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陸續登頂，不可避免的引來莫尤的注意。
而東巴能順利登頂，倒是在莫尤的意料之內。
畢竟這可是能在三十多次的獵人測試中全身而退的傢伙。
但很難說清楚這傢伙是保命能力高於運氣，還是運氣高於保命能力，或者兩者皆有。
總歸一句話，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也許，有的人生來就是霸王色運氣，一路順風順水。
而有的人倒黴得生前多次遭雷噼，死後的墳墓還是繼續被雷噼。
如果東巴是運氣高於保命能力，在接觸念能力之後，也許能覺醒跟「運氣」有關的念能力。
“要怎樣才能薅點東西下來呢……”
莫尤的目光在東巴身上流轉，像在打量一個看似肥美的獵物。
從「觀感」那裡獲取獎勵的方式，目前大致可歸類成三種。
一種是獎勵上限最高的「在生死戰中打敗強敵」的方式。
一種是獎勵居中的「締結某種關係或羈絆」的方式。
最後一種是獎勵最一般的「遇到事情時做出決策或產生某種覺悟時」的方式。
就東巴這種戰五渣……
要想從他身上薅點什麼東西下來，可能只有第二種締結某種關係的方式了。
問題就在於——
該締結何種關係？
朋友？同伴？師徒？
這些關係，莫尤想都不想的直接排除掉。
就自身觀感而言，他可不喜歡這傢伙，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莫尤漸漸放緩揮刀的速度，眼眸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他這邊在思考如何薅羊毛，而東巴那邊就不澹定了。
“怎麼回事……”
“他認識我嗎？！他知道我是‘新人殺手東巴’嗎？！”
“所以……我剛才摸過去的舉動是不是被他察覺到了？！”
“可我什麼都沒做啊！
！”
東巴被莫尤那望過來的眼神嚇到了，哪還敢站在莫尤的視野範圍內，匆忙低著頭退到人群后，臉上滿是惶恐不安。
被一個看上去就很危險的人物盯上，單想想就是一件極其糟糕的事情。
無論如何，東巴打定主意要徹底遠離莫尤。
甚至想到了直接放棄第二關測試。
莫尤看到東巴躲起來，並未太在意。
在場的那麼多考生，除了東巴之外，莫尤還有關注其他念能力者。
其中令他最在意的，是在他和門琪之後登頂的那個金髮娃娃臉。
倒不是因為對方也是念能力者。
而是他看到那個金髮娃娃臉拿著一臺紅色小惡魔外觀的手機。
從各方面的特徵來看，基本是幻影旅團的俠客了。
也有可能是另有其人，只是可能性非常小。
“幻影旅團的俠客嗎……我記得他在‘友克鑫篇章’裡確實用過獵人執照，原來是在今年拿到的？”
莫尤會明目張膽的用眼神去打趣東巴，卻不會貿然去打量俠客。
他知道對方的本事和能力……
拋開戰力不說，俠客是幻影旅團的參謀，平時負責處理和分析情報，智商很高，而且精通各種各樣的知識。
要是被這樣的人察覺到一絲苗頭，很有可能會被直接順藤摸瓜，從而暴露出一些資訊。
“先完成今天的任務吧。”
莫尤止住念想，繼續專心揮刀。
在第一關測試結束前還有十分鐘的時候，莫尤斬出了最後一刀。
「10000/10000」
完成了日常的修行，莫尤緩緩吐出一口白氣，渾然不在意從四周望過來的來自眾多考生們的目光，將手中的普通長刀歸入黑色刀鞘裡。
火堆前。
正在打瞌睡的哈里曼忽然打了個激靈，緩緩睜開眼睛，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還有十分鐘啊。”
他先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即伸了個懶腰。
不需要檢視手錶等工具，僅憑自身的「睡眠生物鐘」就能隨時確定時間。
“唔，火還在燒嗎，難怪我能睡得這麼舒服。”
哈里曼看了看那仍在燃燒的火堆，心中一陣驚異，轉而不著痕跡看了眼門琪。
這個少女——
從他登上峰頂到現在睡醒，一直都在保持著釋放「氣」去包裹住火堆和湯鍋的舉動嗎？
所以這團火堆才能燃燒得那麼久？
