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乾佑率領大軍兵臨潼關城下,監軍邊令誠下令開關投降,燕軍兵不血刃佔領了潼關。
但崔乾佑並沒有立即殺向長安,而是盤桓在潼關,像蛇一樣的盯著長安。
黑夜中,李鄴率領三百騎兵,正風馳電掣般趕往長安,從哥舒翰派王思禮出兵試探進攻開始,李鄴便知道潼關完蛋了。
歷史雖然提前,但並沒有拐彎,依然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包括封常清,自己以為救了他一命,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逃過命運之輪的碾壓,這是他的宿命。
燕軍一個簡單的反間計就把潼關的防禦破了,可見天子李隆基對手握重兵的大臣不信任到什麼程度了,人往往就是這樣,很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李鄴進入了關中,但並沒有急於前往長安,反而前往鄠縣。
鄠縣縣尉陳致正是大將軍陳玄禮的小兒子,陳玄禮有三個兒子,長子未成年就死了,次子陳果在龍武軍中為將軍,替父親掌控龍武軍第一軍,三子陳致為小妾所生,陳玄禮中年得子,現在也三十歲了,目前出任鄠縣縣尉,但次子陳果沒有兒子,生了三個女兒,只有陳致生了一個兒子,叫做陳繼嗣,是陳玄禮唯一的孫子,今年只有七歲,和父母住在一起。
李鄴早就透過獨孤明打聽到了,陳玄禮最大的命門就是他這個孫子。
李鄴趕到鄠縣時,正好潼關失手,長安還沒有得到訊息,但一些高層已經得到訊息,他們開始緊急撤離長安。
李鄴抵達鄠縣,五更剛過,天色還是一片漆黑,李鄴派了兩名武藝高強的手下,用搭人梯的方式,翻城進去打探訊息,盯住縣尉陳致。
李鄴心裡清楚,陳玄禮一定會安排自己兒孫撤離。
不多時,黑暗中,城牆上出現了一個人影,是一名手下翻牆回來了,其他士兵連忙上去接應,很快,把手下帶了回來。
“啟稟節度使,陳致家裡正是收拾東西,馬車停在門口,馬上就要出發了。”
李鄴點點頭,立刻將騎兵一分為二,一部分埋伏在北城外,一部分在西城門外,但凡有馬車出城,立刻攔截。
李鄴親自在西城門外等候,這個時候,陳玄禮肯定讓兒子直接去成都躲避。
一刻鐘後,城門開啟,一輛馬車駛了出來,後面還跟著兩名騎馬武士。
李鄴一揮手,一百多名騎兵衝上去,將馬車團團包圍,兩名護衛當即被打暈過去,馬車內正是陳致一家三口,都嚇得魂不附體,一名士兵拉開車門喝問道:“可是縣尉陳致?”
“正是.”陳致嚇得結結巴巴道。
“他叫什麼名字?”士兵又指著旁邊小男孩問道。
“他是.我兒陳繼嗣!”
這時,李鄴上前笑眯眯道:“陳縣尉不用害怕,我們不會為難你,確保你們一家三口的安全。”
“你是.你是李鄴?”陳致忽然認出了李鄴。
李鄴淡淡道:“其實我只是想和你父親談個交易。”
紙畢竟包不住火,潼關失守的訊息還是在長安城悄然傳播開了。整個長安城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風聲鶴唳,各種小道訊息傳遍全城。
首先是米價暴漲,一夜之間,鬥米一百二十文暴漲到鬥米五百文,與此同時,金銀價格也跟隨暴漲,銀價漲一比五,黃金價格也漲到一比五十。
但官府也在拼命闢謠,再三宣佈,潼關安然無恙,河北大捷,安祿山軍隊已經撤回幽州等等。
真真假假的訊息充斥坊間,讓百姓也迷茫了,不知孰真孰假。
傍晚時分,李鄴來到務本坊裴旻的家,開門的一名老者,估計是府上的管家,他不認識李鄴。
“你是.”
李鄴笑了笑問道:“你家主人是我舅父,他在嗎?”
“他在,你稍等!”
管家進去稟報,片刻,裴旻疾步匆匆出來。
“阿鄴,你怎麼在長安?”
“這個時候,我應該在長安?”
裴旻點點頭,“進來坐吧!”
李鄴進了府宅,兩人在客堂坐下,裴旻問道:“去見過你父母了?”
李鄴點點頭,“剛去了,他們正好不在府上,我晚點再過去。”
“現在長安很亂,傳聞說潼關失守,是真的嗎?”
李鄴嘆口氣道:“這可不是傳聞,是真的,舅父趕緊帶著家人去襄陽吧!”
裴旻點點頭,“我們也在收拾了,準備明後天出發。”
這時,裴旻的妻子王氏端茶進來,她是李鄴妻子獨孤新月的師姐,李鄴只見過她一次。
李鄴連忙起身行一禮,王氏笑問道:“朱雀現在如何?”
“她很好,她讓你們一家趕緊去襄陽,形勢很不妙,再晚幾天,賊軍就要入城了。”
王氏嘆口氣:“我們是想走的,但皇宮不肯放人,你舅父又比較迂腐,一定要得到宮裡批准才肯走。”
裴旻連忙辯解道:“我哪裡迂腐,只是訊息不知道真假,現在阿鄴確認了,我們明天就走。”
李鄴沉吟一下問王氏道:“舅娘還能進宮嗎?”
王氏原本是楊貴妃的貼身侍衛,她因為生孩子辭職了。
王氏點點頭,“進宮沒有問題,前段時間飛龍事件,我還進宮指點女侍衛們。”
李鄴取出一封信遞給王氏,“麻煩舅娘替我把這封信交給貴妃娘娘,事關她性命,一定要親自交到她手上。”
王氏看了一眼丈夫,裴旻點點頭,王氏立刻答應了,“好吧!我等會兒就進宮。”
李鄴又連忙道:“你們今晚去我父母家,明天跟隨我父母一起撤離,不能再拖延了。”
裴旻雖然很敬業,但他畢竟要考慮自己的妻兒的安全,他可以留下,但妻兒必須先走。
“好!晚上我去找你父親。”
從裴旻府上出來,李鄴又前往父母的府宅,他這次進京就兩件事,安排父母南撤,營救楊玉環。
曾經有一段時間,李鄴以為歷史已經被改變,不會再發生馬嵬驛兵變,但李鄴很快發現,儘管安祿山造反提前了半年,但很多歷史上發生的事情,依舊一件不落地發生了,尤其是封常清的命運,李鄴以為他躲過了歷史的車輪,但沒想到最後他還是逃不過被殺的宿命。
現在李鄴基本上肯定了,馬嵬驛兵變一定會發生,這是必然的,是太子李亨奪取皇位的兵變,是他早就策劃好,一直在等待機會,而天子李隆基在馬嵬驛過夜,那就是太子李亨最好的機會。
長安很亂,李鄴帶著手下騎馬走在大街上,甚至連面具都不用戴,已經沒有人管他了。
來到宣平坊父母府宅前,很巧,正好一輛馬車停下,父親李岱和母親裴三娘一起從馬車裡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