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裹挾著雨水,鋪天蓋地,四面八方而來。
夜翊珩抱著她,靠著崖壁站了會,暴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更要命的是,從斷崖往下望,有泥石流跡象。
京城連日高熱天氣,導致乾旱,土體開裂,極其容易誘發滑坡與泥石流。
看她腳踝處好似被石塊劃傷,鮮血已浸染了鞋襪,被雨水一淋,紅了大片,觸目驚心。
倘若她再被雨淋著,傷口感染,身子抱恙,這些都是他不願看到的。
如此情況下,時間緊迫,他暫時不能帶她下山,幸而,上山時他發現一處山洞。
來不及多想,他抱著她直奔山洞。
山洞地勢較高,周圍皆是岩石,沒有土體遮掩,如此想來安全一些。
一躲進山洞裡,便聽得斷崖那邊傳來巨響。
來山洞的決定是對了。
夜翊珩顧不得抹去面上的雨水,抱著黎語顏往山洞內走。
只是,她的身子好像越來越燙。
夏日穿得單薄,她身上的燙意透過薄薄衣料,源源不斷地傳到他的肌膚上。
相對方才一開始抱起她時的感覺,此刻她的身體好似有發燒的跡象。
心頭一慌,夜翊珩忙喚:“你醒醒。”
懷裡的人絲毫沒有反應。
這女人昏迷了,還捏著破草做什麼?
夜翊珩腹誹著,走到山洞內側,將人輕放在地,而後去掰她的手。
卻又不敢真的用力……
她的手指那麼細,萬一掰斷了。
沒來由地,他一陣煩躁。
山腳處。
王府侍衛們懊悔不已。
抬眸往山上望,最高的山頭有一層斷崖,斷崖下直接是懸崖,而懸崖邊上竟有泥石流。
眨眼間,泥石流就往他們所在的方向湧來。
侍衛們拔腿往泥石流的垂直方向跑。
待到樹木生長密集的安全之地,侍衛們分成兩撥,一撥回去求助,一撥準備繞開泥石流,進山尋黎語顏。
山洞內。
夜翊珩伸手觸了觸黎語顏的額頭。
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她的額頭滾燙。
洞外暴雨一直在下,氣溫並未降低,反而更加黏膩。
看到她腳踝處已被鮮血染紅的襪子,他捏了捏拳,想要解開襪子瞧一瞧,伸到半空的手頓住。
女子的腳,哪怕是腳踝,都不能輕易給男子看。
除非這人是她的丈夫。
想到自己無時不刻想將她綁在身旁,又不想她嫁給旁人。
再則,父皇兩次賜婚給他的,都是眼前這個女人。
就算他拒婚,那也是因為沒搞清楚北嵐郡主究竟是誰。
父皇身為皇帝都能變臉,他身為太子想收回拒婚又如何?
更何況,昨日他已厚顏地稱了鎮北王妃為岳母,又聲稱自己願意入贅王府,如此一來,他仍算她的未婚夫。
事急從權!
心頭彎彎繞繞了那麼多,憑良心講,以往在啃她脖子時,他從未想過如此之多。
思及此,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脫下她的繡鞋,揭開襪子。
入目是小腿到腳踝處有一道一寸長的傷口。
刺目的紅與肌膚瑩潤的白成了鮮明的對比,夜翊珩的心猛地一揪。
他身上差不多全溼,只餘方才抱著她時,兩人身體相貼處的裡衣還有些乾爽。
夜翊珩來不及多想,解開外袍,將裡衣扯了一截下來,輕輕地包紮傷口,細心地打了個結。
又扯了一截裡衣,走到山洞口,接了雨水進來,覆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想到方才她那般躺在地上,從她手中的草到斷崖,難不成她是因為從斷崖墜落所致昏迷?
實在不放心,他便直接坐於地上,將她摟進懷裡。
一手摟抱著他,一手撥開頭髮,檢視她後腦勺有無異常。
額頭有涼意,身上也有涼意傳來,黎語顏本能地搜尋著更多涼意……
遂毫無知覺地往他懷裡鑽。
不光如此,她的小臉不停地他懷裡蹭著,像只貪涼的瞌睡貓兒。
夜翊珩身中寒毒,身體溫度一直較常人低。
此刻她急需冰涼舒爽,在他懷裡,她身上的熱意得到了些許驅散。
夏季衣裳單薄,方才因為扯中衣布條,夜翊珩此刻可謂衣衫不整。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沒捏草的那隻小手往他懷裡直接貼著腰腹探將過來。
雖說曾啃了她脖子,也吻過她脖子,可他終究不過十九歲,身旁從未有過什麼通房侍妾,如何經歷過被女子的柔荑這般摸索著?
就算之前在船上,誤打誤撞地,她以為他是妙竹,擰了他的腰腹處,那還是隔著衣衫的。
此刻,他雖然明知她是因身體發熱所致,可耳尖仍舊控制不住地微紅。
霎時喉結亦抑制不住地滑動。
夜翊珩捏了捏拳,此舉若是擱在以往,他體內的燥鬱會迅速攀升,與此同時,他必會將人推開。
今日,體內燥鬱是有。
然,能控住。
看在她有發燒跡象,他就忍耐忍耐,權當自己可憐她,就讓她佔些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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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護衛以最快速度回府。
為首一人對黎煜燁抱拳:“世子,屬下失職,將郡主弄丟了。”
在前廳內,黎煜燁正陪著季清羽說話。
聽到這個訊息,兩人幾乎同時問:“怎麼回事?”
季清羽今日來鎮北王府找黎語顏,沒想到人不在。就在他要回去時,天落暴雨,這般留在了鎮北王府。
護衛答:“郡主說要進山採藥,她看我們身上鎧甲厚重,讓我們在陰涼處休息,沒想到天降暴雨,又遇泥石流……”
說話時,護衛們齊齊跪地。
黎煜燁立時從椅上起身,喝道:“跪什麼跪,集齊人馬,進山!”
聽父王說起,今日顏兒為了母妃進山採藥。
倘若顏兒有個三長兩短,母妃會如何,父王會如何?
黎煜燁完全不敢深想。
對他來說,黎語顏不光是顏兒,更是婂兒。
這一次,他決不能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黎煜燁顧不得暴雨,疾步衝進雨幕。
季清羽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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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山洞內。
黎語顏身上的熱意得到了暫時的緩解,她緩緩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美絕人寰的俊顏,精緻流暢的下頜線……
視線往下,此人衣衫不整,連裡衣都被扯得七零八碎,隱約露出塊塊分明的肌理。
而她的一隻手就這麼像吸盤似的貼在他的腰腹之上。
一個不好的念頭冒出,該不會是她扯他的裡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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