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郝運餓的前胸貼後背，而且屬性值也有些入不敷出。
姜聞終於反應過來該吃飯了。
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當然，郝運肯定會幫忙的——然後帶著郝運出了房間。
隔壁的房門緊閉，姜聞毫不客氣的直接拍：
“陸瑏，起床吃飯了，陸瑏，我知道你在裡面，出來一起吃飯去。”
一個頭發亂糟糟睡眼惺忪的青年拉開了房門，正是《尋槍》這部戲的導演兼編劇陸瑏。
“我不是很餓……”
他的鼻音有點重，像是感冒了一樣。
“走吧，累了一天總得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姜聞拉著他走。
陸瑏差點被拽了一個踉蹌。
他還回頭看向郝運：“這是誰啊？”
“郝運，張顯春老爺子他們家的，我打算讓他演小偷，你覺得怎麼樣？”姜聞沒有忘記請示導演。
這種選角的事情，他一個演員“肯定”沒法做主，要嚮導演請示。
“哦……哦……好呀。”陸瑏顯然知道張顯春。
他就是不太明白這句張顯春家的啥意思。
其實就字面的意思，郝運租了張顯春家的房子，可不就是張顯春家的。
姜聞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陸瑏北影大院出身，又自恃才高，你如果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小演員，他可能連理都不理你。
張顯春家的，哪怕只是張顯春的遠房子侄，也能讓陸瑏對郝運重視起來。
張顯春和張顯德兄弟是北影廠老人。
張顯德出生於1929年，張顯春出生於1937年，都曾經和陳楷格他爹陳淮楷（1920-1994）共事，他們作為美術指導、道具師參與陳淮楷作為藝術指導的電影《霸王別姬》。
陳楷格在片場喊他們德叔、春叔。
三人邊說邊走，走到巷子口轉了個彎就是古鎮街市。
進了飯店，郝運還沒徹底平靜下來，他真心沒想到會讓他演小偷。
這角色戲份可不少，就一部電影來說，妥妥的大配角了。
他和姜聞折騰了一下午，早就對電影角色瞭如指掌。
“吃啥點啥，這次拍片錢夠，不用省。”
姜聞把選單給郝運，陸瑏也沒什麼異議，讓郝運點了兩個，然後他們也各點了兩個菜。
這裡是貴州，喝什麼酒根本不用糾結。
吃飯的時候陸瑏明顯不願意聊《尋槍》的事情，所以話題就圍繞著最近娛樂圈發生的一些事，還有新上映的電影。
房龍《尖峰時刻Ⅱ》下映了，北美票房1.41億美元。
“這下子虧慘了，聽說成本1億美金。”陸瑏今天心情不太好，極盡幸災樂禍之能事。
“其他郭嘉和地區也會陸續上映，賠不了多少。”姜聞說道。
“我聽說，章子姨獻吻房龍，而房龍和他兒子都在追章子姨。”郝運對於電影有多少票房不太感興趣，反正這電影也不在內地上映。
“這個肯定炒作的……吧。”姜聞表示質疑。
“房龍有老婆，不過也說不好，父子倆追一個女人，這個就過分了，就算是炒作，也是寡廉鮮恥。”陸瑏憤憤然。
“再寡廉鮮恥，能比的上小犬啊，居然公開參拜。”姜聞這不叫吐槽，這都算是怒罵了。
幸好他們在一個小包間，不然得被圍觀。
郝運能理解，姜聞崇拜那位，極度痛恨霓虹，要不然也不會拍《鬼子來了》。
“立場不同……”陸瑏還想辯駁。
然後，在郝運的瞠目結舌之下，姜聞就對陸瑏進行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口水洗禮。
那叫一個慘無人道啊。
陸瑏只能漲紅著臉喝酒，酒水裡至少一半是姜聞的口水。
郝運看的直樂呵，他終於理解胖老頭和瘦老頭為什麼說《尋槍》劇組會很有意思了，這都還沒開機呢，就已經吵成這樣。
再聯想一下陸瑏寫小作文“遇到姜聞是我生命中最大奇蹟”，就更覺得啼笑皆非。
