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這裡說的不止是物種,還有傳承。
如果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哪怕彼此差了階級,但氣質上也有會一點點相似。就像有錢人家請的保姆,相處久了,保姆的身上,多少會帶點僱主家的貴氣。
但這個婦女跟孩子之間的氣質差別太大,不像是親戚關係,更不像僱傭關係。哪家的保姆抱著哭嚎的小少爺時,還滿臉的不耐煩?
“哭哭哭,就知道哭,小討債鬼,別哭了!”婦女兇完孩子,又對厲少卿跟老王笑了笑,然後從包裡拿出奶壺。
厲少卿冷冷的看著婦女的腦袋,眉頭皺成川字,如果說黑色是災氣,紅色是運氣,黃色是官氣,那麼墨綠色的應該是什麼氣?
看著婦女擰開礦泉水往奶壺裡倒,厲少卿覺得,墨綠色的應該是賊氣!
只要有點常識的都知道,小孩子的腸胃嬌弱,太涼或者太燙的都不能吃,這婦女居然直接用涼水給孩子衝奶粉,就不怕孩子吃後鬧肚子嗎?
不對!不對!這奶粉不對!
正常的奶粉都是乳白色,但這奶粉裡,居然有白色的顆粒物!
厲少卿抓住婦女的手,瞪著她的眼睛:“你在奶粉裡摻了什麼?”
一直強自鎮定的婦女,終於慌了。眼珠轉動,口不擇言:“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老王接過奶粉仔細辨認:“好像是安眠藥?”看清楚半片藥上的字母,老王確認:“這就是安眠藥!”
厲少卿怒了,左手抱過孩子,右手一個耳光打在婦女的臉上:“這麼小的孩子,你敢給他吃安眠藥!”
這麼小的孩子,吃了安眠藥,會對大腦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如果過量,真能把好好的孩子吃成傻子!這幫混蛋可真是太喪心病狂了!
就在婦女開始哭嚎的時候,老王用手銬把她拷起來:“你這個喪天良的狗東西……”
不知不覺中,周圍站了一圈看熱鬧的人,聽說這婦女是個偷孩子的人販子,已經有人擼起袖子,還有人撿起磚頭就砸了過來。
從古至今,人販子都是下三濫,人人可以誅之的狗東西!
原本還想狡辯的婦女,望著周圍憤怒的人,立刻縮到老王身後。身軀不斷顫抖著,她也知道眾怒難犯,如果落到群眾的手裡,即使不死也要落下個殘疾。
厲少卿站了出來,對著大家招了招手,高聲說:“住手,住手!人已經抓到了,法律會對她進行審判,大傢伙都消消氣……”
厲少卿望著一雙雙憤怒的眼睛,忽然神情微微一怔,人群中有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他穿著淡灰色的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手裡還拿著個公文包。
這幅裝扮,乍一看好像事業成功的小老闆!但在他的腦袋上,厲少卿卻看到墨綠色的氣,跟這個婦女頭上的一摸一樣。
這是人販子的同夥?
厲少卿原本想去抓人,但心頭又猛地一動,現在敵明我暗,不應該打草驚蛇,跟在這個男人的身後,說不定能挖出一個團伙。
老王抓著人販子往車裡走:“少卿,別發呆,收隊了!”
不知不覺中,老王對厲少卿的稱呼發生改變,從最初的小夥子,到後來的小厲,再到現在的少卿。
從陌生到熟悉,再到現在的親近。這個老巡警,已經從心底認可了厲少卿。
雖然厲少卿沒什麼工作經驗,但眼睛夠毒!能發現別人看不到的問題,有了這個眼力,作為一個在街面上巡邏的巡警,立功升職成了早晚的事情。
老王心底隱隱有個大膽的想法,抱緊厲少卿的大腿,說不定還能立大功。
人與人相處,既複雜又簡單,畢竟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所以人際關係比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還要難了兩倍。但只要能給別人帶來切實的好處,人際關係就會變得非常簡單。
坐在警車裡,老王見厲少卿還在發呆,不由得問:“少卿,想什麼呢?”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厲少卿一面盯著那個男人,一面回答:“我在想,這個人販子是單獨作案,還是團伙作案。”
“一般人販子都是團伙作案,很少單打獨鬥……”老王話說一半,意識到了什麼,望著厲少卿問:“你發現了人販子的同夥?”
被拷在車廂裡的婦女,怯懦的辯駁:“我不是人販子……,只是在路邊撿到個孩子……,看他長得可愛……,我沒有同夥……”
這般心虛,這般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不光非常的蒼白無力,還讓厲少卿確認,外面那個男人,就是這個婦女的同夥。
老王的心熱了起來,對著厲少卿說:“少卿,你打算怎麼辦?”
厲少卿把警服脫了,換上便裝:“我去盯梢,你回隊裡申請支援。”
老王從腰間把配槍拿出來,塞給厲少卿說:“小心點。”
望著手裡的警槍,厲少卿感受到沉甸甸的信任。
要知道警槍可是警察的第二條命,老王現在把槍給了厲少卿,等於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未來前程,都交給了厲少卿,如果厲少卿把槍弄丟了,那兩個人都違法了,還是重罪。
根據《刑法》第一百二十九條規定,依法配備公務用槍的人員,丟失槍支不及時報告造成嚴重後果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即便是沒造成嚴重後果,主管領導也會被撤職、當事人開除或由警察轉為工勤人員並調離單位。
握緊了手裡的槍,厲少卿就感覺腎上腺素不斷的分泌,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但大腦卻依然非常的冷靜。熟練的退膛後檢查彈夾,然後又上膛,再關上保險。
“放心吧!我與罪惡不共戴天!這幫人販子,一個都跑不掉。”
望著厲少卿融入人群的背影,老王心情不由得大好,發動汽車時,還笑著對副駕上的孩子說:“小傢伙,不要哭,叔叔帶你回家!”
原本還淚眼矇矓的小孩子,彷彿也知道自己安全了,下彎的嘴角開始上翹,眼裡的淚珠一點點的消散。
被銬在後座上的婦女,彷彿沒了骨頭般癱軟在後座上,雙眼裡沒了焦距,沒了魂般,臉上堆滿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