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這樣說力度不夠,朱祁鈺又向寵妃們問道:“你們知道若是我死了,你們這些寵妃會有什麼下場嗎?”
凝香立即答道:“奴家知道,是去守皇陵,後半生與青燈古佛相伴,就像個活死人一樣。”
朱祁鈺嗤笑一聲:“你想得倒是挺美好,竟然還想守皇陵。實話告訴伱們吧,一個跑不了,全部都得殉葬。”
“殉葬不是已經被夫君廢除了嗎?”
“哈哈,我活著才有殉葬廢除一說。我都死了,自然是人走茶涼,誰還會理我那一套。”
凝香梗著脖子回道:“殉就殉唄,也比當個活死人,困在高牆裡像具行屍走肉強。”
朱祁鈺聞言笑道:“你這小姑娘,呆呆的,傻傻的,倒是挺可愛。只是你知道殉葬的流程有多麼屈辱嗎?
你得在太監的注視下,不著寸縷地沐浴淨身。然後就這樣光著躺在石板上,由四名太監把你的四肢按住,另外兩名太監用白綾把你活活勒死。
至於為什麼讓你躺在石板上,是因為白綾勒上之後吧,你會失禁的,用石板好清洗。
所以勒死之後你的身體很髒的,還得由太監為你將裡裡外外每一寸肌膚都清理乾淨。
至於你死前和死後,太監們會不會過你做一些變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聽得幾位寵妃連連擺手,凝香代表著姐妹們大表忠心:“夫君放心吧,以後夫君吃什麼喝什麼,我們都要先親自嘗過。就算奴家自己死了,也絕對不會讓別人傷害到夫君。”
其他寵妃也是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見效果達到了,朱祁鈺便不再繼續恐嚇自己的寵妃們了,而是一邊招招手,一邊笑道:“來來來,都到床上來,讓寡人好好安慰安慰愛妃們。”
朱祁鈺在後院玩得開心,林香玉卻在前廳傻傻地看著金英發呆。
也不怪林香玉犯懵,這金英一上來,就提出將內帑的管理權交出來。
愣了半晌,林香玉才無奈地吩咐道:“內帑不是由皇后管的嗎,有什麼事情,去找皇后說吧,你和我說有什麼用呢?”
金英又強調道:“啟稟王妃,這是皇太后的交待。”
見金英拿皇太后壓自己,林香玉冷笑道:“那你去找皇帝說吧,我一個小小的王妃,這些事情怎麼也輪不到我管。”
金英回道:“那老奴現在就求見皇帝,還請王妃准許。”
“等朝會時,你以臣子的身份覲見吧。皇帝現在正和寵妃們交流人生呢,這時候他不可能見生人。
我們這位新君和你們那位正統皇帝不一樣。宮裡妃子的身體,太監可以隨便看。但是在齊王府,新君寵妃個個都是禁臠,就算是太監,也別想看到半分。”
“那什麼時候會有朝會?”
“不知道。”
林香玉煩了,端起茶杯,示意金英速速離開。
金英在心中嘆了口氣,雖然眼前的王妃是自己的敵人,雖然自己是內廷首席大太監,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一早,巧了,還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天陰沉沉的,而齊王府門口依舊熱鬧,還是擠滿了來領賞的人群。
這下連朱祁鈺自己都有些好奇了,坐在西花廳的軟榻上,向進城來述職的何宜、黃溥兩人問道:“這個瓦剌夜不收的人頭有這麼好砍的嗎,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來領賞?”
何宜笑著搖搖頭,也不回答具體問題,只是調侃道:“以這個領賞速度,也不知道陛下的庫房能支撐幾天?”
朱祁鈺倒也樂得配合,當下便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一顆人頭一百兩,也先還有四萬五千人,如果全被當作夜不收砍死,我要出四百五十萬兩的賞銀。
府裡有二十多萬兩黃金,八十萬兩白銀;接天樓拍賣募捐,還有一百二十萬兩存銀。王妃在孫家的賭場押注,還能贏回個一二百萬兩。
差不多堪堪能夠,反正也是有點勉強。哎呀,呼叫不了內帑,朕這個皇帝還是太窮了。
而且朕的錢不能光賞別人啊,我現在住的這個齊王府還是臨時的呢,等瓦剌大軍一退,我得花個一二百萬兩銀子,造一個新的齊王府出來。”
“一二百萬兩銀子造一個王府?”
黃溥有些聽愣了,正常親王府,三四十萬兩的造價,就已經非常奢侈了。
朱祁鈺笑著解釋道:“我要造的府邸,和普通的親王府規制完全不同,與其說是王府,不如說是一座空前巨大的山水園林。”
朱祁鈺想舉個例子,讓自己的說法易於理解一點。但想了一想,就又算了。自己總不能說想造一座大清園明園、頤和園、靜明園的集合體吧。
於是朱祁鈺又補充道:“一般咱們大明的皇帝,修座皇陵要花費四五百萬兩白銀。我就不修皇陵了,只用一二百萬兩修座園林,給我和我的十五位寵妃居住,這個不是很過分吧?
而且我既不用朝廷的錢,也不用內廷的錢,我也就花花抄太監得來的銀子。
給百姓免一年賦稅,給文武百官漲俸祿,廢除大明寶鈔,景泰元年要做的這三件大事,需要流水般地花銀子啊。我就不花朝廷的錢了,能省一點是一點。”
何宜笑道:“微臣明白,陛下是想抄太監的家,供自己用;抄山西的家,供朝廷用。”
朱祁鈺讚道:“言簡意賅,切中要害,行義你算是把我琢磨明白了。那你說說,現在的山西,不僅楊洪不聽我的,派去的兩位欽差重臣王直和于謙也不大聽我的。
這家怎麼個抄法,才能把銀子收上來呢?”
何宜搖搖頭,把球踢給了黃溥。
黃溥回道:“微臣願意替陛下去巡按山西。”
朱祁鈺聞言,立即連連擺手:“不不不,你不能去山西。我知道澄濟你的治才在年輕一代中首屈一指,但我可捨不得讓你去山西。
你不知道山西那幫人下手有多黑,急眼了之後,他們真的敢讓欽差巡撫不明不白地死掉。
有些人死了就死了,我也不心疼。但你們都是我的核心謀臣,我可不能讓你們去以身犯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