而且如此近的距離，他已經能聞到湯鍋裡那令人精神為之一振的香氣，以及能看到那盤旋在唸力光芒中的鳥鳥熱氣。
這最不可能發生在阿拉加斯山峰頂上的景象，卻因為「念」而化為現實。
“那股氣……擁有某種增幅物質的能力？這個1788號，和我一樣是放出系嗎？或者兼具了強化系的能力效果？”
哈里曼驚異之餘，在心中思量著。
放出系的能力特性並不侷限於單純的釋放念彈。
同理，強化系的能力特性也並不侷限於單純的增強拳腳力量。
鑑於能力者本身的經歷、喜好、看法……
不論是放出系還是強化系，都會在那看似「主流」的發展方向之下衍生出較為新奇的能力。
比如眼前這個少女，竟讓能利用離體外放的「氣」去形成某種與增幅有關的能力效果。
又比如哈里曼自己，能利用離體外放的「氣」來導致目標陷入昏睡。
可能是型別風格相近，哈里曼開始重視門琪的存在。
因為擅長攻擊和戰鬥的放出系能力者很常見，但能利用放出系特性開發出新奇能力的放出系能力者卻不多見，甚至可以說是罕見。
“不管是那個1789號，還是這個1788號，都很不簡單啊。”
哈里曼心想之餘，緩緩起身，準備履行考官的職責，去主持和掌控第一關測試的進展。
但在那之前，他不禁又看了眼剛結束脩行的莫尤。
一個揮了五個多小時的刀，另一個釋放出了五個多小時的不明能力。
這兩個小年輕真的是……
該說刻苦過頭嗎？
絕大多數時間之下只想睡覺的哈里曼有些感嘆的搖了搖頭，旋即徑直走向不遠處的眾多考生們。
離第一關測試結束還有七分鐘左右。
而成功抵達峰頂的考生人數，已然超過了兩百人。
“10%的透過率，達到預期了。”
哈里曼靜靜站在原地。
取得第一關測試資格的考生實在太多了，所以他才需要這麼做。
現在。
他只需等測試時間結束，就能直接進入第二階段的測試。
過了一會。
第一關測試迎來最後一秒。
“時間到。”
哈里曼踩準時間開口宣佈，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在「氣」的作用下蓋過山風，傳入每一個考生的耳朵裡。
“恭喜你們透過第一關測試。”
哈里曼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兩百三十一名考生。
六小時的登山。
將近兩千名考生，最後則是隻有兩百三十一名考生成功登頂。
聽著哈里曼的話，在場絕大多數考生鬆了口氣。
前面超時完成登頂的考生其實還好，到現在已經休息了好一段時間。
後面才登頂，以及踩點上來的考生們，現在仍是疲憊不堪，只想在第二關測試開始前的空檔中捉緊休息，恢復精力。
總而言之，完成第一關測試後讓他們放鬆了很多。
“那麼——”
哈里曼正色道：“五分鐘後開始第二關測試。”
“！
！”
此話一出，頓時在考生中引起軒然大波。
“什麼意思！？”
“第一關測試才結束就要立刻開始第二關測試？”
“而且還是六小時的爬山，完全不給休息的時間嗎？！”
放鬆下來不過數秒時間的考生們，這會都是繃緊了神經。
哈里曼沒有理會考生們的異議，自顧自宣佈道：
“第二關的測試內容是在三小時之內下山，能在時限之內抵達山腳，則視為透過第二關測試。”
“！
！”
聽著第二關測試的內容，場內頓時安靜得只剩下呼嘯而過的狂風聲。
“有意見的人，可以視為放棄參加第二關測試的資格。”
哈里曼隨後的一句話，直接堵住了考生們那即將爆發的反對念頭。
是直接放棄還是硬著頭皮開始第二關測試。
好不容易才完成第一關測試的考生們可不會選擇後者。
莫尤看向剛宣佈完考題的哈里曼。
第一關登頂，第二關下山。
所以早早完成登頂的人，從一開始就會有充足的時間來休息。
而勉強完成登頂的人，因為沒有充足的歇息時間，所以大機率會在第二關的下山過程中慘遭淘汰。
兩個階段的測試，可以說是將檢驗考生身體素質的宗旨進行到底。
隨後——
在第二關測試時間還有一分鐘的時候，哈里曼當著眾人的面，拿出一個紅色氣球吹了起來。
很快，一個皮球大小的氣球出現在哈里曼手上。
在眾人的注視下，哈里曼隨手拋飛氣球。
呼嘯不止的山風剎那間將那紅色氣球挾裹著飛向一個方向。