那小作文郝運看了。
其中有一段摘抄如下：
“當我第一次聽到姜聞聲音的時候，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了，所以我認為是個夢，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在做夢的時候才心跳。”
霧草，這段文字只需要改個名就可以拿下班花，然後開著奧迪A6帶她去開房。
“不說了不說了，來，咱們幹了！”陸瑏非常狼狽。
之前已經好了的鼻音，現在又重新塞滿他的鼻腔，讓他覺得臉龐一側有液體滑落。
“你最近看了什麼電影？”姜聞問郝運。
總不能一直欺負陸瑏，欺負死了這電影就沒導演和編劇了，姜聞被禁了五年。
“看了徐恪的新電影，還有周星星的《少林足球》和劉福榮的《全職殺手》。”
郝運話不多，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好像陸瑏說小犬那事各有立場，他也想出聲反駁，但是卻拙於言辭。
而姜聞卻能突突突說半小時，用口水給陸瑏斟滿一杯酒。
“徐恪確實牛筆。”姜聞讚歎。
這三部電影，要說有哪一部能讓他服氣，那肯定是徐恪的這部《蜀山傳》。
周星星的《少林足球》也很好，只是不太合他胃口。
至於劉福榮的《全職殺手》，他乾脆就沒看。
“姜蜀黍你的電影比他的一點不差，我倒是覺得他們太商業了。”話題轉移開來，陸瑏又覺得他行了。
郝運差點被牛肉噎死。
大哥，你也太精分了吧。
他剛才那麼罵你，反反覆覆的踐踏著你的靈魂，就差沒有對你進行物理打擊了，你居然轉頭又當起了舔狗。
他終於明白，這倆人為啥沒有分道揚鑣了。
接下來的幾天，郝運就跟著姜聞和陸瑏混，看著他倆為了劇本和拍攝各種撕逼。
陸瑏今年29歲，還比較的稚嫩，但是水平和才氣還是有的。
只可惜，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姜聞贏。
陸瑏有時候氣得太厲害，就回房間裡自我調整。
古鎮的賓館隔音效果賊差，郝運偶爾能夠聽得到他壓抑的哭聲。
作為提前到場的唯一演員，郝運會被拉過去討論劇本臺詞，偶爾還要和姜聞搭戲。
一直到劇組其他演員們陸續到來，郝運的羊圈才豐富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郝運對於外掛又有了新的理解。
他知道，不管是不是從同一個人身上吸取的屬性，只要屬性不同類，就可以無限疊加，比如演技和臺詞可以疊加。
同一個人身上薅的同一種屬性不能疊加，比如從姜聞身上薅了兩份演技屬性就不能疊加。
現在他又發現，來源不同的同一種屬性也可以疊加，比如一份來自姜聞的演技+30，外加一份來自寧婧的演技+20，就可以同時拍到身上。
效果沒辦法做到30+20=50，卻能明顯感覺到是大於30的.
這一點很重要。
試想一下，我一手兩百點梁嘉輝，一手兩百點李雪劍，你拿什麼抵擋。
而且，用誰的屬性像誰，這個有利有弊。
混合使用就可以大大削弱這種違和感。
只是兩種不同歸屬的演技疊加到一起更難把握，讓郝運有一種精分的錯覺。
他渴望自己有不需要用別人的屬性值也能大殺四方的那一天。
在沒有得到系統之前確實不太可能，演技也要看天賦，有些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成為演技派。
但是郝運現在不一樣了。
他是掛壁。
確實，屬性值是臨時的，持續時間還都很短，用完了之後就沒了。
可是在這個使用的過程中，他體驗到了什麼叫真正的演技，留下了不同人對於演技的理解和表達。
這種模糊的感覺經過反反覆覆的揣摩，集千百人演技於一身。
總有一天會壯大到讓他脫胎換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