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朱祁鈺把建文帝、吳王、齊王、谷王四家的後人全放了,結果沒人管,大臣們壓根就沒有興趣站出來反對。
也就是漢王家的男丁都被宣宗徹底殺絕了,不然也得被朱祁鈺給放出來。
見沒人說話,朱祁鈺繼續問道:“我之前讓內閣擬一份建文忠臣的名單,給他們平反,恢復名譽。內閣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陳循回道:“啟稟陛下,最近戰事一直持續,內閣人手又不夠。平反一事千頭萬續,臣以為還是需要等時局沒那麼緊張了,再慢慢斟酌,以免有所錯漏。”
朱祁鈺點點頭:“可以,這事你們放在心上就好。認真去辦,不要冤枉一個忠臣,也不要放過一個奸佞。
朕再強調一遍,像黃觀、鐵鉉、平安那樣忠心為主的,全部平反,恢復名譽,贈官,賜諡。
像齊泰、黃子澄那樣離間天家骨肉,戕害皇親的,終大明一朝,永不赦免。”
陳循連忙答應了,這是新君與文臣之間早就談妥的事情,自然還是沒人反對。
朱祁鈺只得繼續問道:“我把宣府那十幾個棄城失地的武將給砍了,但是家還沒來得及抄呢。
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一起負責抄家吧。他們在京城、宣府、老家的產業,一個不能放過,全部抄沒。
給於謙下旨,讓他負責抄沒這些武將在宣府的財產。並且開始對宣府的文武官員逐一進行審查。
就跟搞京察時是一樣的,讓于謙對每一個七品及以上的宣府官員,都要寫一份審查結果報給朕。
為政清廉,政績優異的,升賞;貪贓枉法的,免官,下獄,論罪。還要抄家,發現一個貪官,抄一個貪官。”
朱祁鈺說完,立即又補充道:“此事僅限於山西,搞出了土木堡之變,他們實在玩的太過分了,這是他們應該受到的懲罰。
對於其他各省,對於其他重臣,朕不會這麼刨根問底,死抓著不放的。
至於朝中和山西有牽連的,也不問了,只抓山西地方官員。
朕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待的道理。即使是清算宣德朝的奸佞,也只限於三楊,以及依附於他們,明火執仗地助紂為虐,對大明利益造成重大傷害的大臣。
其他人嘛,只要願意向前看,跟著我一起開創中興盛世的,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朱祁鈺生怕大臣們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雙方搞擰巴了,所以才說得這麼直白。
這下大臣們都聽懂了,皇帝的意思是他就對付很小一部分文臣,剩下的人只要承認景泰之前大明在持續衰敗,並願意跟著新君撥亂反正,一同開創中興盛世,以前的事情,貪些銀子,以權謀私之類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那大臣們還有不願意的嗎,至於皇帝要對山西徹底大清洗,無所謂了,大清洗就大清洗唄。
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就行。真正門生故吏遍山西的,是前任山西巡撫於大尚書。撐死撐死再加上個現任吏部尚書王直。
第一,現在參加朝會的大臣們,很多都是土木堡之變後,添補空缺上位的,之前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去牽扯山西的事情。
第二,于謙在朝中人緣也不咋地。于謙的山西舊部倒不倒黴,朝臣們才不在乎的,非要說的話,反而倒是有點幸災樂禍,樂觀其成的意味在裡面。
第三,皇帝已經說了,只針對山西地方官員,京城與山西有牽連的朝臣、勳貴、皇親全都不問了。
不僅如此,朱祁鈺緊接著又再次加碼:“山西的抄家所得,統一歸於戶部。然後以後成立一個專庫,用來撥發文武百官的俸祿。
在朕的景泰朝,對百官的俸祿要保證三點:第一,漲,要大幅度地增長,按我之前敲定的,從景泰元年開始正式執行。
第二,要足額髮放,大明寶鈔不會再出現在百官的俸祿裡。以後全部按銀、米發放。
第三,不再拖欠。發俸專庫中至少要有足支一年的儲備銀。到時間就發,一天不能拖。”
戶部尚書陳循立即就領命了,大臣們更是一起跪下,齊呼萬歲。
既然是抄了家賺了錢大夥一起花,那這下再也沒人反對皇帝清洗山西了。
朱祁鈺笑著點點頭,讓大臣們平身。明初的大臣們,真的不是不通情理,他們可比明末那幫人好說話多了。
遇上這麼好的大臣要珍惜,真要是攤上東林黨那幫人,那才叫醉了呢。
或者從大臣們的角度看,遇上朱祁鈺也該珍惜。要是攤上太宗那樣的皇帝,同樣也是醉了。
也不能全怪大臣們反對下西洋,造船的時候花的都是戶部、工部和兵部的錢。
等成功進行了西洋貿易,賺來的錢去全部進了內帑,由皇帝隨便花去了。
關鍵皇帝還把大部分錢,花在了建設大臣們最討厭的北京紫禁城上。
現在朱祁鈺已經有些理解大臣們了,屁股決定腦袋這是真理,我要是大臣我他麼的也反對下西洋。
反正到了朱祁鈺這裡,該給大臣的給大臣,該給朝廷的給朝廷,自己除了養親軍,養寵妃,以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及生活需求外,剩下的能不要就不要了。
於是朱祁鈺又吩咐道:“戶部以後再建立兩個專庫,一個專門用來賑災,一個專門用來修河治水。
咱們大明,一向不重視賑濟百姓,也不注意興修水利,防治水患。
從我們的景泰朝開始,這種情況要徹底改變。
遠的不談,就是朕當政的前二十年,我要把黃河、淮河、運河徹底治理一遍。
而且不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非等著哪個地方被大水衝沒了,才想著去補救。
我提前告訴你們,誰治河有成,我就提拔誰。治河有小成,小提拔,治河有大成,大提拔。
上不封頂,只要你們能力夠強,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左右都御史,這些位置朕全都捨得出來。”
這話聽完,大臣們並沒有躍躍欲試的姿態出現。因為大家都知道治河太難了,那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該乾的事情。
而且這事做不了假,水火無情,到時候大水一衝,伱這堤修的牢不牢固,瞬間就見分曉。想蒙人都蒙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