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
“誰叫你進來的,出去!”
陸羽沒好氣的指了指門外。
尋常人聽著這不耐煩的呵斥,定然不好意思繼續停留。
可地上,被稱作何必的漢子,卻是憨憨的摸了摸頭,仰頭氣鼓鼓的看著陸羽。
“有門就有路,我進來了,才不需要人同意,而且這門還是我一推就開了,不出去!”何必說完又躺在了地上!
看著直接閉上眼睛不管不顧的何必,陸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目光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肅然。
地上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是兩年前,他從天門下山,在車站外的公園躺椅上撿到的。
那時的陸羽,一眼就看出何必身上宛如深淵一般的恐怖煞氣。
察覺到這一點後,陸羽第一反應就是想掏劍將這傢伙給砍了!
畢竟這等煞氣。
尋常人哪怕作惡多端,害人無數都沒可能累積。
唯有一個解釋。
這是一個前世甚至是多世,都帶著極端之惡的人,哪怕死後被上天詛咒,墜入輪迴,都無法洗刷掉那股惡。
而這種人,有一個大眾知曉的稱呼。
天煞孤星!
絕對的陰克命,任何與之接觸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而對於天門之人來說。
擁有這種命格的,往往都是世間最不穩定的因素,殺之後快,既合天門之責,也算是順應天意!
但或許是剛經歷師傅去世,而他渡劫又兇險未知。
所以陸羽當時就留了何必一條命,還順勢帶回了天門老宅。
防備的就是一旦何必有什麼異樣,他好第一時間動手。
現在時間一晃兩年,何必也在老宅周圍老實的生活下來,倒沒給陸羽動手的理由。
唯一要說的話。
就是這傢伙,忒不要臉!
“何必,別給我耍賴,起來。”
陸羽收回思緒,對著地上的何必喊道。
可何必就像是沒聽見似的,雙手枕在後腦勺下,還故意晃了晃頭。
“呼……”
陸羽抬手捏了捏眉心。
“行了,不要你走了,先起來。”陸羽無奈說完,又補充道:“推門進院沒問題,但下次別趴在門檻下面,像什麼樣子!”
聞聲,何必這才站了起來,但聽到後面一句,又是嘴巴一噘。
“我樂意!”
說完何必就大搖大擺的跑到院子裡,一屁股坐在臺階上。
原地。
陸羽看著何必這傢伙,忍不住眉頭跳了跳。
兩年前何必第一次來天門老宅時,遠在十幾米外,香火之力就已經催動,全然壓制在何必身上。
那時的何必,幾乎快要被香火之力給壓死。
可到現在,何必已經是毫不影響的進入了院子。
不是說香火之力失效了。
而是何必身上的煞氣,就像學會了怎麼和香火相處一般。
“詭異,荒誕,這傢伙的煞氣……”
陸羽盯著何必的背影,眼中帶著遲疑,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只希望別到那一步吧!”
陸羽跨步走進院子,旁邊何必就盯著陸羽,搓了搓手,一臉期待的表情。
半響。
月色下。
陸羽端著兩碗麵,一碗放在了何必面前。
“嘿,聞著就香,你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就可惜的是,你讓我又感覺到討厭了。”
何必捧著面,一邊吃,還一邊伸手隔著一段距離在陸羽身上比劃著。
正打算吃麵的陸羽聞聲眉頭一皺,扭頭看向何必。
“你說的討厭是什麼?”
何必大口的吃著面,也沒回答,就上下打量了陸羽許久,才道。
“說不清楚,就和兩年前我們認識時候一樣,你身上不對勁,很恐怖,讓我很不舒服……”
聽著何必這話,陸羽心裡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之前和柳嫣然結婚後,他入劫化凡,修為逐漸消弭。
如今破了劫。
顯然何必說的正是他的修為。
“你真能感覺到?”
陸羽皺眉看著何必,眼神忽明忽暗。
但何必就像沒察覺到陸羽的眼神似的,大大咧咧的點頭。
“感覺得真真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的,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好,我就欺負其他人,心腸壞的人!”
何必一字一頓道,言語顯得很是稚嫩。
可陸羽卻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何必在說話時,那身上的黑氣就像鼓風機吹麵粉似的,炸起數米高。
而且那煞氣雄厚到天門老宅都隱隱有了反應。
這時。
“何瘋子,你給老孃滾出來!”
一道叫罵聲從門外傳來。
陸羽下意識扭頭,而何必好像是認識對方,放下碗就衝了出去。
來到門口,只見一個大嬸氣鼓鼓的叉腰站在那裡。
“張嬸?”
陸羽看著對方,疑惑的喊了句。
而滿臉憤怒的張嬸看到陸羽時,臉上怒意一收,鞠躬道。
“哎喲,小陸,我不知道你在,冒犯了冒犯了,我就找那個何瘋子,他……他偷我褲衩子!”
“嗯?”
陸羽直接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向旁邊的何必。
何必則是氣勢洶洶的看著張嬸,對於這話,也沒有任何反駁,反倒是點了點頭。
“就一條褲衩子,你還大半夜追來要,你羞不羞?”
聽到這話,張嬸頓時氣紅了臉,指著何必的手不停哆嗦著,最終嗚咽一聲。
“何瘋子,你等著,我叫人收拾你!”
陸羽見狀一把拉住了張嬸,連忙安撫起來。
“嬸子,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何必要是闖禍了,我來收拾。”
張嬸看了眼陸羽,目光倒是和善下來。
這兩年陸羽在天門老宅,偶爾幫人算命治病,再加上老一輩的人,都知道天門老宅的傳聞,對於陸羽自然很是敬畏。
“小陸,哎喲,羞死人了,你管管,你得多管管啊,他是個瘋子!”
張嬸也沒多說,指著何必罵了幾句,就轉身走了。
待張嬸走沒影后。
“何必,到底怎麼回事?”
陸羽冷眼看向何必,低沉的語氣,讓何必嚇得脖子一縮。
畢竟陸羽動沒動怒,他還是能看出來的,磕磕巴巴的開口解釋道:“我,我和人打架了,沒打贏,我就想找個東西蒙他的頭!”
陸羽聽到這話眉頭一擰,天煞孤星,一旦狠厲起來,那必定要出人命。
“和誰打架,另外,矇頭是幹嘛?”
何必聞聲咧嘴一笑,抬手指了指遠處。
“嗯?”
陸羽疑惑的扭頭看去。
“說不清楚,就那裡,那棵老樹下的神牌!”何必撓了撓頭道。
陸羽仔細一看頓時呆住了,喃喃道。
“土地神?”
“嘿……”
何必憨憨的笑了笑,一副他沒跌份的架勢。
陸羽則是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說話,突然反應過來。
“你用張嬸的褲衩子,去蒙了土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