打算搶過他手中的碗扔到地上。
結果他扒拉了一下,居然沒有將那碗給扒拉到手!
“鬆手。”
陸言面無表情地抬了抬眼簾,眼底迸射出一股冷冽。
一手抓住碗的邊沿,沒有讓其將自己花了幾個銅板買下的餛飩給浪費了。
“你說什麼,你該不會以為老子不敢打你吧?”壯漢頓覺惱羞成怒,鬆開抓碗的手想要去抓陸言的肩膀。
可他的手剛伸到一半,陸言就突然用手中筷子快準狠地夾住了他的手指頭,用力地往下一掰。
十指連心。
斷骨鑽心的疼痛,讓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發出了淒厲的豬叫聲。
“啊——!”
陸言沒有鬆開捏住筷子的手,不緊不慢地端起碗將剩餘的餛飩都給吃了。
這氣定神閒的模樣,看得陳清婉一陣佩服。
方才那些人一出現,所有百姓都被嚇得猶如驚弓之鳥,這陸言倒是從容不迫地繼續吃著餛飩,心性倒是不錯。
如此心性的人,同彈劾上來的那些奏章也一點不符。
“豈有此理,看我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弟兄們上啊,將這人給打一頓帶回去給主子處置,看誰還敢對我們——啊!”
叫囂的人話都尚未說完,一個碗就突然砸到他的腦門。
一道鮮血突然就從腦門滑落,那人雙眼一翻地暈死了過去。
其餘兄弟看著這一場景,紛紛心生怯意地停在原地,沒敢繼續上前。
“本官乃是山南縣的縣令,你們襲擊本官便是襲擊朝廷命官,罪可當誅。”陸言鬆開手中的筷子,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
在他說話之際,巡邏的官兵也都趕了過來。
官兵看見陸言身影的瞬間,忙走上前去,拱手道:“屬下來遲,讓大人受驚了。”
“各自罰十日的俸祿。”
“至於這些人如何處置,應當不必本官教你們吧?”
陸言不近人情的處罰,轉頭便直接走了。
對此,幾個官兵卻是沒有半點怨言,拎著鬧事的這群人離開。
“主人,這陸言的身手不簡單。”
巧兒神情慎重地目送離去的那道背影。
方才那兩手看似簡單隨意,可是沒有一點功夫在身根本就做不到那般厲害,難怪方才沒有半分避讓。
“怎麼回事,你們二位怎麼能直呼陸青天的名字,簡直就是無禮。”
距離兩人最近的一個大娘不滿地開口道。
她這話一出,旁邊的百姓也都紛紛看了過去,不滿的神情溢於言表。
“我......”巧兒有口難辯。
她乃是陛下身邊的女官,官位四品,高於陸言又為何不能直呼其名。
奈何女帝不願透露身份,她也無法言明自身的身份,可不是有口難言嗎?
“你們若是不尊重陸青天,我們也不歡迎你們二位,請你們離開我們山南縣!”大娘冷哼一聲,神情滿是憤懣。
其餘人竟也都附和大娘的話,作勢要將她們二人都給趕出去。
巧兒心裡憋屈得很,最後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歉:“方才是我失言了,我不會再那般直呼陸大人名諱。”
聽聞巧兒的道歉,大娘等人這才作罷。
他們轉頭幫著餛飩老闆將攤子給收拾好,安慰他陸青天定會為他討回一個道理,絕不會讓那些賭坊的人繼續來山南縣作威作福。
陳清婉將百姓安撫的話語聽了進去,頓時就好奇這些百姓怎的就如此篤定,陸言會為他們做主。
方才前來鬧事的,可是隔壁縣的人。
這陸言的本事再大,也無法將手伸到隔壁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