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瑩甦醒,這本來應該是個好訊息,但不管是病房內的兩個人,還是主治醫師餘楓葉,都感覺不是好訊息。
原本很周全的計劃,一下子全都被打亂了。薛家需要的是安安靜靜的薛婉瑩,不是性格火爆,眼裡不容沙子的薛婉瑩。
厲少卿的心態倒是很平和,別人都以為薛婉瑩成了植物人,但厲少卿卻清楚,薛婉瑩在裝病。現在她醒了,是把想不通的事情,都想通了嗎?
大傢伙都去了薛婉瑩的病房,就連身體虛弱的薛婉霜,也被朱巧巧攙扶著一同前往。
薛婉瑩雙眼裡滿是茫然,乖巧柔順像無辜的小白兔,面對餘楓葉的問話,薛婉瑩只是茫然的搖頭。
厲少卿推開病房的門,先看向薛婉瑩的頭頂,紅色氣運非常多,黑色氣運相當少,代表健康的那顆綠色月牙,非常的健康,而且顯得生機勃勃。
可以確認,薛婉瑩一直都很健康,她所謂的失憶,肯定是裝的,畢竟現實太殘酷,總裝植物人也不是個辦法,不裝植物人又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大家。
所以對薛婉瑩來說,裝失憶就是最好的選擇。什麼都不記得,先慢慢的相處,然後再一點點適應全新的關係。
餘楓葉沒想到薛婉霜會跟來,便幫著把薛婉霜攙扶到旁邊病床上,然後對厲少卿說:“婉瑩剛甦醒,身體機能退化很大,腦部應該因為撞擊,失去了一些記憶……”
“姐,你還認識我嗎?我是婉霜……”小姑娘問的小心翼翼,既想姐姐能記起自己,又盼著姐姐忘了自己。
如果姐姐真失憶,那姐夫就不是姐姐的丈夫,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去追求幸福。
薛婉霜緩緩搖頭:“我不記得,我有妹妹嗎?”
“那你記得我嗎?我是你的弟媳朱巧巧,你還有個弟……”不等朱巧巧把話說完,便被餘楓葉拉了一把:“婉霜剛甦醒,不能刺激她。”
雖然聲音壓得很低,薛婉瑩卻也聽到了,她的眉頭微挑,摸著腦袋說:“我的頭好痛,好痛啊!好痛……,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別人只能感受到薛婉瑩的痛苦,因為失憶而忘記很多的事情。厲少卿卻從薛婉瑩的微表情中讀出來,薛婉瑩是在逃避,她還沒做好面對家人的準備。
朱巧巧也知道,提薛浩或者薛虎,等於是往薛婉瑩的傷口上撒鹽,不提又有些不甘心。雖然朱巧巧的嘴上不說,但心裡對薛婉瑩還是有意見的,畢竟如果不是薛婉瑩固執,朱巧巧也不會成為寡婦。
“婉瑩,既然你不認識我,那麼,你還記得他嗎?”朱巧巧說著,伸手把厲少卿拉到身邊,還很曖昧挽上厲少卿的手臂。
朱巧巧這樣做,絕對是故意的,她是在測試薛婉瑩的脾氣跟容忍度,不管薛婉瑩有沒有失憶,只要薛婉瑩的脾氣沒變,那麼所有的計劃都要改變。
看著朱巧巧親暱的挽著厲少卿,薛婉瑩的眼神微變,拳頭握緊後,立刻把臉轉到一邊,掩飾的問:“他是誰,我不記得了!”
大家聽到薛婉瑩這樣說,都莫名的鬆了口氣。厲少卿原本就微眯的眼睛,變得更加微眯,這句話很有問題。
假如薛婉瑩真不記得自己,那麼一句他是誰就足夠了,沒必要還加上一句,我不記得了。
假如真的是大腦空白,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最正確,而又最直觀的反應,應該是問,你是誰?不可能再加一句,我不記得你。
所以,厲少卿可以百分百的確認,薛婉瑩就是在裝失憶。
不過,既然薛婉瑩不願意承認,厲少卿自然也不會拆穿,畢竟兩個人的結合,的確給薛家帶來大變故,在沒有把這些意外全彌補前,厲少卿也無法面對心底的愧疚。
朱巧巧的眼珠一轉,她是很有想法的:“婉瑩,其實這個人叫厲少卿,是你的妹夫。她叫薛婉霜,是你的妹妹……”
面對亂點鴛鴦譜的二嫂子,薛婉霜有些著急,伸手拉了拉朱巧巧:“巧巧姐,你別亂說,不是這樣……”
朱巧巧卻打斷薛婉霜,伸手點著她的額頭:“小妮子,你傻不傻?還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嗎?”
薛婉霜不解的看向朱巧巧,就連一向冷靜的餘楓葉,也沒弄明白,朱巧巧要做什麼。
倒是站在旁邊的厲少卿,早就見怪不怪了,如果朱巧巧不作妖,那還是朱巧巧嗎?
“你們看,婉瑩現在失憶了,什麼都記不得!但她曾經跟少卿愛的轟轟烈烈。”
“那麼我們能不能以昨日重現的法子,讓婉瑩想起來點什麼?”
“比如讓婉霜當著婉瑩的面,跟少卿轟轟烈烈的談一場戀愛,如果婉瑩反對,那她就恢復了記憶,把這一切都想起來了!”
這主意可真是夠餿的,但絕對是現在能想到的主意中,最好的了。
赤裸裸的陽謀!如果薛婉瑩能恢復記憶,那她就知道,厲少卿是他的老公。如果薛婉瑩沒有恢復記憶,那薛婉霜跟厲少卿就當著她的面秀恩愛,也能刺激著她恢復記憶……
就在薛婉霜不知所措的時候,餘楓葉居然點頭說:“可以試試!”
“婉瑩,你喊一聲妹夫來聽聽。”
所有人都看向了薛婉瑩,等著看薛婉瑩的回應。
生活是最好的老師,更何況是被現實敲打到崩潰的薛婉瑩,她原本躺在床上逃避,後來聽到薛婉霜出事之後,便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
睜開眼睛,假裝甦醒,望著忙前忙後的嫂子,薛婉瑩滿心的苦楚,滿腦袋的愧疚,最終選擇假裝失憶。
不管是朱巧巧的小算盤,還是餘楓葉的謀劃,薛婉瑩原本是想裝糊塗的。畢竟自己害的她們成了寡婦,賠她們一人一個兒子,倒也算公道。
但沒想到這倆娘們不是好人,現在居然想讓自己喊厲少卿妹夫!
眼睛一眨,老公就變妹夫了?這是要把薛婉霜也拉下水嗎?
薛婉瑩的拳頭攥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攥緊,有心翻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大家,沉默半晌後才蹦出了句:“妹夫……”
哪怕高傲如薛婉瑩般,在冷酷的事實面前,也選擇了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