“唔，請諸位從這個方向下山。”
哈里曼當即指著相反的方向，宣佈了下山的方向。
考生們沒有任何意見，因為第二關測試已經開始。
“混蛋考官…”
只能在心裡咒罵哈里曼的考生們隨之紛紛動了起來，朝著山腳而去。
莫尤這次沒有趕在前頭，而是坐在火堆前，接過門琪遞過來的熱湯。
“呼……”
只是喝了一口，就覺得渾身泛起熱意。
能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喝到這麼一碗融合了「念」和「高超廚藝」的熱湯，莫尤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幸福感。
“看來門琪的‘能力基調’已經徹底成形了。”
莫尤三兩下就喝完熱湯，在心裡想著：
“雖然是非戰鬥型能力，但以後可以透過學習掌握‘念彈’的方式來提升自身戰力。”
比起單純的打擊性放出系能力，莫尤覺得門琪的這項能力更加的彌足珍貴。
逐一開始下山的考生們看到坐在火堆前喝熱湯的莫尤，心情複雜不已。
他們在惆悵著能否安然抵達山腳，而對方卻像是來旅遊爬山的一樣，不僅能力出眾，還有美少女相伴……
什麼人生大贏家啊！
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秉持著眼不見為淨的道理，這群懷揣著複雜心情的考生們紛紛加快下山的步伐。
不一會，峰頂只剩下莫尤和門琪二人。
“不急，三個小時的時間，還是挺充裕的。”
莫尤看著正在飛快收拾東西的門琪，笑著說了一句。
“嗯。”
門琪點了下頭。
倒也不完全是著急收拾，而是她本來就是追求效率的型別。
幾分鐘後，門琪收完東西。
莫尤見狀，隨之起身。
“走吧。”
看向考生們下山的方向，莫尤輕聲說道。
修行歸修行，休息歸休息。
接下來的測試還是要重視一下的。
莫尤走在前頭，門琪緊隨其後。
能在修行五個多小時後還保持著較為良好的狀態，足以表明他們這一年來的成長。
莫尤和門琪沿著巖壁下行。
途中看到了不少走得很是小心的其他考生。
某種意義而言，此刻的「下山」比一開始的「登山」還艱難。
但對莫尤和門琪而言，仍是小事一樁。
儘管如此，兩人的下山速度很慢。
要說原因——
是門琪在蒐集食材。
在這條去往山底的路線上，能看到一種長在岩石旁的白色果實。
為了蒐集這種野果，自然是延緩了下山的速度。
在路線的方向上，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偏移。
不過影響不大。
莫尤陪著門琪在沿途中挖取各類食材。
門琪興奮得像是找到了寶藏一樣。
美食獵人那種對未知食材的追求和好奇心，真的在門琪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在旁人看來，又怎能想象這種狀態的門琪，還會有潑辣的一面呢。
“揹包都快裝滿了，差不多得了。”
莫尤看向門琪背上那圓鼓鼓的揹包。
門琪聞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還是有點不滿足。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美食獵人能抵抗住蒐集高品質食材的誘惑。
莫尤失笑搖頭，在前頭領路。
“嗯？”
途經一處巖突地形時，對「死後之念」非常敏感的莫尤忽然感知到了一縷微弱的氣息。
“這個地方……？”
莫尤眼神一動，看向那斜坡上一塊梯形巨石。
在這塊梯形巨石的周圍，還有七八塊或大或小的巖突石頭。
而那股「死後之念」的微弱氣息正是源自於這堆巖突石頭之間。
“師父，怎麼了？”
看到莫尤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來不動，門琪疑惑問道。
“這裡有問題。”
莫尤走到梯形巨石前。
隨著距離拉近，那一縷氣息的存在愈發明顯。
雖說如此，莫尤沒有感覺到威脅，說明這股「死後之念」的強度很一般。
他比較好奇的是在這亂石之下有什麼東西。
